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他心里的怨念是挺深的，沈宴溪從外面回來，陸宜霜也不像以前那樣直接粘上去了，還陰陽怪氣的說，“沈大人好忙啊。”

沈宴溪瞥他一眼，自顧自的去換身上臟掉的衣服，出來時才和他說話，“這個時辰你怎么沒去宮里？”

“我去這么早做什么，那里面坐著的人又沒有一個盼著我好的，我才不去。”其實是陸宜霜專門等著沈宴溪回來呢。

沈宴溪看破不說破，對這小兔崽子話語中的怨念，他也心知肚明，但是這不怪他，沈宴溪幾次和他說過，他又會忙起來的。

之前陪他去城外玩兒就是一種提前的補償，但是陸宜霜這人呢，要了補償是高興，但等到冷落他的時候，該怨還是怨，只聽他自己喜歡的，他不愿意的，是一點都記不住。

兩個一點都不相互影響，在他的心里，他恨不得沈宴溪天天陪著他，什么也不做，但是這不現實。

“父親和母親都在外面準備著呢，一會兒要走了，我回來就是換衣服的，我也讓令俞給你做了一身，你過來試試？”

陸宜霜一聽自己也有新衣服，立馬站起來，“算了，我就原諒你了。”

進宮的馬車有兩輛，沈鈞和陳氏坐一輛，沈宴溪和陸宜霜坐在一起，辰風和令俞坐在馬車外面。

馬車內，陸宜霜抱著沈宴溪親了親，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心里的怨念立刻煙消云散，沈宴溪瞥他一眼，“這次高興了。”

“嗯哼。”陸宜霜把玩著沈宴溪的頭發，“阿宴，我今天看了一個畫本子，在那上面說，男人和男人也是可以成親的。”

陸宜霜邊說，便試探的看沈宴溪的神色，但對方回頭看他，沒有如陸宜霜所想的那樣，開口問他那話本子講的是一個什么樣的故事，陸宜霜的心情又低沉下來。

還是不可以嗎，不過現在這樣他就好滿足了，只要以后天天能像現在這樣和沈宴溪在一起，其他的就什么都不要求了。

“子安，畫本子上的故事，很多都是虛構的。”

陸宜霜說，“可是就算是虛構的，那也是根據實際中的故事而虛構的，否則那些人是憑借什么想出來的，難道是憑空想象出這些故事情節的嗎？”

萬事皆有因果，畫本子的出現，就是人的一種心中所想，它可以是一種欲念，也可以是一種不敢講出內心的故事，而把它用畫本子這樣的形勢呈現出來。

“阿宴，我可以不依靠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陸宜霜握著沈宴溪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面前，與他耳鬢廝磨，“我可以什么也不掩飾的對你說，我喜歡你，什么條條框框我都不在乎。”

沈宴溪心里一震，“但是子安，你想過嗎，你的這份感情是就是喜歡，還是把我當成了只是一種長輩一樣的感情？”

沈宴溪平靜的看著陸宜霜的眼睛，說，“如果同樣有一個人，在你幼年的時候就開始與你為友，肩負起教導你的責任，縱容你胡鬧任性，會在你生辰的時候準備禮物，會在你不高興的時候陪著你，你能把喜歡一個人的感情和依賴我上述所說的這樣的一個人的感情分開嗎？”

看到陸宜霜的沉默，沈宴溪的心忽然疼了起來，他眼睛受傷的從陸宜霜身上離開，收回手，又中規中矩的坐在自己的原位上。

拿起了書繼續看，但是半晌看過去了，書上的兩行字他都沒有看進去。

*

行宮。

流朱仔細的給畫云上了妝容，然后由其他的婢女給畫云穿上衣服，流朱出來，見到在外面打掃的寒香，便冷聲說。

“今日你在行宮就等吧，不必跟著圣女入宮赴宴。”

寒香一愣，連忙說，“流朱姐姐，可是圣女之前說過讓我隨她一起去宴會上。”

“那樣的場合你怎么過去，到那了，你嚇得腿都打不直，過去了豈不是給圣女丟臉，今晚這樣的場合絕對不能出錯，圣女可憐你，將你帶回來，你就好好做你的事情，別打什么不該打的主意。”

寒香：“是。”

出了行宮，畫云就看到在行宮外站著的二皇子等人，畫云面露不喜，但是一想到二皇子的身份，便不得不面上帶笑。

“二皇子怎么過來了？”

二皇子說，“母后擔心圣女初來乍到，有不適應的地方，所以讓我過來接你。”

二皇子一提皇后，畫云就算再不耐煩，也不能不給大燕朝的皇后這個面子，烏托邦族雖是日益強大，但是與大燕朝相比，終究是邊疆的一個小國，還是要俯首稱臣。

“那就麻煩二皇子了。”

“圣女客氣。”二皇子示意流朱扶著畫云登車，在畫云快進馬車之前又問，“聽說圣女去散心的時候在京城街道上救了一位賣身葬父的姑娘？”

畫云回頭，“是，二皇子問這件事情做什么？”

二皇子笑了笑，說，“沒什么，只是覺得圣女心善，給了那貧賤丫頭一個活路，我從宮里出來的時候還聽見母后夸獎圣女心善呢，想必父皇今晚也要問到此事。”

畫云猶豫片刻，便告訴流朱，讓她回去將寒香也叫過來，流朱有些遲疑，“圣女……”

畫云擺擺手，“去吧。”

她沒想到自己這一個小小的舉動卻如此不避人耳目，燕朝皇室的人都知道的不少，畫云忽然驚覺，這里到底是大燕朝，不是烏托邦族，以后，像她和流朱那樣隨意妄議燕朝的皇子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再發生了。

誰知道是不是隔墻有耳，傳到大燕朝的昭仁帝的耳朵里，若對烏托邦族心生隔閡，那她來這一趟也將毫無意義。

二皇子滿意地低下頭。

*

御花園里擺放著桌椅，絲竹樂器接連奏起，捧著新鮮瓜果的宮女魚貫而入，走進走出，沈府一行四人進來，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陸宜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這邊的位置是皇子的位置，和沈府的位置并不在一起，現在他還在想沈宴溪問他的那個問題。

如果沈宴溪對他做的那些事情換成了另外一個人的話，那他也會喜歡另外一個人嗎？

答案是不可能的，他想和沈宴溪一起睡覺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沈宴溪為他做的那些事情，陸宜霜知道，從始至終他想要的人是誰，也許這個人對他的疼愛，對他的關心，只是錦上添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