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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祝疏桐

祝疏桐

我看見疏桐時,是在一個群嶺環繞的山谷。我感受得到,整座山只有她一個活物。她唇色泛紫,臉色蒼白,渾身上下都是斑駁血跡,狼狽不堪。

她感受到了我。

“你是誰?”她扯著氣音問。

“我叫零零,你看不見我的。”

“我快死了。”

“為什么?”

“我中毒了。”

“但你明明可以求救的啊?”

“救?我寧愿死。”

【正文】

“你個死丫頭,讓你去學刺繡,你又舞刀弄槍的。”一個穿著暗紫衣裙的女人揪著疏桐的耳朵大罵。

疏桐喪著臉捂著耳朵跳開“娘,我不喜歡刺繡,我就喜歡武器。你就讓我跟著哥哥去鋮州吧?”

“不行。你一個女孩子,再怎么樣也不能上戰場。”女人皺著眉,妝容精致的臉上寫滿了不贊同。“刀劍無眼,你要是再有這種想法或動作,我就立刻和你爹給你找門親事。”

“好嘛,娘我不去了還不行,你別給我找親事。”

“那你就給我安分點。”

疏桐是貨真價實的千金小姐,爹爹吳啟從文在朝堂作為一個文官擁有一席之地,本以為哥哥吳棲寒也會從文,沒想到卻是隨了軍。

吳啟本想著兒子那小身板堅持不了多久就回來了,還囑托軍隊的朋友照看。卻沒想到吳棲寒根本沒有半點弱的樣子,那個朋友還向吳老爹吐槽”你這老東西,拿個筆桿子還養出個武將,有兩下子。“

吳啟欲哭無淚,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兒子就跑去軍隊了。

吳疏桐一直都知道自己哥哥喜歡習武,是那種為了拜師連跪一個月的決心,有不畏嚴寒不懼風雪的那種毅力。

六歲時疏桐因為母親不給糖果吃而負氣跟著每天去玩的哥哥出了府,看到了不一樣的哥哥。

“為何想習武?”疏桐看到一個老頭充滿興味的眼神,對著大自己一歲的哥哥。

“保家衛國。”稚嫩的男聲堅定的說出四個字。

疏桐眼里出現短暫的空白,她從來不知道哥哥這么男子漢的一面,堅定的說出保家衛國四個字。

身為吳家千金疏桐自小和哥哥接受夫子教導,保家衛國是英雄的使命,卻也是英雄的墳冢。

疏桐聽到老頭繼續問“如果國將亡家將破呢?”

疏桐屏住呼吸聽見哥哥說“為家立國。”

疏桐記不得其他了,印在腦子里的只有老頭爽朗的笑聲,仿佛也不是那么老。他說“好小子,以后你是我亓伢的唯一關門弟子。”從那以后,疏桐再也不纏著哥哥,反而不經意間為他打掩護。

疏桐守著這個秘密一守就是十年。

弘帝十六年,吾皇青弘突染難疾,尋天下名醫入宮醫治無效,余最多一年壽命,帝宮暗潮洶涌。五個皇子開始為了帝位明爭暗斗,拉擋結派。鄰國羽王伺機而動,發動邊境戰爭,流民失所,民不聊生。

