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婦女主任，要當擔得起責任，做到心中無愧才能對得起黨和國家的栽培。王秀華心里，她本人還是對得起身上的職位，大隊里有人欺負女人，她雖然有顧慮做不到嚴懲，但哪一次她都會進行批評教育。

“王嬸子。”顧沫聲在她下工回家的路上早早等候，笑著朝她打招呼。

“是默聲啊，一段時間沒見，長胖了不少。”王秀華警惕，王桂花把孫女從縣城里喊回來，打的什么主意大家伙心里多少有點數，私下里也不知道多少人在嚼舌根，不是親生的就不是親生的，王桂花本人是什么德行她們又不是不知道，外面說得好聽，指不定在家怎么蹉跎她們母女。

“您也長胖了不少呢。”顧沫聲笑著，害，要不是知道現在說人長胖是一句夸人的話，她都以為自己是多讓王秀華討厭了，“王嬸子，我今天來是想請你幫我個忙？”

王秀華不敢應，王桂花年輕的時候，能從村口罵人罵刀村尾，幾千字沒一個罵人的詞語是重復的，她沒打算被王桂花黏上，為了一個顧默聲，不值得。

周圍沒什么人經過，也不能借著跟人聊天打招呼糊弄過去，王秀華苦著一張臉：“默聲啊，你說說看，嬸子能幫就幫，幫不上你也別怪嬸子。“

“嬸子，我要回縣城讀書了，我媽現在懷孕，我多少有些放心不下，想讓您幫幫忙，一周去我奶奶家看她三四次。”顧沫聲拿出十塊錢直接往她手里塞，不容她拒絕。

“欸，你這是干什么？你小孩子哪來的那么多錢？”王秀華推脫，別是她偷了王桂花的錢吧？

“嬸子你放心拿，這錢是我替我媽給的，五塊錢是給您的辛苦費，五塊錢是希望嬸子家里有泡麥乳精的時候，給我媽也帶上一碗。”顧沫聲知道她的顧慮，“您放心，你知道和我奶奶說，有人托您幫我看著我媽，我奶奶就會明白了，反正我這錢也是他給的。”

“誰給的？”王秀華好奇，顧默聲說話奇奇怪怪的。

“一個嬸子不認識的人。”顧沫聲成功把錢塞給王秀華，“等我媽生產那天我會回來的，在這之前還要勞煩嬸子多費點心了，到時候如果胎位不正還是什么會傷到我媽的問題，勞煩嬸子直接把我媽送去醫院，錢什么的不是問題，人好好的就好，您只要跟我奶奶說錢有人會給，奶奶也不會阻止您的。”

有錢拿，又不是什么重活，王桂花那也不會出幺蛾子，王秀華當然愿意了。

“嬸子，大隊里那么多人，我就相信您，相信您是一個好婦女主任，一定會為婦女的權益努力，所以才找的您。”顧沫聲環顧了整個大隊的人，能辦這事的也卻是只有王秀華。

她是婦女主任，本身有一定職責在，人雖然趨利避害，總體上來說還算熱心腸，不會因為蠅頭小利而轉頭王桂花。

王秀華被顧沫聲夸得飄飄然，拍著胸口保證：“默聲你安心去吧，我一定會照顧好你媽！”

倒也不用多安心，嬸子你這話說得好像我要安息了一樣，我還想活著呢。為了王桂花，為了周文娟，不值得不值得。

“麻煩嬸子了。”顧沫聲微笑著說完結束語，身上背著的包袱往上提了下，待到王秀華的身影消失在村莊的屋子里，她才慢慢轉身離開。

“來了？”程九思自覺上去把她身上的包袱拿到自己身上，“不多呆一晚上再走嗎？現在刀縣城已經是晚上了。”

“不了，我不想看到她們。”顧沫聲嘆氣，“我不敢保證，聽著她們的話，看著她們的樣子，我會在哪一刻爆發。周文娟還懷著孕，到時候我把人氣出個不是，那就糟糕了。”

程九思對顧沫聲直呼自己親媽為周文娟沒有感到什么不對，他爹媽死早了，就沒感受過父母的疼愛，有些親人活著，也確實不如早點死了，少膈應人。

“程九思，那人你是從哪里找來的？演技還不錯嘛，能把王桂花唬得一愣一愣的。”顧沫聲詢問，“莫首長，某有首長，真有你的，怎么不直接取名賈首長呢？”

“賈首長念起來不好聽，太假了。”程九思也不是沒有想過，“他是我一個合作伙伴，干的就是忽悠人的活，你別看他長得成熟，他也才20出頭，平時賣東西靠的就是一張能說會道的嘴還有端正的樣貌，很多人買他東西就是感覺他長得正氣。”

行吧，到哪里人們都是靠臉的，顧沫聲拿了五塊錢給程九思：“這點錢你們當辛苦費。”

“你要和我鬧是嗎？”程九思冷著臉，“我幫你是為了錢嗎？”

“多少是一點心意啊，你不要，你小伙伴也要呢。”

“他的我會給，你要是給我，就不當我是朋友。”程九思抬手給了她一個腦瓜蹦，“我和你誰和誰啊，這點錢都要算，多寒心啊。”

誰和你誰和誰啊！顧沫聲多少有些感覺，沒敢繼續問下去，腦海里總能浮現法律法規：猥瑣兒童，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回縣城還住你姑姑姑父家嗎？”程九思承認，他多少有點遷怒，明明不能要求誰都能無條件對顧沫聲好，明明也知道，她姑姑姑父對她很好了。

“不了，我打算找個屋子租住。”顧沫聲能想象，過會到宋媛媛家里，宋媛媛對她離開會有多失望。只是再失望，她也打算搬走了，她還是想要自己一個人住比較舒服，王桂花也不會打著她的旗號去找宋媛媛，平白無故她就給宋媛媛帶來麻煩。

“我幫你找。”程九思主動請纓，“別看我大多數都在大隊，我在城里混的時候你還在教室讀書，很多地方沒去過。”

“行，我要一個離學校走路20分鐘左右就能到的地方，屋子干凈點的就行。”顧沫聲不跟程九思客氣。

“一定給你辦妥。”

少年走在她旁邊，兩個人的影子重合在一起，親密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