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答應后,彎腰鉆進轎車后座,本想把副駕駛位讓給沈聞秋的,誰知,他拋開副駕駛不坐,非要擠到后面。
云不稚不在意的戴上墨鏡,五官姣好,濃黑的長發及腰,她透過后視鏡去打量沈聞秋的神色,只見他屏氣凝神的歪著頭,望向側窗一邊。
纖細的五指啟動車子,她一邊認真開車,一邊和姜席夏閑聊:“哈嘍美女!”
第一次被人叫美女,她竟有點不習慣!靦腆羞澀的回答說:“你好!我叫姜席夏。”
相較于云不稚的灑脫,姜席夏身上多了幾分沉穩與安靜,她一雙桃花眼快速瞄了一眼姜席夏,花瓣唇輕揚:
“云不稚,”她話語微頓,緊言道:“你看起來很認生,我是個自來熟的性子,說話言行不太注重,你別在意!”
“沒關系。”她眸微垂,模糊的光打在眼窩深處。
車上的氣氛尬到極點,沈聞秋保持沉默,他假意閉目養神,內心起伏跌宕,猶如海浪翻滾,攪動著浪花陷入海底。
而云不稚是個話匣子,去往鼓雅城的路上,她跟姜席夏談笑風生,很是聊得來。
轎車愈發逼近鼓雅城,天色就愈發灰暗,現在是午后五點的時間,上空卻是黑沉一片,大朵大朵的雪花如同鵝毛般哐哐砸落。
這里的雪比安尼肯亞的要大,它墜的又快又急,原本干凈無物的馬路上,瞬間鋪上一層潔白。
姜席夏時不時打開手機,眼睛盯著未發送出去的消息看,這邊的信號太差,連個消息都已經發不出了。
云不稚車技很好。她進入鼓雅城后,左拐右繞,穿過好幾條路口后,方才停車,“姜小姐,你說的旅館到了。”
由于鼓雅城沒有駐扎的部隊,所以她眼下只能先住在小旅館里。
姜席夏拎著行李箱告別他們,冒著異常大的雪,小跑進旅館。
黑色轎車里,云不稚燦笑說:“這是你新交的小女朋友?”
沈聞秋不曾睜眼,“與你無關?!?/p>
云不稚輕笑,重新打著車,問:“那沈先生您要去哪里???”
車子漫無目的的在城中亂跑,女人的神情痞氣至極。
痞氣這兩個字一般都是形容男生的,可放在云不稚身上也毫不為過,因為在沈聞秋眼中,她跟那些痞里痞氣的男生相差無幾。
車子逐漸繞回旅館一帶,他冷言道:“就停這里吧,謝謝?!?/p>
云不稚見他毫不猶豫的推門下車,心中不由自主升起一抹挑逗之意。
她跟隨著下車,并從外衣口袋翻出一包煙,兩指夾住,送到唇邊,輕輕點燃,動作與他抽煙的手勢如出一轍,她朝著他呼氣,弄得滿臉都是煙草味。
他仍然記得,她教會自己吸煙的那個晚上,云不稚臉上洋溢出得意的笑容,那種蔑視的笑,讓他至今都難以忘掉。
驀然,自尊來犯,他雙手緊握,旋身欲走。
奈何她掐滅手中煙,口氣陳靜:“沈聞秋,我記著你會抽煙這件事還是我教的呢!”
“怎么?還要我感謝你?”他咬緊牙,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那倒沒有,我就是單純覺得你新交的小女朋友,跟我的性格真的是相差太大了!”
“云不稚,你做好你自己就夠了。無需談論別人!”他低聲輕吼,眼底是難以自控的怒火。
他回眸死死盯住她,內心的自卑不可收拾的蔓延,那些令沈聞秋難以啟齒的過往一幕幕在心頭涌現。
與云不稚交往的那段日子里,是他自卑到骨子里的時候。當時的她教會自己怎么吸煙,教會自己怎么開車漂移,還教會自己怎么在夜店打碟,更教會自己怎么去愛一個人,可到最后卻又反過來被那人拋棄不愛。
她喜歡刺激的事物,更沉浸于其中的新鮮好奇,她的新鮮感不過維持了短短三個月,卻讓他畢生難忘。
轎車車燈大開,照得她表情模糊不清,大雪飄在發頂,濡濕一層柔發。
云不稚報以冷笑,對他所說的話不屑一顧,她從未瞧得起他一次,如今,也不會因為他的恨,有絲毫更改。
她抬手緊了緊衣裳,準備拉開門上車,“沈聞秋,如果我當初的謊言會讓你這么難過,你就不如真當我死了?!?/p>
她的話輕飄飄地闖進沈聞秋的耳朵里,他背對著的身影紋絲不動,云不稚的眼睛卻無息紅了,強積下眸底的淚水,繼續剛才的動作,開門,上車,然后掉動車頭離去。
布滿積雪的街道中,唯聽一道劃破夜空的車聲奔馳而過,白雪騰地激起,而后又打著旋緩緩落下。
云不稚咬著唇,一腳油門踩到底,彌漫上頭的淚意控制不住,順滑而落。
而與此同時的街道拐角處,沈聞秋像個空麻袋一樣走進旅館。
他當初自以為付諸一切的感情,會擁有相同的對待,可如何也沒想到云不稚會這么云淡風輕的放手,丟下他,讓他一人淪落在回憶里。
旅館二樓二零三房間里。
姜席夏趴在柔軟的大床上,眼角含笑,她終于在這里找到一點信號,給戚九寒發的短信也可算發送出去。
萬籟俱寂的屋內,手機鈴突兀的響起,她猛地從床上彈起來,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捏著嗓子干咳幾聲:“喂~”
今天她的嗓音又奶又柔,接通電話后,幾乎讓戚九寒誤以為自己打錯了。
他嘴角微抽,想問的話卡在喉嚨里,沉言許久,他才溫聲道:“你早上怎么一聲不吭地就走了?”
姜席夏手指絞著被單,“早上吳首長交代任務很急,等不到你醒?!?/p>
“好吧,鼓雅城那邊不算危險,可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尤其不要在晚上自己單獨出門?!?/p>
“好,我知道了,戚中尉!”她甜甜喊著戚中尉,語氣卻跟從前大不相同。
這種感覺,突然讓他感到她沒有斷片,“你還記著你昨晚問我什么了嗎?”
她沒聽出他試探的口氣,側身一躺,眼望天花板,回:“喝酒之前的事都沒忘,可后面的就記不清了?!?/p>
“還是忘了啊……”他的語氣滿是遺憾。
“怎么了嗎,我醉酒后,說錯話惹到你了?”
“沒有,”他語氣一滯,而后言:“還有你以后不許隨便喝酒!”戚九寒一想到她醉酒后那副軟綿綿又粘人的樣子,就十分的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