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又充實的生活總是過得很快，記憶里她才剛上初中，一下子就到了期中考試，楚天耀已經在他們耳邊念叨了無數次，要趁著這個機會考贏顧沫聲。

“如果你沒贏怎么辦？”陳志鑫總擔心他承受不住打擊。

“不可能！”楚天耀仰著頭，“我每天都比她早到學校讀書，我回家也讀書，我不可能沒顧默聲考得好！”

“加油。”顧沫聲提前打招呼，“我也不覺得我會考不好，咱們各憑本事。”

多少能預料到考試成績出來以后的情形：考得比楚天耀好，楚天耀不服，繼續重復上半年的放話挑釁，考得比楚天耀差，他也會在一邊嘰嘰喳喳督促你學習的同時對你下降的成績痛心疾首。

考試成績要能擬人，楚天耀一定是她的舔狗，每時每刻都要盯著看的那種。

“默聲，有什么不會的問題你盡管問我。”顧云楓想象中顧沫聲抓耳撓腮寫作業的情景從來沒發生過，忍了半學期了，他只好毛遂自薦。

“謝謝姑父，有遇到不懂的我會問的。”顧沫聲有點小糾結，要不要拿一兩道數學大題詢問滿足顧云楓想要教學的心理呢？

顧云楓是語文老師吧，數學大題他要是解不出來怎么辦？場面不就異常尷尬了嗎？

“你別吵默聲了。”宋媛媛手上在織毛衣，笑吟吟地看著他們，“你要有空，去給我們燒個水，別打擾默聲寫作業。”

“收到。”顧云楓聽話燒水，現在家里他的地位最低了。

“默聲，媛媛。”門外傳來王桂花的聲音，顧沫聲和宋媛媛都有點恍惚，對視了一眼，都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默聲，你聽到了嗎？”宋媛媛詢問，王桂花此時此刻應該在鄉下才是，進城浪費勞動時間，搭人牛車還要花錢，她不會特地過來一趟，如果來，肯定會把損失算上。

看來是真的，顧沫聲也想當自己沒聽到，她可不認為王桂花是為了看自己才來的，著都多久了，連托人問個情況都沒有，怎么會來找她呢？

“默聲，媛媛，你們在家嗎？”王桂花挑了個周六，就算宋媛媛上工，顧云楓和顧默聲也應該在家。

“開門吧。”宋媛媛嘆了一口氣，總不能把人放在外面吧？如果晾著有用，她就不是王桂花了。

“媛媛，你在家啊，怎么喊了那么久才開門。”門剛開，王桂花就擠了進來，一屁股坐下，眼睛往桌上一瞧。

桌子上擺著三個不同顏色的水杯，水杯旁邊放著一個鐵盒子，鐵盒子里裝了宋媛媛用來織毛衣的用具，桌子最旁邊是一個小瓶子，上面插了幾枝花。

“累死我了。”王桂花說著伸手要去拿綠色水杯。

“別。”宋媛媛連忙阻止，“那是云楓的水杯。”

“云楓的就云楓的，有什么不能喝嗎？”王桂花一點都沒停下，拿著水杯把里面的水喝完，“水杯就是喝水的，分誰的干什么？也是你日子過得好，才瞎講究。像我們在鄉下，別說水杯了，我們喝水都直接用碗的。”

“行，這個水杯嗎到時候回家一起帶上吧。”以云楓的性格，他也不會再用了，直接送她吧。

“我是你親媽，你怎么把我當乞丐？”王桂花不悅，“是不是你養父母說了什么？我告訴你，他們只是想讓你幫忙養老送終才對你好的，不是真的喜歡你，我才是你親媽，咱們血緣都連著呢，我是不會坑你的。”

宋媛媛對此保持冷漠，也不去和王桂花爭論，真相是怎么樣的，她一個成人，還是分辨得出來的。

“奶奶，你怎么來了？”顧沫聲想快點把她打發走，王桂花可能不是多事的人，但她絕對是會生事的人。

“害，這不是太久沒見你們，來看看嗎？”王桂花打量了下，顧默聲原本干癟的身材日漸豐盈，枯黃的頭發已經長長了邊烏黑。

看來顧云楓他們家底還是有的，上次找他們拿個錢去給清泉治病，他們害推三阻四的，果然女人就是外向，沒養在身邊的就是不中用。

瞧您這話說的，沒有一個人相信，顧沫聲假笑上線：“奶奶，我也想你們了，來縣城這么久，我都沒見過你們，也不知道你們怎么樣了，我想要回去看看你們，但我一個孩子，路有點遠，不太方便。”

顧沫聲的話夾槍帶棒的，王桂花聽出來愣是裝做不知道，之前她是對的，顧默聲就是不安分的，沒人壓著馬上能飄起來，你看，才多久，連她這個奶奶都敢嘲諷了。

都怪她，之前一時不清醒，答應讓顧默聲繼續讀下去，等她想通了，顧默聲早就背著包袱跑來投奔宋媛媛了。

“您來了有什么事情嗎？”顧云楓拿著剛燒好的水，給她到上。

“還真有點事情。”王桂花不再偽裝，和藹地看著顧沫聲，“默聲啊，奶奶想了想，女人讀那么多書沒什么用，稍微識字就好了，你看你，已經比很多人讀多讀了好幾個月的初中了，應該滿足了，跟奶奶回去吧。”

怎么那么突然？顧沫聲推脫：“奶奶，我都上了幾個月了，學費都交了，不去上學浪費了。”

“不浪費不浪費。”王桂花擺手，“就當讓你漲漲見識。”

不對勁，真不對勁，在場的人都明顯感覺出王桂花的不對勁。

“默聲讀書讀得好好的，為什么要讓她回去？”宋媛媛皺眉，“您不說清楚，我們是不會讓默聲回去的。”

顧云楓也擋在顧沫聲面前：“默聲的成績很好，別說初中了，高中也能繼續讀下去，現在讓她跟你回去，可惜了。”

“讀那么多書干嘛？”王桂花也來氣了，“家里忙得要死，她一個人在這里逍遙，有她這樣做人后輩的嗎？”

“默聲還小，回去也幫不上什么忙！”

“13歲了，不小了，我當年13歲的時候就已經各種干活了。”

“到底是有什么原因要帶我回去。”顧沫聲笑了一下，“那個家沒了我，還少一個人的糧食。”

“你媽懷孕了你不回去照顧誰照顧!”王桂花沒有說的是，順便回去說個親，清泉有后了，，用不著顧默聲這外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