吳棲寒臨危受命,披甲做將,前往戰亂之地鋮州,吳父吳母面對帝旨不舍難安卻也無可奈何。

疏桐知道,這是哥哥的志向,哪怕它艱難險阻,道阻且長,性命堪憂,仍不改其志。

疏桐不愿在家擔驚受怕等待,試圖前往鋮州。

然帝都不平,為了帝位拉攏世家的皇子都盯上了吳家,只因吳家從文地位高門徒遍地,還有一個新將吳棲寒。

拉攏的方法除了金錢美人地位,自然只有聯姻了,年僅十六的疏桐一時讓眾皇子趨之若鶩。

“阿桐,我會對你好的。”千篇一律溫柔又緊緊壓迫,疏桐心里泛上一陣惡心,心里默念哥哥。

二皇子青秝韜光養晦許久,一舉拉下三位皇子,與準太子正面開戰。

“阿桐,嫁給我可許你至高地位無盡榮華富貴。”青秝站在她面前語氣溫柔,眼里沒有半分情意。

“二皇子高貴,小女怎敢高攀玷污。”疏桐移開視線。

“阿桐,只有嫁給我,吳家才能無恙立足于帝都啊。”青秝嘆口氣。

“二皇子何必自欺欺人,這帝都千變萬化的嚴峻形式,誰不知道呢,我兄長邊境殺敵未歸,如今戰事緊迫卻捷報頻傳,我吳家立足,豈要這一朝一夕。”疏桐語氣淡漠而又鋒利。

青秝臉色僵了一下恢復自然“吳太師的千金果然不同于尋常閨房千金,這天下朝堂政治倒也看的分明。可吳將歸來,又當真可坐得穩嗎?又或者太子會讓他平安歸來嗎?”

疏桐臉色驟白“如此這般過河拆橋殺馬的事,若殿下當真如此豈不是寒了老臣的心。”

“阿桐,你太天真了,帝位,他象征著無盡的冷漠無情,它是尸骨累成,在帝命面前哪有那么多人情。”青秝有些感慨的說,那一瞬間,疏桐覺得青秝是不一樣的。

“所以二皇子為何要爭呢?”

“阿桐,帝位面前無親情,你看我父皇,可曾有兄弟在世,我不爭就是死。”青秝搖搖頭無奈道。

“可你明明是蓄謀已久。”

“那也是為了活下去,你以為,那繁華的帝宮里真那么好待嗎?”

“你…你為何告訴我這些?”疏桐被他說的有些站不穩,她都知道,她熟讀圣賢書,卻也看遍帝王志,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皇城之下碩骨累累。

“阿桐,嫁給我,我盡全力保吳家無虞。許你后位,許你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你可愿?”

樹葉漸黃,零落一地,帝都繁華又蕭瑟,秋風掠過,枯葉飄落,這天格外干爽。

疏桐坐在閨房看著母親帶著淚痕的臉輕聲勸慰“娘親,不必多想,我會常來看你,也會盡力保吳家護著哥哥。其實這般結局本就是為數不多的選擇里最好的了不是嗎?”

女人眼里涌出一滴淚“疏桐,爹娘無能,護不了你們一世,這風云萬變的格局,吳家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得過去,若有萬一,你與棲寒一定要相互扶持,活下去。”

疏桐抬眸伸出玉指為婦人拭去淚珠眼眸堅定“我一定不會讓吳家覆滅。”

婦人點點頭只是流淚。

疏桐看著這滿屋的紅紗,坐在梳妝臺輕輕提筆寫下一句話,小字秀氣而不缺瀟灑。

夜久更闌風漸緊,為奴吹散月邊云。

永夜拋人何處去?

絕來音。香閣掩,眉斂,月將沉。

疏桐想起青秝的面龐思緒回到那天。

“你可愿?”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說“保我吳家無虞,死誓為盟,我愿。”

疏桐拿出另一張紙提筆“哥哥,男兒志在戰場一展風采,忠君報國先有可忠之君,才有可報之國。弘帝病危,太子與二皇子已開始明斗,而我,嫁于了青秝。吳家于此,被迫占隊青秝,哥哥,為家立國,小妹可能理解為為保家而立新國?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避不了只能迎著上。哥哥,吳家不能明哲保身,不管是身為將領的你還是嫁入皇家的我。親妹疏桐。”

叫來隱衛把信親手交出去,疏桐長出一口氣。

十月初一,吳家千金嫁于二皇子青秝為正妃,嫁妝十里,聘禮更甚,滿都羨慕,郎才女貌,承天運,憑己愿,入皇家,上帝宗。

“阿桐,我的妻子。”青秝挑起紅蓋頭,低頭用額頭抵著疏桐,低沉的聲音響起“我不會負你,信我。”

疏桐輕輕后退幾寸看著他“如今我已嫁你為妻,既已是夫妻,你我同途,何言辜負。”

青秝彎著的腰僵了僵,掩下眼里思緒“阿桐說的對。喚我聲夫君吧!阿桐。”

疏桐頓了頓到嘴邊的稱呼又咽了下去“殿下,身在帝家,還是遵從禮制的好。”

青秝垂眸“阿桐教育的是。”

疏桐從幾個字里體會到一點落寞,又轉瞬即逝,愣了愣神,被壓倒在床塌。

次日疏桐醒來對上一雙亮眼,多了些自己看不清的情緒,他說早安阿桐。

疏桐起身適應了一下身體的異樣側了側身子穿褻衣褲“早。你怎么還沒有去辦公務。”

