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瀟瀟，林子里的樹葉沙沙作響，危如雅的長發與花瓣一起被風吹起，花瓣周圍縈繞著淡淡的魔氣，有些微的邪性。

裘昭昭和柏風嶼被危如雅的話震撼到不敢出聲，不由自主地又湊近了點，但還是總覺得有些背后發涼。尤其是柏風嶼，看裘昭昭的眼神也多了些別的東西，好像怕她也作出同樣的舉動似的。

鄭懿行倒是神色如常，他仰頭看著危如雅帶著些紅色靈力的眸子，只一瞬間就有了自己的答案。

危如雅是他對抗裘昭昭唯一的籌碼。

原本坐著的鄭懿行，動作馬上就變成了單膝跪地，右手輕輕托起危如雅放在他下巴上的手指，無比虔誠又宛如蜻蜓點水一般地輕輕吻了一下：“我愿意做雅雅的男寵，一生一世，永遠追隨。”

危如雅也沒想到他會這么快就答應下來，心里罵了句老東西還是和以前一樣不要臉，看我以后怎么整你，臉上還是笑著應了下來。

鄭懿行想利用危如雅，危如雅不在乎，她只要自己爽就夠了。

地上綻出一朵巨大的彼岸花，花瓣宛如觸手一般合攏，將兩個人包裹在其中，而后慢慢變小，在淡淡的紅光中消失不見了。

裘昭昭和柏風嶼目瞪口呆，等反應過來時，雞皮疙瘩已經起了一身。

他們兩個在干什么呀！

兩只雞已經烤糊了，發出一種詭異焦香味，聞起來似乎還不錯。裘昭昭把它們拿下來，遞給了柏風嶼一個：“把糊了的地方丟掉大概還能吃。”

“謝謝師姐。”

兩個人都默契地對剛才的事閉口不談，安靜地吃著雞。

最先憋不住的是柏風嶼，他還在糾結之前的事，總覺得不把話說清楚，心里難受：“師姐，之前我被那魔修擾了心智，說了怪話……師姐別……別往心里去……”

“啊？可是我當真了哎。”裘昭昭嘴上沾著些油，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十分認真，小嘴微微長著，似乎還帶著幾分不解。

一點老祖宗的樣子都沒有，反而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

柏風嶼明顯感覺自己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心里似乎生出了些許旖旎的念頭，但一想到對面的人是云劍仙門的老祖宗，馬上就在心里給了自己一巴掌。

那可是老祖宗，怎么能覺得她可愛呢？

裘昭昭也看出來柏風嶼的表情古怪，便沒再繼續逗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了一副惡作劇得逞了的樣子：“你那是一副什么表情，逗逗你而已，瞧把你嚇的。”

“師姐沒有誤會就好……”柏風嶼低頭繼續吃雞了，竟是一次頭也沒抬。

上一次與柏風嶼結伴，裘昭昭是以他師姐的身份與他相處的，兩個人相處得很自然，他也沒什么壓力。

這次直接自爆身份，裘昭昭有些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再加上剛剛危如雅和鄭懿行女強男弱的一幕有些過于震撼，柏風嶼鉆牛角尖也是正常。

有一瞬間，裘昭昭甚至在思考把身上屯的天材地寶都給柏風嶼喂了能不能直接把他喂成以前的林間月。

有了力量，他的底氣應該會強很多。

不過這僅僅是幻想而已，裘昭昭自己也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感受到裘昭昭的目光，柏風嶼也不好意思繼續吃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羞什么。

而且剛剛那一幕實在是太過震撼，那可是鄭老啊，他亦師亦友，尊敬無比的鄭老啊，怎么就給人當了男寵了？

雖然知道裘昭昭和危如雅是完全不同的人，但自己這種修為低微的人，一旦離開宗門，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修仙界，真的能保全自身嗎？

柏風嶼可不想抱大腿，他更喜歡做保護別人的那一個。

正如他所說的。

他想和裘昭昭并肩戰斗，想成為守護在她身前的那個人。

匆匆解決完夜宵，柏風嶼很快就進入了修煉狀態。裘昭昭無聊，就托腮看著他。

她可不想修煉，她知道鄭懿行巴不得她現在就原地飛升，重建修仙界。

而且現在看來，不正常的不止有鄭懿行，危如雅也瘋了。

鄭懿行為了危如雅，或者說危如雅的力量，幾乎可以做任何事，而危如雅對鄭懿行的感情又近乎偏執。

那鄭懿行當時身上披的狐裘……裘昭昭不敢想了。

鄭懿行封印滄海那天，裘昭昭和林間月都在場。他說他不配再用滄海了，這把立誓斬盡妖魔之劍，還是沒能傷那個魔修分毫。

幾乎所有人都默認他們二人已經徹底一刀兩斷了，但現在看來，危如雅不這么認為。

從她選擇有情道的那一刻起，她就無法再抽身了。

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沒過多久，柏風嶼進入了一種很玄妙的狀態，只覺得四周的靈力都在向他聚攏而來。

就在他以為自己將要突破的時候，另一股靈力生生把他從冥想的狀態中拉了出來。

天光大亮。

紅色的彼岸花再次綻開。

危如雅帶著鄭懿行于紅光中款款而來，她看起來心情很不錯，嘴角掛著幾分饜足的笑意，妝面雖然淡了，卻也不掩妖媚。

鄭懿行站在她身后，衣衫似乎單薄了些，嘴角掛著些未干的血跡，危如雅說好看，不讓他擦掉。

剛剛回過神來的柏風嶼視線從鄭懿行受傷的嘴角一直向下，一眼就看到了他大敞著的領口，和他脖子胸膛上一道道奪目的紅痕，有的甚至還帶著血。

“鄭老……”柏風嶼看得背后發涼，不由得縮了縮脖子，這危如雅不愧是魔修，不知鄭老之前怎么得罪她了，被打成這樣。

鄭懿行被柏風嶼這么一叫，也有些尷尬，下意識地想拉起衣服，卻被危如雅一聲輕咳止住了動作。

“好了，儒州的城門應該早就開了，趕緊進城吧。”裘昭昭可不想再磨嘰了，萬一再看見什么辣眼睛的東西怎么辦。

“確實。”危如雅率先向儒州城走去，輕輕一勾手，鄭懿行便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順從得很。

看樣子鄭懿行要保持這這幅狼狽的樣子進城了，但他一副面不改色的樣子，似乎看起來并不怎么在意。

非常默契地，裘昭昭和柏風嶼都沒有馬上跟上去，而是故意和他們保持了些距離，假裝不認識他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