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顧風到家的時候，就看見自家兒子乖巧的呆在客廳的角落里，面壁。

他放下外衣，走上前，半蹲在他面前。

顧風將他抱進自己的懷里，“站了多久？”

顧佑安的手攥緊了他的襯衣角角，“一個小時。”

現在是晚上七點鐘。

顧風輕輕的嗯了聲。

然后就細心的幫他揉起來了小腿肚，“吃飯了嗎？”

季南汐這個時候恰好從廚房里走了出來。

她身上套著圍裙，正在煲粥。

她到現在都還不會炒菜，煲粥都已經是極限了。

季南汐將自己身上的圍裙取下，套在了顧風的身上，“配菜已經給你洗好了。”

顧風正欲去廚房，忽的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西服褲。

顧佑安聲音軟糯，但卻是很堅定，“爸爸，你還沒有接受我的道歉。”

季南汐哭笑不得，她一把手將顧佑安抱在了懷里。

捏了捏他的小臉蛋，“我們佑佑怎么這么可愛。”

顧風嘴角勾著笑，把他從季南汐懷里抱了過來，“爸爸接受你的道歉，但以后不可以再在客廳里玩足球了。”

顧佑安聽見顧風的回答，也笑了。

他吧唧一口，就親在顧風的右臉上，流了他一臉的口水。

親完后，他看了眼自己的媽媽。

老師說過，小朋友們做事一定要公平，不可以厚此薄彼。

顧佑安覺得自己現在就有一點的‘厚此薄彼’了，于是他又回到了媽媽的懷抱里面，親了季南汐一大口口水，甚至比顧風的還要多。

——

顧佑安十八歲那年，喜歡上了一個姑娘。

那個女孩子還要比他大一歲。

那是顧風和季南汐作為榮譽校友回帝大的時候，顧佑安跟在他們身邊，恰好碰上的。

那位姑娘是那年正好考入帝大的。

也是金融系的。

當時是那位姑娘負責接待的顧風和季南汐。

顧佑安站在他們身邊，昨天晚上他剛剛通宵打游戲來著，到現在都還沒緩過來。

他本來是打算今天不來了，但一看到自家父親那想抽他的眼神，他就又沒出息的跟過來了。

顧佑安穿了件白襯衣。

恰巧那姑娘也穿了件白襯衣。

他當時還覺得挺有緣的，然后就攀談了幾句。

顧佑安的性格隨顧風，是那種連見了門口的環衛工人都要聊個個把小時的性格。

“喂，同學。”

少年懶洋洋的聲音進了姑娘的耳里。

她回應了個官方的微笑，“怎么了，同學？”

顧佑安趁著顧風和季南汐不在，問了個極其愚蠢的問題，“你高考考了多少分啊？”

女孩想了想，她很謙虛，“也不多，才七百多分。”

上次模擬考剛考了三百五的顧佑安：“...”

說來也是神奇，顧風和季南汐兩個人高中的時候都沒有怎么努力就考上了帝大。

也不知道顧佑安這是遺傳誰了。

年年都是最后一個考場的常客。

顧風說，顧佑安應該是他們兩個人的智商正正得負了。

他強壓制自己內心的不安，伸出去了一只手，“你好，我是顧佑安。”

他跟季南汐領獎時候的語氣一模一樣。

也就在這種時刻可以裝下逼了。

女孩回敬他，也伸出了一只手，“韓思歲。”

顧佑安點頭，“我是你明年的學弟。”

韓思歲：“？”

這時恰好顧風和季南汐回來了。

顧佑安跟在他們身后，沖著身后擺了擺手，“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學姐。”

顧風抽了他一下，“臭小子，說什么呢你。”

季南汐看了他一眼，“怎么？三百五十分的學生想要考帝大了？”

他覺得自己的父母肯定是在嫌棄自己。

他甚至覺得，自己能活這么大絕對是個奇跡。

顧佑安長嘆一口氣。

回到學校之后，他開始天天挑燈夜讀。

他其實是很聰明的。

只是之前太懶了，潛力沒被發掘出來而已。

之前的狐朋狗友笑話他，說顧大少爺這是開始金盆洗手了？

顧佑安冷冷的瞥了他們幾眼，語氣極度不屑，“老子未來老婆可在帝大，誰跟你們這些單身狗一樣。”

他十九歲那年，考上了帝大。

第一天報道的時候，便看到了自己未來老婆站在金融系的遮陽傘下幫新生登記。

他漫不經心的走上前，靠過去，語氣吊兒郎當，“學姐，我們又見面了。”

——

原是今生今世已惘然，山河歲月空惆悵。而我，終究是要等著你的。

-胡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