青秝的眼神在她大大方方穿衣服時凝住,眼神漸暗,抬手攏住她的細腰“阿桐,我想要了。”

疏桐頓住手里的動作,回頭看已經貼在自己脖子上細吻的青秝淡淡的說“殿下,如今這個時段你該把重心放在掌權上。而不是沉溺于這男女之事。”

青秝的動作停住,緩緩起身看向她的眼睛,翻滾著一絲憤怒,疏桐一時竟不敢對視,慌亂的躲開,聽見他的輕笑“阿桐越來越像一個女主人了。”隨即利落起身,穿好衣服去處理事務。

疏桐看著關上的門良久良久。

弘帝十七年春末,青弘回光返照之際傳召立新帝,全朝皆拜,兩位皇子勢均力敵,雙方都等著這一幕,在沒有廢太子的情況下,太子繼承名正言順,但青秝這么久的部署卻是擁護者更多。如此選擇最佳繼承人反倒值得爭議。

【奉帝旨:太子德才兼備,行事穩重,有監國之能,自此冠國號,封為瑞弘王。二皇子青秝繼承帝位后,輔助治國。】

滿朝嘩然,雖知道二皇子有才能,不曾想真的越過太子立了新帝。青秝領旨很平靜,他知道自己父皇是個把國事看的很重的好帝王。

“秝兒,和你兄長,一定要好好治國,保我青氏江山,萬年無虞。”青弘囑托。

青秝領旨“兒臣定當不負所托。”

弘帝十七年秋,青弘正式下葬皇陵,青秝繼承帝位,吳疏桐成為帝后。同月末,吳棲寒大捷歸來,入朝面圣。

“臣,不負所望,守住了江山。”

青秝坐在帝位連忙道“免禮,吳將有功,該賞。來人,擬召,奉吳棲寒為一品大將軍,賜虎符。替孤披荊斬棘守江山。”

吳棲寒單膝跪地抱拳“臣領旨。”

吳疏桐聽聞此事立刻放下手中事務召見自己兄長入宮。

“小妹,哦不。臣拜見帝后。”

疏桐起身扶起兄長,旁邊的侍女已經拿過了椅子,沏好了茶。

“哥哥不必生疏,我還是你小妹。”

吳棲寒看著已為人婦落落大方,眉目間透露著端莊威嚴的妹妹,感慨萬分。

“小妹在這深宮過得可好?”

疏桐輕輕一笑“好與不好又從何談起,不過我既已在宮里,便是一輩子了。”

吳棲寒欲言又止“小妹對秝帝?是因為吳家嗎?”

疏桐搖搖頭“哥哥不必多慮,此前那封信哥哥看過了就該知道,這是小妹我自己選的路,雖與家里脫不開干系,但終歸是我自己的選擇。”

“是哥哥無用,委屈了小妹。”

疏桐打斷“哥哥,這宮闈之地豈能胡言委屈。”疏桐嘆口氣有些惆悵“這帝宮,是多少人的夢啊,我怎能身在福中不知福呢?哥哥,這是我身為吳家女的使命。”

“秝帝對你可算好?”

“相敬如賓就好,現在邊境戰亂不斷,廢太子必定不甘心,此后肯定還有一場惡仗,我身為帝后,必是要連累家里了,麻煩哥哥了。”

“小妹說的哪里話,哥哥必定成為你在后宮立足的助力。”

疏桐拿著金樽,水中映著金燦燦的宮殿頂,香爐發著清香,門外花香四溢,一副閑淡的模樣。可這寧靜幾分真假。

門外一抹黃色閃過沒人看見。

她說“哥哥不必管我,身為國家將軍,豈能與后宮有所勾連,哥哥記住了,在外面,任何人都不能以我作為和你談判的資本。我不需要立足后宮,這后位,也不是我所期待,哥哥萬不可在此事上犯糊涂。”

她真傻,自以為封足后宮便可不連累吳家了嗎,吳家出了一后,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廢太子宮里卻是一片狼藉,在眾朝臣面前他身為準太子卻被封王,這不是深深打他的臉嗎?這種情況下,讓他如何有威嚴監國,說到底,青秝繼位哪有他監國的份。嫉妒與仇恨讓他不得不走上一條不歸路。

