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芽……
麥芽死了?
心中剛冒出這個想法,她就聽到身后也是一陣重物倒地的聲音,只不過這個聲音要更加的沉重一些,還伴隨著肉體摩擦地面的聲音。
她心中頓時就涼了半截。
那個之前還說著要保護我的白毛死靈族小姑娘,真的豁出了自己的性命?
“不要!麥芽……快起來!你不是死靈族嗎?不是我的召喚物嗎?我把魔力都給你,你快站起來啊!”
她努力的向前爬著,使盡全力將滾落在地的那顆腦袋抱在懷里,然而想象中麥芽死而復生的場景并沒有出現,那顆腦袋也徹底沒了動靜,沒有再說上一句話。
溫度,漸漸在她的懷中流失了。
那個罪魁禍首見此情況還愣了一下。剛剛殺了人的現實狠狠抽了他一巴掌,將他的理智喚了起來。
那家伙手里握著的菜刀陡然落地,砸在地上發出了很大的聲音,她愣愣的看著自己沾滿血液的雙手,還有兩個倒在地面被鮮血染得通紅的女孩。
這一切都在用現實告訴他,確實是他動手殺了人,自己剛剛還想象著在簽過主仆契約之后就歸自己享用的漂亮女孩此時更是人頭落地,身首分離。
他是喜歡打架沒錯,每一次喝酒之后總會跟人鬧事,然后鼻青臉腫的回到家里,記憶模糊不清的時候又對著上來關心自己的老婆孩子拳打腳踢。
但他從來沒想過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喝了酒之后完全陷入狂暴狀態的他竟然親手把她們的其中一人擊殺,另一個也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這一幕看得他在心中大呼不妙。
“不!鎮上的人絕對會發現什么的!大馬城絕對會有調查人員找上來的!”
他慌了神,對著面前躺倒在地的兩人自言自語。
“要怎么辦……怎么辦才好?”
“對了!藏起來!凳子后面那座山以前不是個亂葬崗嗎!藏在那里絕對沒人會發現!”
他如此說著,眼睛又看向了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優優。
這家伙好像還活著?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往后山一扔,管你是死是活,埋了便是!
罪魁禍首那有些沉重的步伐從優優的身后響起,但是她卻已經不能再繼續思考些什么了,腦袋漸漸沉重下來,眼睛里看的東西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體溫在漸漸降低,動作也不再受自己控制,在昏迷前,她唯一想的東西就是要緊緊抱住手中的那顆腦袋,哪怕那顆腦袋已經不會再開口與她談笑風生……
只是,她卻看不到的,是懷中那顆腦袋,死不瞑目般張著大大的眼睛中,卻已經被血色映得通紅。
倏然間,優優的視野一黑,徹底的昏迷了過去。
……
土豆鎮的大街上,并沒有什么人來人往。因為今天是過節的緣故嘛,有工作的早早就給放了假,即使是種地的也是上午忙完了所有的農活,下午回家一家人團聚去了。
就連今天唯一幾個愿意出來干活兒的,比如某個餐館的老板娘,也是看形勢不妙,把店里重要的東西鎖在后廚房間里,前門開著,任憑那三人自己打自己的,她反正先跑回去過節了。
這就是和平日的傳統,在這一天,冒險者大陸的所有人都會祈愿一年過得平平安安,不要有戰爭;和鄰里之間和和氣氣,不要有糾紛。即使有天大的仇怨,在每年的和平日里都要先放下各自的見解,和和氣氣的度過這個節日,最主要的是,一家人能團聚,能平平安安的。
所以,夕陽西下的時候,這大街上沒有任何一個人,除了大街上偶爾能見到的勇者海報,就連那些平時出來亂跑的小孩子都被家長抓回去吃團圓飯了。
然而,在土豆鎮的大街上,一個一瘸一拐的身影卻是很煞風景。
他手里提著半瓶酒,另一個肩膀上扛著一個大布袋子,袋子中裝的鼓鼓囊囊的,就好像是剛剛從市場上買了什么牲畜一樣,一副很是沉重的樣子。
只不過仔細看的話,這布袋子底部卻有不少干涸的血跡,卻也不甚顯眼,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卻有些神經質一樣,走兩步就要左右瞧瞧,看看四周有沒有人看到自己,路過別人家門口的時候也是貓著腰快速跑過去,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走的累了,他還時不時扶住一旁的石頭,拿起手中的烈酒飲上幾口,任憑那酒精沖向自己的頭腦,將他的意識洗得混沌一些。
俗話說酒壯慫人膽,這位不就是最好的體現了么?
也不知道他具體的目的地是哪,反正就這樣在大街上左搖右晃轉了半天,終于找到一條小路,可以繞開擋在后山前那堵高高的圍墻,見四下沒人就一溜煙鉆了進去。
如果優優在場,肯定對這條小路很是熟悉。這便是她出入土豆鎮的必經之路。
中年人看著天色已經將晚,也來不及再作休息,背著肩上的那個大布袋就向著山里走去。
沒過多長時間,一個行色匆匆的身影又從樹林里鉆了出來,在街頭探頭探腦了一會便原路返回,只是手里的布袋子卻不見了。
又過了一會,他又抬著一個箱子走了回來,進入后山之后找個地方隨意一扔,便抬腳離開了。
此時天色將暗,他走的又著急,一不留神就被樹根絆倒了,山體陡峭,他的腦袋正好嚴嚴實實的磕在什么石板上,撞出了一個大包。
“靠!什么玩意兒!”
借著酒勁兒還在,他并沒有想太多,抬起腳來就是一踹。
一個石板就這樣被他踹倒在地,上面的青苔搞得他腳底打滑,又摔了個跟頭。
中年男人揉了揉自己摔疼的后腦勺,借著最后一絲夕陽,定睛一瞧。
好家伙,地上給自己絆倒的哪里是什么樹根,儼然是一條白骨森森的手臂!
而磕到自己腦袋的也并不是什么普通石板,卻是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生辰八字的墓碑!
他正是過來拋尸的酒鬼,或許是因為做賊心虛,看著這一切不由得心生害怕,渾身一個寒戰,手里的東西都不要了,連滾帶爬的跑出了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