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同意，你怎么可以反悔呢？你說好了要娶我你就要娶我！”張淑英松開絡腮胡子的手又挽上老莊頭的手，“你不能不娶我的！”

“我給不起你那么多彩禮。”老莊頭到現在反而淡定了，他都打算按著鼻子娶張淑英的，現在鬧這么一出，那么多人看著呢，丟臉丟大發了。正好，趁著鬧劇，他可以借著沒錢給彩禮的借口不娶張淑英。

村里還有哪個年紀合適的女孩呢？老莊頭第一個想到顧沫聲，隨后放棄了，她家的事情鬧大了，不好趁人之危，更主要是，王文忍楊傳秀難纏得很。

“大哥，我們不用那么彩禮。”張淑英哀求，新娘子臉上只剩下茫然無措，“老莊頭真沒那么多錢啊，他家里有三個娃呢，哪個吃喝不需要錢啊，存不下那么多。”

“大隊長竟然是個窮鬼。”絡腮胡子嘟嘟囔囔的聲音全大隊的人都能聽到，他只是要拿錢，真有點怕老莊頭反悔。消息不是說老莊頭對張淑英稀罕到骨子里嗎？今天看事實好像不是這樣啊，“我家妹子是你說要娶就娶不娶就不娶的嗎？我告訴你，做夢！沒那么多錢，那400有嗎？”

“沒有。”

“三百五？”

“沒有！”

“三百！”

“人我不娶了，你自個帶回家吧。”

“二百五。”絡腮胡子咬牙切齒，”最少這個數。人留在你這，平時她回娘家，我們好吃好喝的招待，還把你的孩子當親外甥一樣！”

“不需要，人我娶不起了，娶個黃花大閨女都只要200彩禮，你還要250還要給你們那么多人錢，糧食，你們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還是說，你們張家人當我是供銷社？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老莊頭，你別給臉不要臉，欺負我們張家沒人是嗎？張淑英今天都跟你辦喜宴了，你說不要就不要，你真當沒人能制得了你嗎？我們兄弟幾個，不會讓我妹子受這種委屈，大不了我們上省里走一趟找領導說道說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150，外加我兄弟幾個的辛苦費一人兩塊錢，五斤大米。”

老莊頭和絡腮胡子旁若無人你來我往談價格，沒注意到一邊張淑英的臉越來越蒼白，最后像個死人一樣的臉色。

完了，她對自己說，之前在大隊里顯擺的資本全沒了，不用想都知道現在大隊的男女老少看著她就跟看猴戲一樣。

鄰居這段時候，她多少了解老莊頭。他就是一個自私自利，冷血無情，好色無恥的男人。聽說他以前的老東家對他還不錯，看他有幾分小聰明還讓他跟著少爺一起讀書。可是呢？為了榮華富貴，他帶頭檢舉了老東家，害得老東家死的死，失蹤的失蹤。留下來的小姐還被他強占了，原因竟然一次他打壞了小姐喜歡的一次花瓶，被小姐說了幾句。

她算計老莊頭，老莊頭早就記恨在心，別看她每天花枝招展在大隊里面炫啊吹啊，只要撩開褲腿，就可以看到她整條腿都是淤青和一條條被指甲抓出來的傷疤。老莊頭折磨她的時候，基本怎么開心怎么來，都不顧及她是個人。

本就是被按頭結婚，現在又這么一鬧，婚后生活能有多凄慘她現在就能想象得到，老莊頭也不想前一個死鬼那么好騙，要是被他知道——張淑英打了個冷顫。

“他們買東西呢，還能不斷砍價。”程九思抓著一把瓜子，從知青桌溜達到顧沫聲身邊，順手遞給她一把瓜子，“瓜子炒得不錯，多吃點。”

鑒于她與老莊頭差點成了，今天又是老莊頭結婚的日子，大家伙怕張淑英記恨，自覺離顧沫聲一段距離，瓜子也被他們帶走。

真不愧是吃瓜群眾，顧沫聲讓了讓，程九思直接坐她身邊，上面吵吵鬧鬧，下邊兩人咔擦咔擦。

“你們愛去省里就去省里，我老莊頭沒做什么虧心事，不怕領導來！我娶老婆，無非就是看我三孩子還沒長大，需要人照顧，領導來了我也不虛！”

腦子轉得快就是不一樣，一下子就給自己找好了理由。

“我不信你們訂婚這段日子沒做什么！就張淑英這樣，你忍得住？你碰了不負責就是耍流氓，搞破鞋！”身后一堆男人聽說老莊頭不給錢，一下子全站起來，圍在兩個新人旁邊，他們一個個兇神惡煞，肌肉發達，倒顯得老莊頭可憐起來了。

“大哥——”張淑英似乎聽見了底下一幫人的嘲弄。

“啪！“毫不留情的巴掌聲清脆響起，張淑英的話被全在這一巴掌里消失，原本慘白的臉變c紅腫。

“瞧你勾搭的什么男人，還說什么大隊長呢，原來只是繡花枕頭一草包，名聲聽著好聽，實際上什么都沒有，我們要點彩禮都拿不出，現在人還不要你了，你就是被人白玩了！”絡腮胡子狠狠甩了張淑英一巴掌，“就算你不要她了，也的跟我們錢！你去外面找一個買笑的還要錢呢，你白玩了這么久，睡多久給多久，不給錢我們就不走了！”

十來個大男人耍無賴，有個還到處溜達，見著大姑娘小媳婦就朝人吹口哨。顧沫聲年紀小，為了換錢和方便把頭發剪了，十二歲的年紀雌雄莫辨，逃過一劫。

“我們兄弟們就吃你們的糧食，住你們的房子，風吹不動雨打不著，我們看誰能耗得過誰！”

老莊頭還真不敢硬氣說報警，張淑英身上還有很多他的杰作，到時候一查，他落不到好。

“我沒對她做什么！”老莊頭嘴硬，“看在我們要結婚的面子上，我最多給你們60，其他什么也沒有了。”

“60打發叫花子呢！”絡腮胡子不滿，“至少一人6塊錢，拿了錢我們就走，不然我不放放過你！”

“好！”老莊頭咬牙，只要人趕緊走，破財消災。

一伙人拿了錢還不滿足，喜宴上的東西都搜刮干凈了才收手：“張淑英，還不走？，沒看到你男人不要你了嗎？”

張淑英咬著唇跟在絡腮胡子后面，什么話都不敢說。

老莊頭看著他們的背影，咬著牙:“好一個張淑英，竟然和娘家人玩仙人跳。他；老莊頭記住了，來日方長，看你以后怎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