秝帝二年,廢太子青曜勾結羽國,試圖殺入帝宮奪得帝位,承諾城池三座,黃金百萬,谷物千石以及聯姻結盟,許諾自此兩國永結秦晉之好。

“太子果然才謀過人,聰明遠慮,以后這弘國在你手里定能千秋萬代,百世流芳。我羽國自當當全力支持。”羽皇坐在白金皇座上夸贊青曜,一舉一動都看得出來對這次談判的結果很滿意。

青曜微微低頭做揖,眼里閃過一絲輕蔑“多謝羽皇。”

一年前青曜借母親的母族之手搭上了與羽國接觸的路線,本不屑叛國與敵國接壤,但一年來秝帝雷厲風行的改法治國,打壓貪官污吏,深得民心,在百姓心中威嚴更甚。深受刺激的青曜最終沒能抵過這滔天權勢的誘惑。

但青曜作為曾經的帝位候選人,又從心底看不上附屬國羽國,現在自己奪位卻要這般仰仗青曜心里很不是滋味。

“帝君,這天下形勢已定,國泰民安,是時候擴納后宮,開枝散葉了。”朝內老臣堅定的開口。

“孤有皇后,此生足矣,此事不必再提。退朝。”

老臣們面面相覷,不敢多言只好作罷。

后宮一隅,疏桐拿著宮女剪來的玫瑰花,坐在石凳看著湖面,一瓣一瓣的丟進湖里,散開淡淡波紋。

“娘娘,帝君對您真好,不舍得找些個新人叫你受委屈,竟放言后宮有您一人足矣。”婢女站在身側說著,眼里都是笑意。

疏桐扔下最后一瓣,心里又多了絲異樣,微微張口“帝君開枝散葉乃是皇家大事,豈能兒戲。”卻是怎么也說不出口那句為他納妃。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這個孩子,來的是不是時候。

腰上多了一雙胳膊,來不及細想,青秝的聲音從耳畔傳來“阿桐,為我生個孩子吧?”

疏桐眼里閃過一絲笑意,揚起嘴角,眉眼柔和了幾分“好。”

青秝在她脖頸細吻,呼吸打在脖子上,疏桐顫了顫身體,轉身看他“帝君今日可忙?臣妾為帝君準備好了蓮子湯。喝嗎?”

青秝攔腰抱起她吻了吻她的頭頂“喝。”

今夜后宮人仰馬翻,太醫跪了一地,臉色煞白,宮人顫顫巍巍。青秝坐在床邊看著床上失去血色的唇臉色發黑,聲音壓抑著怒氣,聲線微顫。

“查,給孤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來。”

“是。”門外的將領立刻離開。

“太醫呢?干什么吃的?還不快給孤醫治帝后啊?”

老太醫跪著挪到中間趴平哭喪著臉說“帝君,老朽無能,娘娘身中奇毒,又因懷胎兩月體虛蔓延過快,雖醫治及時,依舊融入血脈。故無藥可下。”

青秝一把掀翻老太醫“滾,給孤想辦法,帝后有事,爾等全部陪葬。”

天空撒下幕布,宣告著光明的落幕,沒有月明星稀的朗夜,只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唯有帝后的宮殿閃著燭火,搖晃不定的光線照的殿內的臉更加晦暗難明。

“阿桐,我一定會治好你,···和我們的孩子,用盡一切。”青秝語氣堅定的對床上沒有意識的疏桐說。

“帝君,查到了,此毒來自于羽過皇室,名日羽淚,無色無味,中毒者陷入昏迷夢魘,歷經折磨精神潰散而死,此過程持續一年之久。解藥是羽國的鎮國之寶釉草,只有羽皇才能拿出,數量及其稀有。”

“羽國?小小彈丸之國,誰給他們膽子!”砰--是瓷器碎裂的聲音。“召大將軍吳棲寒,孤要踏平羽國。”

“帝君三思,兩國交戰,天下黎民何其無辜,此事需要從長計議。為何羽國會毒害帝后還有待爭議。”

“三思?孤唯一的帝后還昏迷不醒,你叫孤如何三思。”青秝壓抑著怒氣,額頭青筋暴起。

“這······”“參見帝君,屬下有要事要報。”來人一襲黑衣,是皇家暗衛。

“何事?”

