他凝視著姜席夏拆開保溫盒，將甜粥盛到碗里，兩盤小菜看起來也很不錯，紅綠相間，色香味俱全。
“聽舒清然講，我的手術是你做的？”病房里太過安靜，他微挑眉頭，目光和煦。
姜席夏輕聲回答：“嗯。”
戚九寒拿起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口粥，甜甜的，糯糯的，口感很好。
忽然之間，兩個人都各懷心思，十分默契的閉了嘴。
她坐在一邊把玩著手機，模樣看得入神。齊肩的中長發似乎長長不少，烏黑亮麗的顏色如同黑墨。
戚九寒邊吃邊找話題，問：“你那天晚上跟著我們出任務，是有什么話要講嗎？”
她聽聲抬頭，眸光晶亮亮。
剛剛正在查看小說新的評論，在她回復的讀者的那條評論下方，那個眼熟的頭像回了簡潔四字：愿你所愿。
她真的有些好奇這位讀者，于是就放大頭像，擺到他眼前：“戚中尉，你知道這個地方是哪里嗎？”
他輕抬眼，溜進眸底的圖片是一座高聳入云的雪山，景象乍一看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也毫無記憶點。
可他深邃的眼睛驟然沉了沉，隨即不假思索的回答：“不知道。”
她咬著左手食指，冥思苦想著：“這個地方總感覺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了。”
聞聽她的話，戚九寒禁不住腹誹道：是啊，可不熟悉么，那地方就是滑雪場盡頭的一座高山！
他當時只覺風景不錯，就隨手拍了下來。再后來他無意看到這本書的時候，并未發現這是姜席夏所寫，直到看到那條評論以后，感覺描述的人跟自己特別像。
正巧趕上她今天這么一問，作者果然是她本人無疑。
戚九寒不動聲色的岔開話題：“姜醫生，你還沒回答那天為什么追出去呢！”
他小口喝著粥，溫度不冷不燙，剛好。
認真研磨評論的姜席夏，頓然望向他的臉，“沒什么特別的原因，不過，我倒是有一個好奇的問題想要問問戚中尉。”
她再三考量，終是想要問下口罩的事。
戚九寒喝完甜粥，扯了張紙擦擦嘴，溫聲道：“姜醫生，你問。”
他似乎猜到她要問題，動作不緊不慢，也沒了剛剛見到她的驚慌失措。
見她胸前深深起伏兩下，才輕啟紅唇，平靜問：“今天我在你的枕頭下，看到了我送你的口罩。”
戚九寒垂首一笑，竟有些靦腆：“嗯！”
“你為什么，沒有選擇扔掉？”她的眼睛銳利有神，仿佛能洞悉人的心靈。
他不慌不忙的反問，語氣皆是戲謔，可眸子里卻是微不可察的深沉與認真：“我為什么要扔掉？扔掉我有什么好處嗎？”
“可據我所知，一只口罩，你留著也沒什么好處。”她放下手機，眸光越發犀利。
這下，戚九寒反倒藏不住了，他把保溫盒擱到桌柜上，將小桌板收起，而后淡淡問：“姜醫生，你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么？”
“是，一定以及肯定。”這個答案對她而言，萬分重要。
“好，既然你這么確定，那么我就告訴你！”戚九寒挺直上半身，這個動作牽動的傷口有一點隱隱作痛，但他毫不在意。
她眼瞧著那張逐漸靠近的俊臉，當下慫了一秒，硬撐著說：“你講。”
驀地，幾秒沉默以后，她突感有一只溫軟的手輕輕捏住自己的下巴，微微使力抬起，迫使她迎上他端量的掃視。
她脖頸不由自主的縮了縮，心如鹿撞。
戚九寒眼察到她小動作，不以為然的抿唇輕笑，灼熱的氣息撲在她面上：“姜醫生分明是這么膽小的一個人，怎么有勇氣問我這種事？”
姜席夏迷茫的看著他：“什么事？”
“當”
“砰！”第二次被破門而入！
攥著她下巴的手倏然松掉，姜席夏懵懵的望著他，只見戚九寒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眼睛冷得仿佛淬著冰：“你們還真是會挑時候來啊！”
孟允自信的拍拍胸脯，絲毫沒發現屋內的曖昧：“當然了小九，我跟舒清然特意為你準備了愛心晚餐帶了過來呢！”
嗓音一落，舒清然就立馬把便當盒放到重新支起來的小桌板上面，臉上掛著一副求夸獎的表情。
他無奈扶額，手指著一旁的桌柜，語氣不是很好：“姜醫生已經送過了。”
舒清然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再三勸說：“我知道，我知道！”姜席夏在廚房做飯的時候他就看見了。
他打開便當盒，一盆米飯上，疊著一顆愛心蛋，其上擺著一小塊用刀削成的紅色愛心，看樣子應該是用西紅柿弄得。
戚九寒的好事被兩人攪得一團亂，耳邊還有舒清然不停叨叨著：“嘗一口，一口！”
他壓下煩躁的心，隨意扒了一口，冷聲敷衍道：“嗯，不錯。”
“不錯就再來點，俗話說吃啥補啥！”緊說著，舒清然見他整個臉都黑了下來。
戚九寒低頭默默察看飯菜，米飯，豆角菜，雞蛋，西紅柿……
他陰著臉抬頭，問：“你要我補哪兒？”
舒清然一臉神秘的笑，回：“小九心里想補哪兒就是補哪兒嘍！”
“噗！”旁邊的姜席夏瞧他們相互斗嘴打趣兒，忍俊不禁地笑了一聲。
“姜醫生，你別聽他亂講！”戚九寒忙不迭解釋，卻被毫不留情的忽略。
姜席夏離開椅子，整理好衣服，說：“戚中尉，我今天還有別的事，需要先走了，明天我再來看你。”
眼見外面天色黑了，戚九寒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就想讓孟允送她。
誰知，姜席夏竟笑著說：“我今晚約了人，他已經在醫院門口等我了！”
此話一出，惹來孟允和舒清然發出八卦的聲音，她掩面一笑，沒再言語，走了出去。
關門的聲音響起以后，舒清然以十分同情的神色坐在病床一邊。
戚九寒生無可戀的靠在病床上，心想著剛才只差一點，那深埋于心的話就要說出來了，可惜真的只差那么一點……
他拍了拍床，而后直挺后背，努力伸著脖子朝窗外看去。
他倒要看看，是誰約了姜席夏！
一旁的孟允見他這么費勁，便跑了過去，笑吟吟道：“你想看姜醫生是吧，我幫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