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跟我這樣做。”
“我就跟你這樣做。”
一問一答，顧沫聲差點唱出聲來，簡單安撫了下腦海里緊張兮兮的顧沫聲，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手指扭成麻花，期期艾艾的，身上發出一股清新脫俗的小白花清香：“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認為，你們養我只是為了用我的親事換錢，我也不應該覺得，你們平時對我的態度有問題，是我不夠好，沒能做到任勞任怨。”
顧沫聲就不信了，楊傳秀在大隊里會沒用一點對手，同是一大隊上工生活的人，彼此什么樣，多少有點數。
果然，顧沫聲說完，馬上就有人為他打抱不平了。
王秀華是大隊里的婦女主任，經過這看一堆人圍在王文忍這，好奇也跟了上來，正好聽完顧沫聲的茶言茶語，再一想楊傳秀給顧默聲說的親事，嘖，她早就對老莊頭有意見了，別的什么都不會，就只會在領導面前溜須拍馬，現在老婆一死就馬上要再娶，還看上人家才12歲的小女孩，這老臉他是徹底不要了。
“你還有臉說好親事。”王秀華分開眾人，走到顧沫聲身邊，將顧沫聲的手抬起來：“你們看她，瘦得跟老鼠尾巴一樣，只有皮包骨頭了。你們再看看王水龍，那胳膊都差不多是人家的腰粗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區別，你們家又不是底子不淺，這么對一個小姑娘，你說得過去嗎！”
多管閑事的臭三八！明晃晃的證據擺在面前，眼見村民懷疑的目光，楊傳秀拍著大腿叫屈：“天地良心，我怎么對她了？我們吃飯她也吃飯，我兒子是喝口水都能長肉的體質，她是怎么吃都沒法長肉，老天給的體質，我哪管得了啊！”
“嬸嬸，我餓。”顧沫聲天真的詢問，“嬸嬸，五塊錢夠我吃多久啊，我媽媽告訴我，她給阿姨留了五塊錢讓我吃飯，她說夠吃到她回來，可是我現在飯里的水越來越多了，是不是我的錢快要用光了？”
五塊錢！周圍有人抽了一口涼氣，養一個小丫頭片子一段時間，哪里用得著這么多錢啊！縣城里的工人一個月也才兩三塊的工資，周文娟一下子就拿出五塊錢，真是大手筆！
楊傳秀平日里就愛占小便宜，她會養顧默聲，讓大隊里的人吃了一驚，還以為她只是平時有點小毛病，其實人還是好的，沒想到原來這里頭還有錢的事情。五塊錢啊！放他們身上，別說是丈夫和前妻的女兒了，就算是婆婆和前公公生的女兒，他們也愿意養啊，反正也只需要養一小段時間而已！再說了，顧沫聲小小一只，也吃不了多少飯。
“你胡說什么！”楊傳秀兇狠，“我什么時候拿你媽五塊錢了！你媽和你那傻子后爹，看起來像是有錢的樣子嗎？就算有，他們不是要娶城里治病嗎？看病不用花錢啊？你媽現在一心里眼里就只有那個傻子，哪里還有你的存在？怎么可能拿錢給了！”
“夠了！”王秀華大聲制止，楊傳秀越說越不像話，在人孩子面前說什么有的沒的，“你有沒有拿錢自個清楚，少在這里唱大戲了，你當我們都是傻的嗎？你是怎么樣的人，我們清清楚楚。還有那親事，你們要訂也要等人親媽回來。”
多的，王秀華也不說，老莊頭人雖然不要臉了點，但他是村里的大隊長，她自個是婦女主任，大兒子又是城里的工人，多少有點底氣，可她的親戚有很多在村里，怕的是老莊頭遷怒他們，把臟的累的工夫又少的活分給她親戚。
顧沫聲再怎么可憐，她也只是一個外人，沒必要為一個外人得罪人。
“我這不是看他們合適嗎。”楊傳秀訕訕的說，“年紀大點，懂得疼人。”
看得出王秀華不想深入追究，楊傳秀也不會上趕著挨罵，老莊頭可是給了她整整一百啊，要知道，她和王文忍累死累活干一年也才十幾二十塊錢！
是啊，年紀大能疼人，可也大太多了，都比你還大了。圍觀的村民有的不嫌事大，混在人群里喊了一句：“那可不，你還比老莊頭小呢，是不是也被疼過？”
這渾話一出來，周圍馬上笑聲一片，看楊傳秀的眼神都不對了，想想老莊頭黝黑干癟的樣子，再看看楊傳秀黑壯的身材，別說，兩人湊在一起還真有那么一點感覺。
“你們胡說什么！讓我逮到是哪個長舌婦亂說，老娘扯了她舌頭！“
“你有沒有做過你自己知道啊，我們只是開個玩笑。”
“對啊，要是真沒事，你這么著急干什么。”
“我記得你當時勾搭上王文忍的時候，他和周文娟還在一起呢。”
“······”
楊傳秀原本想利用輿論讓顧沫聲吃不了兜著走，沒想到被反噬，幾年前的舊賬也被翻了出來，碩大的臉漲得黑紅。
“學到了嗎？”與表面唯唯諾諾的樣子相反，顧沫聲的聲音很冷漠，“這就是輿論的力量，作為一個孩子，你無法抵抗他們，那就只有理由孩子的特性，哭給眾人看，將委屈清清楚楚的擺在明面上。到時候，即便是為了堵住眾人的口舌，他們也會收斂些。”
“我現在要像你一樣哭嗎？”顧默聲不解，“把醫生和護士引過來？”
“不用。”顧沫聲一秒破功，“醫生護士都很忙，別給人制造麻煩，現在你只需要做兩件事。”
“什么事？”
“手放在頭上，不管他們說什么，你都喊著頭疼就是了，他們失去耐心自己就會離開。”
簡單的說，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任由他們動作，你就是不接招。每次顧家人來，顧沫聲就是這么把人打發走的。
顧默聲表示學到了，認真看著眼前的三個人，大喊了一聲頭疼，然后啪唧攤在床上，雙手快速將被子往上一來，裹得嚴嚴實實。
好家伙，她還舉一反三了，這蹩腳的演技，顧沫聲已經能想象得到顧家人的臉上是多么豐富多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