“屬下查到瑞弘王與羽國人有交往。”

“你說什么?此事確定屬實?”“是。國公府的人也有參與。”

“來人,把瑞弘王府和國公府給孤壓入大牢,一個不準放走,違令者格殺勿論。”青秝看著殿內剛剛讓自己三思的老臣“老師可還有話要說?”

如果疏桐醒著,定會認出這是哥哥的師傅亓伢。

“臣無話可說。”亓伢嘆口氣,眼神復雜。自古帝王無情,他們這位卻是另一個極端,為了帝后怕是連帝位都可放棄。想起自己的關門弟子吳棲寒亓伢恍惚不已,這吳家,罷了罷了。

秝帝二年秋,弘國與羽國交戰,天下生靈涂炭,傷亡慘重,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秝帝被冠以暴君煞神之名,羽國被殺紅眼的秝帝打的破碎不堪,終在同年冬攻破皇城,殺上皇宮。

“本皇才見識到,秝帝對帝后果然是一往情深,為帝后不惜開戰,不顧百姓。”羽皇坐在皇位笑的癲狂。“不過一個女人,秝帝還真是不會取舍,何必呢。”

青秝手里拿著長劍,滴著血,一步一步踏在羽皇心間,面上滿是戾氣,羽皇神色恍惚怔怔的說“本皇今日才發現,這弘國皇室,唯有秝帝才稱得上傲睨萬物的帝王之相。”

青秝站在他面前眼神冰冷“解藥。”

“哈哈哈哈哈,秝帝,你不知道吧,這釉草,百年活十株,而今年是這釉草新一輪發芽之際。我這羽國,再無一株。”

青秝徒手掐上他的脖子,雙目充血猩紅,一字一頓“你說什么?”

“我說,咳咳,我說,你殺了我,你的帝后也熬不過來年,聽說她還有孕,哈哈哈咳咳,我倒要看看一尸兩命,你是打算陪葬還是另娶他人。”

“你,該死!孤會讓你羽國皇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秝帝三年春,帝后脈象變弱,腹部高高隆起。

“帝君,帝后這腹部胎兒發育正常,卻吸收了帝后體內之精華,帝后,帝后怕是撐不過三個月。”

“孩子是否中毒?”青秝眼睛死死盯著愈發脆弱的疏桐語氣低沉。

“回帝君,沒有,這羽淚作為毒唯一的人性之處就是不殃及腹胎。只是帝后的情況怕是等不到月足了,最遲下個月,少君就會出世。”

“那時,阿桐會怎樣?“

太醫小心翼翼打量著青秝唯唯諾諾吐出四個字。“燈枯油盡。”

“咳-!”猛的一口血噴在地上。

“帝君···!!!!!”太醫驚恐的喊,卻不敢上手扶。

“退下。”“是”

這大殿冷冷清清,靜的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青秝輕輕趴在疏桐身邊,顫抖著指尖臨摹那容顏,深情的眼神壓抑著巨大的絕望與悲痛。

“阿桐,我還沒有告訴你我有多早喜歡你,你不能就這么拋棄我。你不能,這么殘忍。阿桐,阿桐,阿桐···”

一聲一聲的呼喚像是要印入靈魂,一滴又一滴血淚落在疏桐本就蒼白的皮膚上,清晰無比的紅刺痛了青秝,他俯身緊緊靠在疏桐側頸感受著那微弱的跳動低聲抽泣。

女人眼里的滿是懷念又沉痛無比的說,你見過深受重創卻強撐著舔舐伴侶的老虎嗎?你聽過痛不欲生扼住喉嚨不愿示弱的啼泣嗎?你感受過搭上命依舊無能為力的絕望嗎?你遇到過我這么傻這么自欺欺人的笨蛋嗎?

“帝君,出事了,吳太師府失火了!”

“你說什么?什么時候的事?”

“昨夜,死傷六百余人,除去大將軍不在府中,其余人都·····”

“太師及其夫人?”

侍衛說著低下頭語氣減弱。“全部葬身火海。”

“一幫廢物。孤不是讓人暗自保護了嗎?為何會發生這種事,暗衛影衛何在?”

“昨夜大量的刺客火攻襲擊帝后閨房小院,大部分人都過去卻中計昏迷···太師府的人也··無一幸免。”

“何人?”

