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正陽釋然的一笑，多日的壓抑一掃而空。

他看著手中的長戩，目光中有些緬懷。

“為師沒有什么可以送你的，但你是我唯一的弟子，為師想送你一件特別的禮物。”

“徒兒不需要禮物，只要能侍奉在師尊左右就好，如果有什么禮物，我希望師尊好好修養身體，飛羽想更多的陪著師尊一路走下去。”凌飛羽有些俏皮的說道。

她雖然兩百多歲了，但在許正陽面前卻還是那個小女孩。

許正陽釋懷的笑了笑，他搖搖頭有些拿這種感動沒辦法，很吃勁，還請繼續！

“身體的事無礙，飛羽，你知道沖天槊，但你可知道它的故事！”許正陽懷念的說道。

“徒兒不知，還請師尊明示！”

沖天槊在在她的印象中不過是那個強大背影的陪襯，從那之后她便再也沒有見過許正陽使用過它。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那就是許正陽永遠將它放在他背后不遠的地方，作為一個靈器來說有些過于特殊。

“很多人知道沖天槊，但卻很少有人了解，沖天槊并非一件靈器，它由龍魂槍和落魄刀組成，相生相伴，為師當年所用的便是槍法，而今天，我就將其中的落魄刀送給你，你可愿意？”

“飛羽愿意。”凌飛羽連忙點頭。

她怎么不愿意，相生相伴，師尊這是有什么暗示嗎？

作為許正陽唯一的弟子，凌飛羽難免的有些期許，她突然有些感謝不孝的師姐了，如果不是她背叛師尊，也就不會有她一人侍奉許正陽的可能。

她感謝對方吧這個機會讓給了她，以前的許正陽，目光只會為夏婉霜停留。

現在，終于輪到了她。

龍魂槍上有一條金龍纏繞，它的身體固定著一把怪異的月牙之刃。

在許正陽的控制下精鐵澆鑄的金龍仿佛活了過來，它松開了纏繞在一起的落魄刀。

凌飛羽欣喜的接過，分離的落魄刀發生了一些變化，在日光下泛著微光。

“龍魂槍也好，落魄刀也罷，它們都不是單純的靈器，它們可以不斷的進化成長！”

“成長？……師尊為何……”凌飛羽有些疑惑。

但還不等她說出心中的疑問，許正陽便打斷道：“你是想說為何為師不用嗎？”

“嗯！”凌飛羽重重的點頭。

這一直是她疑惑的地方，后來的許正陽聞名滄瀾，但卻再也沒有人見過他聞名天下的槍法。

“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許正陽背對著她淡淡道。

不知道怎么的，凌飛羽突然感覺心一痛。

“我們走走吧師尊，您好久都沒有出來了，徒兒也想看看自己曾經的故土！”

“好，那便走走，回去了可還有一堆亂攤子等著收拾。”許正陽也有此意。

他年老氣衰，不但失去了愛徒，也失去了圣人的光環，五道宗不會允許正陽宮沒有圣人，如果不出意外，用不了多久正陽宮將不復存在，以后的它或許叫無量宮，也許叫華峰殿，就看是那位圣人接手了。

他要么離開，要么做一個長老。

這樣想來情況并沒有什么改變，只是心里沒有那么落寞。

凌飛羽也明白師尊的難處，她已經活了兩百多年，滄瀾大陸實力為尊，這個世界沒有太多約束，沒有了圣人的光環，多少強敵都會聞風而動。

許正陽年輕時可是得罪了不少人，修為倒退到賢者讓他顯得更加遲暮，她很心疼，如果自己也是那個天才就好了，區區百年便達到了賢者之境。

而她，兩百多年過去了，也不過劫難六品。

而這兩百年，蒼云山變化卻很大。

路上沒有行人，山上沒有人家，村莊沒有炊煙。

這已是正午，看起來顯得死氣沉沉。

兩人走了很久，被一道斷崖唐突橫攔了去路。

“沒路了師尊，我們回去吧！”凌飛羽提醒道。

她的神情緊張，回到曾經的故土，突然說離開，讓人疑惑。

許正陽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

斷崖的不遠處有一座村莊，他能清楚的看見哪里的場景。

小村莊死氣沉沉，村民的臉上沒有一點生氣，與此同時許正陽也注意到了那背后陰云密布的山門。

“飛羽，你注意到了嗎？沒有一個女人！”許正陽瞭望道。

“師尊………你……你要做什么？”凌飛羽神色復雜，顫聲道。

她自然發現了問題，也能猜想到一些事，魔教喪盡天良，利用活人煉祭，增強自身，就和當年一樣。

但她卻害怕現在的許正陽宛如當年一般出手，眼前的斷崖彌漫著陰邪的氣息，壓迫程度讓她心悸，這時一道劍痕，對方的力量十分強大，至少也是賢者之境。

哪怕這里是自己的故土，哪怕那些故人的后代被奴隸煉制，她也不希望許正陽去冒險，

作為圣人的許正陽都血氣虧虛，更不要說如今重傷倒退到賢者，曾經的他可以憑借一腔熱血，斗破蒼穹，現在的他經不起這個折騰。

但這一刻許正陽的目光卻無比熾亮，眼前的劍痕散發出霸道的氣息，吞噬著四周的生機，許正陽的氣息不自覺的開始攀升。

遠處的山峰上閃亮著邪惡的大陣，他看見數不清的靈魂在痛苦的哀嚎，魔氣直沖云霄。

“他們在祭練陰魂，有人在練魔功，所以他們抓了所有的女人。”許正陽敘述道。

凌飛羽清楚無比，但她卻搖搖頭，面色急切。

“師尊，我們不要管此事可好，魔道逆天而行，會有人收拾他們！師尊………！”

凌飛羽擔心的眼淚都要流出來，許正陽是什么人她清楚，他不喜歡多管閑事，但也容不得有人喪盡天良。

“你說的對！”聽了她的話，許正陽突然道。

這讓凌飛羽不禁破涕為笑，心里的擔憂一掃而空。

“我不是曾經的那個少年了，熱血沸騰也得分時候，何況對方不止一位賢者，老了，不要說越級了，就算同等級恐怕我也沒有一戰之力了………！”

凌飛羽賣力點點頭肯定，但她隱隱約約感覺到哪里不對。

“你說沒有人來收拾他們怎么辦？”

“啊？”凌飛羽一愣，她當然知道沒有人來收拾他們。

她不明白為何有此一問，但就在這時，許正陽突然出手，龍魂槍也在他的手中化作一道白光飛射而出。

老？呵呵！難道因為老就要無視心中的正義嗎？

難道因為老就可以委曲求全？

這是他愛徒的故土，如果失去了一身氣魄，那里配得上這么崇拜憧憬他的弟子。

哪里有人老，只有心屈服。

而他不想屈服。

曾經的他多少次面對絕境，何曾畏懼？勝負重傷，一人獨戰九州十八域強者，那里有過退縮？

“我許正陽，人不老，心不滅，尚能戰，魔道滅絕人性，喪盡天良，當殺………！”

這不是為了她，也是為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