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今年干活的人多，能分到不少東西吧？”

“分是能分到不少，問題是我家的人也多，人一多吃得也多，一算下來，糧食還不怎么夠吃，吃飽是不可能吃飽了，只能勉強餓不死。”

“老嬸子，你家媳婦過門一年了，還沒有消息啊？我以前也是嫁過來很久都沒懷上，有人給我配了一副藥，吃不到兩個月我就懷上了，回頭我把藥方給你。”

“那敢情好，你說怪不怪，我兒子媳婦身體都好好的，下地干活也有勁，肚子咋沒動靜呢。”

“今天分糧食了，你們幫我帶回家，回家我給你們煮好吃的。”

“······”

小孩子盼著過年分紅包，大人們也盼著年前用工分換糧食。分糧食這天，大多數家庭天還沒亮就起床早早準備著，排隊要趁早，排在前面的人能選擇的東西多，后面的人挑的都是前面人選剩下的。

比如一頭豬，豬肉有很多種，去晚了帶肥的肉就沒了，只剩下沒啥油水的瘦肉。

肥肉確實好吃，吃飯的時候放一塊在白米飯上，用筷子一壓，肥厚的油脂從肥肉上滲入米飯，微微咸的米飯混合醇厚的豬肉，一口一個香。

顧沫聲是吃過這里的五花肉才對以前無知的自己感到羞愧，七零的人們愛吃肥肉，不僅是因為日子過得比較樸素，平日里不沾葷腥，肥肉的油脂多，更能滿足人們對熱量的需求，還因為現在吃的豬肉和21世紀人們吃的豬肉不一樣。

七零養的豬是土豬，看上去黑乎乎的一只，吃的是天然綠色無污染的飼料，當代人們吃的豬肉是用飼料喂養長大的，本身對肉質有影響，更何況它們不少同一種類，吃起來有不同也正常。

土豬的肉吃起來香，肥肉也是肥而不膩那種，但由于白豬比土豬好養，長肉快，相比土豬，白豬的經濟效益更高，于是后面土豬漸漸少了，市場上的豬肉都是白豬肉居多。

顧沫聲跟在王桂花身后，宋家這一年沒賺多少工分，王桂花一個人能能帶回去，帶顧沫聲出來另有目的。

“王桂花，你們今年沒怎么下地，糧食不夠吧？”果然，人剛到這里，馬上就有人出來嘲諷。

“今年確實沒怎么上工，在大隊里分不到多少東西，不過也不要緊，我心里高興。”王桂花笑呵呵的。

“糧食不夠吃有什么好高興的，你們一家那么多人，全要喝西北風啊？”

“我孫女顧默聲考了第一名，獎勵了20塊錢，有了錢，我們可以去供銷社買很多東西，還怕沒糧食吃嗎？”王桂花說著還慈愛地看著顧沫聲，“你說我們家默聲怎么這么聰明啊，我們也沒想要她讀多好，女孩子嘛，精力沒男孩子多，讀書不是最后一名就好了，沒想到啊，她還能考這么好！”

“人顧默聲也不姓宋，也不是你們家親生的。”有人酸溜溜說出這句禁忌，20塊錢啊，他們一家人辛辛苦苦起早貪黑，一年都存不住那么多，顧默聲上了個學就有，太氣人了。

“誰說顧默聲不是我們家的？誰說的？站出來！老娘不打死他老娘就不姓宋了！”王桂花叉腰，“我們宋家把她從一個喝奶的嬰兒養到這么大，她怎么就不是我們家的？要讓我再聽到這話，我跟你們沒完！”

說得直白點，王桂花帶她出來的目的就是炫耀，順便在眾人面前刷一波好形象，也跟顧沫聲強調。

“你喜歡你奶奶嗎？”顧沫聲詢問，她本人不太喜歡王桂花，為了避免出現和對待周文娟態度上相左的情況，顧沫聲提前問。

“奶奶不太喜歡我。”顧默聲明白，“奶奶對大伯都一般，何況是作為拖油瓶的我，在家里，我能分到的糧食是最少的，家里的家務也都是我和媽做的。”

“所以你不喜歡你奶奶。”顧沫聲直接下結論，“我現在考好了確定能去縣里讀書，介紹信也在身上了，如果你討厭你奶奶，我可以為你出氣。”

沒有后顧之憂，顧沫聲能做的事情也多了，也不需要多和王桂花周旋。

“不用了。”顧默聲只是猶豫了一會兒，“沫姐姐，在我們那，大家都不喜歡女孩子，就算是親生的，很多女孩在家里也是要做很多活。奶奶嫌棄我，不喜歡我，但是他們確實把我養大了，沒有奶奶作主讓爹娶了我媽，我應該早就死了吧。”

“明白了。”顧沫聲點頭，也就是說，不僅不能報復王桂花，還要考慮報答王桂花的養育之恩。

嘖，她是倒了什么霉啊，過來七零就是要幫顧默聲盡孝來了，難道這就是白白年輕十歲的代價？

“沫姐姐，如果程雋以后都不會醒過來我該怎么辦？”顧默聲迷茫，眼看沫姐姐已經習慣了在那里的生活，也有了自己的目標，她卻還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能找顧沫聲求助。

“你適應21世紀的生活了嗎？”顧沫聲不太敢肯定，顧默聲膽子小，到了21世紀，出了醫院就被送到另一個醫院，沒有自己出門過，所了解到的生活都是從紙上，網絡上看到的。

“我······。”顧默聲懦弱，“外面有好多車子，好多人。”

“程雋是植物人，醒來的機率不大，有可能躺一輩子，也有可能幾年后沒了。要他幾年后沒了，你也自由了，要他躺一輩子，你適應那里的生活后，也可以選擇自己想要做什么。程雋只是拿來給你過渡適應期的工具人，不是阻礙你成長的枷鎖。”顧沫聲嘆氣，“我實際年紀也才20多吧，不出意外，我身體還能活個幾十年，幾十年的時間由你來掌握，我能只能給你提提建議，不能控制你的想法。”

“我需要沫姐姐的建議。”顧默聲急忙。

“行，那我現在的建議就是你每個禮拜，至少都要出去走一趟。”顧沫聲真的懷疑，她是為了顧默聲服務的工具人，引導顧默聲的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