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韋晨海躺在床上輾轉難眠,他回憶起了過往。那是1982年,他從浙江打工回來,在外漂泊六年他沒有聯系家人,只是每月按時寄一點生活費回家。他滿心歡喜、滿心期待的踏上了回家的路程,他無數次幻想著和孩子們見面時的情景。
可當他推開家門的那一刻,看到的卻是,潘小鳳逼著韋挺春練字(潘小鳳的父親曾經是村子里的教書先生)韋挺夜則在旁邊洗碗。聽到門被推開,三個人同時向門口看了過去,誰都沒有說話,兩個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看潘小鳳,見潘小鳳沒有說話,兩個孩子又看了看門口,問道:“媽媽,這個人是誰啊,他怎么一直站在那里,不進來也不說話。”潘小鳳一直盯著門口道:“他就是你們那個在外打工了六年了無音訊的爸爸。”韋晨海“咳”、“咳”假裝咳了兩聲來掩飾他此時的的尷尬。
韋晨海提著行李來到火爐旁邊坐下,打開其中的一個行李包道:“孩子們快過來看看爸爸給你們買了什么好東西。”兩個孩子滿是好奇的目光看過去,卻又按耐不住的在原地做著自己手頭上的事,韋挺夜把碗洗得太快差點把碗給摔碎,韋挺春一連串的寫錯了好幾個字。
潘小鳳看到孩子們這樣,只好讓孩子們停下手里的工作,兩個孩子欣喜若狂的跑到韋晨海身邊的行李包,兩個孩子一言一語道:“哇,是新衣服”,“還有好多的玩具”。韋晨海看著孩子們一臉幸福、滿足的表情,他松了一口氣,笑道:“你們喜歡嗎?”兩個人同時答道:“喜歡”。韋晨海道:“喜歡就去試試看,看合不合身”兩個孩子一前一后的跑到房間里開始換衣服。
潘小鳳:“就知道亂花冤枉錢,孩子們衣服多的是,這縫縫補補的還能再穿上個幾年,孩子們都這么大了還沒什么玩具”,說著潘小鳳就要去洗碗。韋晨海連忙阻止道“讓我來洗碗就好,你去看看我給你買的衣服,試試看合不合身”,說著韋晨海就起身去洗碗。
潘小鳳:“怎么,這不合身還能退了不成”。
韋晨海:“你可別說,他還就能退得了!”
潘小鳳:“那你就把它給我退了吧!”
韋晨海:“別介啊,這可是我專門為你量身定做的。”
潘小鳳:“你做的,喲~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會做衣服了。”
韋晨海:“你可別小瞧我,我會的可多了去了,你就給我等著瞧吧”!說話間孩子們都換好衣服出來了,韋挺夜的衣服剛好合身,韋挺春的衣服小了點但還算湊合。
夜里,潘小鳳和韋晨海聊著家里這些年家里發生的瑣事,韋晨海與潘小鳳講他在外時所遇到的人和經歷過的事。
韋晨海與潘小鳳商量道:“出門在外這些年,我吃了太多不識字的苦,我不想孩子們也步入我的后塵,我想讓孩子們多讀書、多識些字,雖然不能夠讓他們飛黃騰達,但也能夠自保,不被別人欺負。今年開春,就讓挺夜跟著挺春一起去進學堂吧!”
潘小鳳道:“讓挺春去就行了,挺夜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就不用去了吧!”
韋晨海道:“就讓挺夜去吧,挺夜這孩子聰明,什么學一遍就會,而且她還肯好學,記憶力也比一般孩子的要好,說不定以后還是個教師,或者什么的。這不,我不是回來了嗎,這次回來我就不走了,在家陪你們,以后家里的大小事我全都包攬了,你以后只管輔導,督促孩子們學習就行”。韋晨海看潘小鳳還有些猶豫又道“就別太擔心了,我在外面這些年多少還有些積蓄,明天我都上交給你。”不知不覺公雞鳴黎天空出現了一抹魚肚白。
他們的計劃還沒開始設施,就被韋晨海給扼殺在了搖籃里。
這天,韋晨海和往常一樣在村子里溜達,當他路過韋晨余家時,聽到有人在賭博,他好奇的往里看了看,這時韋晨余看到了他,便出來把他叫了進去,到屋里時里面到處都是烏煙瘴氣他想出來透透氣,卻被人給硬拉玩了幾把,剛開始時他手氣那叫一個好還連勝了好幾把,可后來慢慢的就賠本了,當他想要翻本時已經沒了本錢,他偷偷摸摸的跑回家把他給潘小鳳的積蓄都偷了出來,最后還是賠光了。
潘小鳳知道后和他大吵了一架,但他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那段時間他沉迷于賭博,每次都是逢賭必輸,他把潘小鳳的嫁妝也給賠光了,還時常把賭博帶到家里。韋挺春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接觸了賭博,,潘小鳳有氣無處放,她只好把氣都撒在了挺夜身上。
后來韋晨海慢慢的把賭癮給借了,可他的兒子韋挺春又開始迷戀賭博,韋挺春學也不上整天就知道研究什么賭術。韋挺夜也變了好多,變得沉默寡言、沒心沒肺又自私自利,潘小鳳也蒼老了許多。這段時間他不知道家里發生了什么,也從來都沒有關心過,他從始至終關心的都是他的賭博而已。
他知道,在他人生的那第一場賭博是別人專門為他設的一個局,后來他努力的去彌補家里的損失,但那也只是亡羊補牢罷了。
韋晨海常常在想,如果他當年沒有外出打工,而是在家陪伴家人,是不是他也會兒孫滿堂、其樂融融的歡聚一堂。如果他當年沒有參與賭博,而是陪伴家人左右,他會教導孩子們怎樣為人處事,妻子則教孩子們識文斷字,他的孩子現在是不是都在自己喜歡的崗位工作。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也沒有上輩子和下輩子,有的只是人生這一世。上輩子都是浮云,下輩子都是一堆泥土,只有這一世我們才是獨立的個體。
好好珍惜眼前活在當下,別讓孩子成為了留兒童,別讓老人真的成為了孤家寡人,與陪伴同行,把愛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