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成虎，即使她不會說什么，可卻總會有一些人自己跳出來，指指點點的樣子，這些年，她已經看了很多了。

也該夠了。

“我是耳朵聽不見了，是你們口中的聾子。”

既然這個世界都已經是這樣的了，她想，她也沒什么可擔心的了。

顧風半蹲在她身邊，與她的身體齊平著。

他也不知道是為什么，就是很慫，也不敢看她，眼神慌著四處轉。

安恬站在一旁，肩膀時不時抖動著，埋在臂彎里的臉似是在抽泣，旁邊的人們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似是在等待著她的后續。

顧風撓了撓頭發。

就很煩。

他突然聽到了季南汐輕笑了一聲，“但那，和你們又有什么關系。”語氣是肯定，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站在旁邊圍成一圈的人們，都以為季南汐會罵他們一頓，畢竟他們其中都有好些個人，連腹稿都打好了，還想著怎么回擊一下，可卻是怎么也沒想到，季南汐會說這么一句話。

季南汐平靜的看著自己面前的一切，她的腳很疼，聲音不帶任何感情，“拉我起來。”

顧風愣了愣神，然后很乖的應了一句，“哦。”

他扶著季南汐的胳膊，把她拉了起來。

季南汐的腳走起來很一坡一坡的，穿著高跟鞋更疼了，不知道是不是崴到腳了。

顧風看著她的樣子，就很想把她抱起來。

可季南汐肯定會更兇他，最后可能連碰都不會讓他碰了，他不想白白便宜剛才季南汐沖著他笑的那個小白臉。

顧風聳拉著腦袋，更煩了。

季南汐只是往前走了兩小步，她蹙著眉頭，不知道今晚的晚會她還能不能參加。

安恬往她面前走了兩小步，小聲的希望可以得到她的原諒，“南汐姐姐，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她想拉住季南汐的手，希望讓這場戲“更逼真一些”，“姐姐，你會原諒我的，是不是呀？”

季南汐把自己的胳膊放到了背后，她小聲的笑了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原諒你？”

季南汐笑起來很好看，像是寒川之上的一朵冰花。

冰花難得，可季南汐的笑更難得。

安恬乖巧的點了點頭，“姐姐，我從見到你的第一面，就覺得你肯定是一個很善良很大度的人。”

給她扣高帽子呢。

季南汐她突然很想告訴自己外公外婆。

不是這樣的，不是。

這個世界對她很不好，她沒有犯過錯誤，也沒有做過壞事。

她只是右耳聽不到了，只是身體有些殘疾，可這個世界，從來都沒有對她展現過一絲的善意。

就算她再怎樣的清者自清，緘口不言。

可這個世界，依舊對她很不好很不好。

“你是為什么會認為，或者說，又是誰教給你的道理，受害者總會原諒施暴者？”

她環顧四周，看了一圈剛才替安恬說話的人們。

“帝大是整個華國最好的大學，我相信大家來到這里也都是為了學習知識，報效國家。”

“你們都是整個國家拔尖的人才，你們又是怎么會認為，國家供你們來這讀書，是送你們來這當膽小懦弱的只會背后嚼舌根的小人呢？”

扣高帽子，誰不會呢。

既然這個世界不對她好，那她這次，要當一次她自己世界的拯救者。

“安小姐，請您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