“國公府的死士。”

青秝后跌幾步踉蹌,不到弱冠之年的秝帝短短兩年里頭發白了一半多,閉眼輕聲說“下去吧!”

本是生機勃勃的春季,整座帝都卻彌漫著死氣,血腥味充斥在這座皇城之下,令人聞著作嘔,宮里人謹言慎行,生怕下一秒頭斷血流,朝堂大殿上干涸的血跡從金燦燦的大門口蔓延至宮闈城闕。

亓伢趕回來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狠狠閉上眼,終究逃不過,情之一字,究竟何解。

“帝君,是不是帝后仙逝,你也要跟著去了,您還記不記得,不久少君就該降生了。”

青秝緩緩抬起頭看著亓伢“老師,孤這一生不曾奢求過其他,這帝位從來就不是我所求,孤只想帶著愛妻逍遙一世,這世間于孤又有什么意義。若有朝一日,這帝位改了姓又何妨?”

亓伢搖搖頭“老朽先前一直覺得情之一字在皇都都是多余的,你看,它讓你有了軟肋,讓你棄江山而不顧,無視黎民百姓,不顧帝宗皇制。”

“老師···”

“但它讓你多了一味真情,這帝宮從來都人情涼薄,陰謀算計尸骨遍地,世人都知權勢滔天坐享榮華富貴,卻不知舉步艱難為得立足之地生性多疑無人傾憐。”

”老師···孤知道,您會懂孤。“

“帝君,其實這世上還有最后半株釉草。”

“什么?”青秝猛地站起身“老師所言是否屬實?”

亓伢點點頭說“十年前江湖有一神醫人稱藥一,因救治羽皇,借口研究丹藥得到一株釉草,其實只用了一半不到。只是這藥一行蹤不定,距離上次入世留名已是六年之久了。”

“只要人還或者,就有一線希望。”青秝臉上全是驚喜“來人,下召天下尋找神醫藥一,有線索者重重有賞。”

亓伢站在山頂,看著那站在懸崖斷壁之巔的女子輕聲問”師妹,這俗世萬千年一閃而過,何必固步自封封閉自己,你該出世了,這弘國一劫,你總要過去。“

女子帶著青色斗篷,一襲青衣,秀發及腰。

“好。”她說。

亓伢嘆口氣轉身離開。

“你是藥一?”

青秝看著殿內突然到來自報家門的蒙面女子有些不確定的問。

藥一沒說話,拿出一個瓷瓶扔過去,看青秝接到手后說“一日兩粒,三日會醒,體虛不可大補。”說完轉身就走。

青秝攥緊瓷瓶眼疾手快的攔住“神醫留步,我妻子懷孕八個多月了,服用此藥會不會對孩子不利?”

藥一腳步止住轉頭看他“若帝后與少君二選一,你當如何?”

青秝毫不猶豫“保我愛妻。”

藥一指尖微顫說“不會有副作用,放心食用。”說完便沒了蹤影。

青秝拿著瓷瓶召御醫鑒別后立刻去往后宮。“阿桐,你有救了。”

秝帝三年夏末,帝后誕下一子,賜名青疏鈺,封為太子。

“阿桐,謝謝你。”

疏桐看著眼前的男人,輕笑“帝君何時這般客氣了?”

青秝攬著大病初愈弱不禁風的疏桐吻了吻額頭“那就,阿桐辛苦了。還有,我愛你。”

微風拂過,花香四溢,蟲鳴鳥叫,彩蝶紛飛。

你看,一切都過去了。

疏桐輕輕捧起他的臉,眼神略過那白發,印上薄唇“謝謝你,還有,我也愛你。夫君”

秝帝十八年,傳位太子,攜妻子云游。

于澗西之地遇羽國余孽,為保發妻,最后拼死同歸于盡,咽氣于澗西瑤山。

我才注意到她的身旁不遠處一具冰冷良久的尸體,女人眼眸溫柔有些埋怨的說“為什么要愛上我呢?這世間鶯燕環繞縱享富貴才是他的生活,多了我,落得個暴君惡煞之名,死于這荒山之野,何必呢!”

我看著她說“他愛你。”

她說“是啊。我要陪他。”

我看著她閉上了眼睛,感受著她氣息變弱,我想他們會在一起的。

野味桃子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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