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見了杯子平穩落下，便從梁上側閣飛落下來，理了理長裙，伸出芊芊玉指拿了杯子，此時杯子里的水還未平穩。

“今兒個公子怎么有空來我這里？”瓷秋笑著撩開珠簾，熱情洋溢地招呼著，“莫不是公子想起我這婀娜舞姿了。”

“姑娘，得罪了。”赫連遷躍說著從腰間取出了一張揉皺了的紙，抹平，擺在了桌子上，這張紙上著寫著殘缺的“瓷丿”二字。

“公子這是何意？”瓷秋平靜著道。

赫連遷躍見瓷秋如此淡定，并未言語，又從腰間拿出來一張紙，這次這張紙比較嶄新，疊的利落，許是持有之人愛護有加。

展開紙，用手熨平，放在桌上，“山遠天高煙水寒相思楓葉丹”幾個字寫得落落大方，然后就是留下的書寫人姓名“瓷秋”二字。

同放一張桌上，兩張紙上的字形呈判若云泥之態。

“已經很明顯了，姑娘就是黑柳。”赫連遷躍胸有成竹地注視著瓷秋。

“是我疏忽了。”瓷秋姑娘已然明了，她不做辯解笑著端起水杯，一飲而盡。

赫連遷躍見到這一幕有些猝不及防，伸手就要奪了瓷秋手上那水杯去，瓷秋避開了，但杯已空。

“放心，沒毒。”瓷秋笑著說坐下身來，“沒想到那張皺皺巴巴的紙竟是被公子給拿了去。”

的確，前些日子里，赫連遷躍在于蘭閣用的那招將計就計，在長孫大人還沒到時，赫連遷躍與瓷秋姑娘在房里進行了簡單的交談。

其間赫連遷躍就趁著手邊備了紙筆，一時興起就將自己的名字寫給了瓷秋姑娘，瓷秋姑娘見了，也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不過才寫到一半，就停了手里的動作，趕巧長孫大人那頭也有了動靜。

赫連遷躍收拾了筆墨紙，為瓷秋帶來的琴騰出了地方，瓷秋趁機就將未寫完自己名字的紙張揉成團，扔在了角落里。

琴已安置好，赫連遷躍撫起了來，也勞煩了瓷秋在簾后舞蹈。

當時赫連遷躍許是被謹慎的想法所支配，便順了手將瓷秋揉皺的小紙團給收了起來。

“當時委實好奇，沒成想應差陽錯的全了這件大事。”赫連遷躍說著打算收起桌子上的兩張紙。

瓷秋先行一步，將兩張紙拿到手里，戲謔著道，“公子是如何從那個楞頭青那里拿到我這題字的？”

赫連遷躍將目光移在了紙上，“用銀兩換來的。”

瓷秋冷冷的一笑，有些自嘲著道，“能挨過遠山寒水的思念與等待，最終也難抵得住實實在在金銀錢財的誘導。”

赫連遷躍雖不知這其中的緣由，但大致的情況還是有些自己想法的。

瓷秋口中的愣頭青是城外一個窮苦的少年，第一次入城便趕上了于蘭閣的瓊舞盛會，他對瓷秋一見傾心，他傾慕瓷秋的沉魚落雁容，也貪慕瓷秋翩若驚鴻之姿。

自那之后，他只要有機會進城來，就一定會守在于蘭閣門前角落里，一守就是一整天，他唯一的奢求就是能見到瓷秋，對她表露心跡。

許是上天垂憐，終有一天，這愣頭青還真見到了瓷秋，瓷秋許是被這份誠懇所感，便提了字給他，題字內容是那愣頭青定的。

自題了字以后，那愣頭青便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許是被感動過，往后日子里瓷秋也會偶爾想起那個落魄少年，不過那少年并沒有留下自己的名字，所以至今瓷秋也不知那少年的名字。

“白熊和白鶴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