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來了呢？為什么我要來呢？不過一個小姑娘隨口說的一句話，我為什么要當真呢？”程九思小聲嘀咕，在顧沫聲家附近走來走去，就是下不來決心敲門。

顧沫聲早上喊他一起讀書，他一天都沒心思干活，完全在想顧沫聲的話。他以前在家連親爹的話都不聽的，怎么顧沫聲喊他讀書，他就乖乖來了？

“你還要走多久？”顧沫聲端著杯子，一下一下吹著熱氣，地鐵老人看手機表情包。

“你，你看多久了？”程九思過去，趕忙詢問，“我想多走走鍛煉一下。”

“進來吧。”顧沫聲上去給他開門，“現在是夏天，白天長，你稍微晚點過來不要緊，要是冬天，你最好一下工就來，天晚了，家里沒通電只有蠟燭，讀書對眼睛不好。”他們兩差不多大，楊傳秀王文忍又盯著她的婚事，晚上留個男孩子在家，她不信楊傳秀不作妖。

能少一事是一事，咸魚的生活，討厭麻煩，爭執，解釋。

“給你。”程九思一進來，沒聽顧沫聲說什么，把手里的鳥蛋塞到顧沫聲手里，“小丫頭片子，看你家也沒什么葷腥，哥哥送你點吃的補補。”

小小的鳥蛋還帶著少年人掌心的熱度，可以想象他是怎么一路握在手上帶來。

“你還上樹掏鳥蛋啊。”顧沫聲驚訝，他看起來和村里整天上躥下跳的孩子不同，光看他人，通身矜貴，只要他不開口，妥妥漫畫里走出的豪門貴公子。

“地上撿來的。”程九思擺擺手，“你可別以為我特意上樹給你掏鳥蛋。”

“嗯嗯嗯。”如果你不強調，我或許就信了，顧沫聲胡亂點頭，地上不僅會長草開花還會生出鳥蛋，沒毛病。

顧沫聲回到村里第一件事，就是把欠王秀華的糧食還上，現在的主要吃食是宋媛媛給她帶的面粉還有玉米粗面。

大量野菜剁碎，摻進玉米粗面里，加入一點點油鹽，用手分成一個一個的小團再壓成扁，上鍋蒸成野菜餅子。

如果用油下去煎更好吃，外面金黃酥脆，內里有野菜清香。可誰叫她窮啊，油只有宋媛媛給的一小瓶。

為了讀書，顧沫聲搬一張桌子在院子里，艾草撕碎，揉成長長一條cos蚊香放桌子下熏蚊子。水已經燒好，放在桌子上冒著熱氣。

“你準備得挺充分在。”程九思瞄了眼桌上的書，“聽說你是直接從二年級跳到五年級，厲害啊。”

“偷偷告訴你，上學之前我就有偷偷讀書，雖然我看起來只讀了一年級，實際上，我學了四年多了，所以上五年級正常。”顧沫聲可不想裝天才少女，她最多只是禿頭少女，天才什么的，咸魚表示自己不行。

程九思沒懷疑她的話，天才太難得了，還是勤勤懇懇踏踏實實的人取得成功比較讓人信服。

“你為什么喊我來讀書？”程九思早上就想問了，在鄉下這段時間，他聽多了村民嘲笑讀書沒用，有那個時間不如下地種紅薯。

“因為你聰明，讀書一定很厲害。”十來歲的少年應該都喜歡被夸吧？顧沫聲又不能說她知道幾年以后回恢復高考。下鄉的知青能找到關系回城里的少之又少，程九思今年才14歲就要下鄉，可見家里要么是普通人家，要么是家里不重視的存在，要想發展，只有通過高考的獨木橋。

萬年學渣程九思鎮定點頭：“那當然了，我讀書很好。”好到書都包養得很好，跟沒翻開過一模一樣，嗯，事實好像也是這樣。

“你讀到幾年級啊。”顧沫聲詢問，要知道程九思的水平才能對癥下藥。

“我初一上完了。“程九思特地強調了上完了三個字，怎么說也得比顧沫聲高一個年段吧。

”好厲害啊，那我以后不會的可以問你嗎？”

“你盡管問！”程九思放下大話后，盯著她的書，要不找人也搞一套吧，要真被問到不懂的地方，多丟人啊！

小學的知識點對顧沫聲來說相對簡單，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大意，語文古詩詞需要復習背誦，還要找一本《主席語錄》方便在寫作文的時候當作名人名言加進去。了解小學數學現在所學到的知識點，避免自己用了超出年級的知識點。

書只有一套，顧沫聲只能和程九思分開閱讀，她做數學作業的時候就把語文書給程九思，讓他先默讀背誦。

“等等，我都讀完小學了，為什么還要繼續看小學的書？”程九思感到一絲絲的不對勁。

當然是因為我還想把你當個工具人啊，現在她的情況屬于不怕不會，就怕粗心大意，需要有一個人負責幫忙檢查核對：“你聽過一句話嗎？溫故知新，意思就是，學過的東西再學習，就會有不同的感悟。”

可我不叫溫故知新，叫從頭再來啊！程九思慌的一批，不能露怯啊，那些年，吹過的牛，怎么能被輕易發現呢。

“讀書是自己的事情，我看，我就在這盯著你讀就好了，有不會你再問我。”一定要找人搞一套五年級的課本，晚上回去偷偷讀！

顧沫聲不知道程九思的真實水平，對現在的安排特別滿意：“好哦，那你在旁邊監督我讀書，我晚上給你管飯。”

不止一次，顧沫聲聽到程九思餓肚子的聲音，想來是還不適應現在的生活，知青點人也不少，知青力氣又小，工分少換的糧食也不多，只能勉強維持生存。

程九思，程九思有億點點心動，知青點的人晚上都沒怎么煮飯，理由是晚上不需要干活，不用吃太多，可他還在長身體，消耗快，經常半夜就被餓醒。

當然，他也不占顧沫聲便宜，顧沫聲上學，家里沒糧食來源，他可以把自己的糧食拿出來一起吃。

想想不錯啊，別人在這個年紀，最多養點小雞小鴨，他程九思養的是一個人啊，還是一個會讀書的人啊！

“好，那我明天就和老莊頭以及知青點說一下，我的糧食不上交知青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