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指著鼻子罵,陸宜霜不是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待遇,但是誰也不能罵沈宴溪,他往前一站,凌厲的視線讓人不可招架,穿著粗布麻衣的大娘頓時停住,不敢再罵了。
沈宴溪對陸宜霜耳語幾句,陸宜霜便乖順的,站到沈宴溪的身后,像是護崽的巨龍。
“大娘,據我所知,補貼的銀子領取從今早就開始了,別的區域我不知道情況如何,但是這一片確實已經發放到每一戶人家中,如果你沒見,那大爺手里應該有啊。”
那大娘嘴唇翕動,半晌沒說出來話,臉上還莫名的閃過心虛的表情,陸宜霜低頭,學著沈宴溪在他耳邊那樣說話貼著他的耳朵。
“她說謊,她肯定說謊了,就是想再多騙一些銀子,這些刁民!”
沈宴溪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又對那大娘說,“現在讓你們搬走是為了保證安全,也并不是說這些房屋一定要拆掉重建,而是等這些官溝里的水全部被引走之后,確保后期無疫病發生,你們便可以再搬回來,至于你們暫時歇腳的地方,那里吃的用的,你們不用擔心。”
大娘還是那固執態度,要他們搬走,就得拿錢,否則不搬,沈宴溪還想再勸,那大娘一句話不再說把門關上了。
兩個時辰,沈宴溪帶著陸宜霜走了十幾家,卻都是一樣的收獲,最先開始那些人趾高氣揚的,但沈宴溪直接問下發補貼給他們的銀子的去向的時候,他們又同時露出心虛的神情,最后把人轟出去,甚至還有人拿著東西趕。
他們都不般。
陸宜霜討厭死他們,對沈宴溪說,“不搬就不搬,等這里全都被水沖平了,看到時候怪誰,諫之,你不用理他們,他們就是一群頑固的東西,危險都來了,還想在這多撈一筆錢,連自己命都不顧的,還希望別人重視他們的命嗎。”
沈宴溪卻是愁眉不展,如何盡快說服這些人搬走,一連三天,陸宜霜把膳食都一頓不落的送過來,等著沈宴溪吃完了,然后再跟著沈宴溪跑東跑西。
偶爾歇息時,陸宜霜坐在沈宴溪旁邊,看他修改圖紙,發現桌子上有一碟綠豆糕,陸宜霜肚子餓了,就拿過去吃,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個,又喝了杯涼茶水。
沈宴溪出去一趟,再進來時便見陸宜霜整個人都不對勁,他走近,抬手去試陸宜霜額頭的溫度,燙的嚇沈宴溪一跳。
“子安,怎么回事?”
陸宜霜眸底陰陰的,帶著嗜血,“我剛剛吃了這綠豆糕。”
陸宜霜隱忍著,沈宴溪立刻到門口,抓了個小廝問桌上的綠豆糕是誰送過來的,但是那小廝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陸宜霜鬢角的汗珠滾下來,滑滴在沈宴溪衣袖上,折磨人至此,足可見其藥性霸道,沈宴溪現在也明白了這下的到底是什么藥,他畢竟是中過一次催情藥的,知道這是別人的算計。
就在此時,外面響起了女人的聲音。
“沈少爺,我進來送茶水了。”
這聲音……
沈宴溪想起來是誰了,是寒香,陸宜霜也聽出來這人是誰了,他抓著沈宴溪的手,沈宴溪感覺手上滾滾的火熱。
“阿宴,讓那個女人滾!讓她滾!”
沈宴溪穩住心神,沉聲道,“下去吧,這里不需要你伺候。”
“沈少爺,小女子這是奉命過來送點茶水,沒有別的意思。”
沈宴溪還是不同意,“你放門口就行了。”
“這不太好吧……”
沈宴溪冷淡的聲音傳過來,“你奉的誰的命?”
寒香不說了,把東西放在門口。
沈宴溪把外面的東西拿進來,見陸宜霜難受的不行,他擰著眉頭,這里距離沈府是不遠,但一路上都是人,而且都是京中的官員,馬車也過不來,路上太惹人眼了,傳到昭仁帝那里就不好了。
沈宴溪輕輕笑著,用袖口擦拭陸宜霜鬢角的汗,對他說,“不用怕,子安,你能聽到我的話嗎?”
陸宜霜咬著牙,一會兒清醒一會兒陷在混沌之中,他身上太熱了,他就想靠近很涼的地方,他想去抱住沈宴溪,但是他的理智告訴他不可以,而沈宴溪卻主動貼上陸宜霜臉頰,溫情的喊著他的名字。
“子安,吻我。”
這句話比催情藥還要有用,陸宜霜滾燙的汗珠落下,他仿佛受到了鼓勵,低下頭去吻沈宴溪,手去扯沈宴溪的束帶,肌膚相貼,便得一絲清明。
陸宜霜抱起沈宴溪往床榻走。
寒香離開這里,繞了幾個方向之后,走到一戶人家推門進去,在正堂屋里站著一個背對著她的人,寒香垂頭。
“二爺。”
“怎么樣?”
“沈宴溪沒讓我進去,就讓我把茶水放在外面了。”寒香說。
“你確定陸宜霜和沈宴溪都在那里面?”
“確定,我親眼見到他們進去了。”
那人又問,“他們吃了你放的那東西了嗎?”
寒香搖頭,“不確定。”
“再去盯著,如果有其他的任何情況,趕緊過來告訴我。”
“是。”
李晏剛冒著雨從下邊回來,換了干凈衣裳,往沈宴溪這邊走,打算和他商量商量接下來的事情該怎么辦,到了門口,他也沒有貿然進去,而是站在門口詢問。
“諫之?諫之,你在里面嗎?我進去了。”
此時棚內卻是一片春景,沈宴溪衣衫半遮,臨時搭建的木板床發出輕微的聲音,外面嘩嘩大響的雨聲此時倒是恰到好處,讓人的聽覺不至于那么敏感。
沈宴溪忍住聲音的顫抖,盡量穩住聲線,但還是不可避免的暴露出來一次輕顫,“李……李大人,我身體有些不適,有什么事情待會再說吧……”
但他這樣的話不僅沒有立刻讓李晏離去,而是讓李晏更加牽掛,“諫之,你是身體不舒服嗎?”
這樣的雨連著下了三天,其實這里已經有病倒的大人好幾位了,都是發熱不止,李晏擔心沈宴溪也是如此。
“我會點醫術,諫之,我給你看看吧。”
“不……嗯……不用了。”沈宴溪勉強出聲,“李大人,我稍后去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