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兩個人也沒多么激動，好像早就在一起很久了一樣，除了動作稍稍親昵了點，和以前也沒什么兩樣。

裘昭昭脫了鞋，盤腿坐在床上，似乎是快要下雨了，窗外起了大風，從大敞著的窗戶里呼啦啦地吹進來，簾幔飛舞。

風帶著些塵土的味道，裘昭昭很喜歡，柏風嶼知道她喜歡，雖然有些不喜歡灰塵，但也沒關窗戶。

“哎，我們是不是找錯目標了，這沈清越蠢是蠢了點，但心眼不壞。”柏風嶼洗了些靈果，裘昭昭很自覺地下了床跑到桌子邊吃了起來。

柏風嶼在她對面坐著，并不愛吃零嘴的他只是看著：“或許他根本接觸不到核心機密。”

“確實，如果我是沈敬，我也不會告訴他。”裘昭昭慢悠悠地吃著，“說起來，我今天還看見了一個人，姓楚，開醫館，長得很像楚沐霜，不過是個男的。他蠻怪的，跟我說沈家有問題，死活不讓我和沈清越走。”

“哦？我怎么不記得這容州除了楚沐霜還有其他姓楚的醫修。”

事情似乎變得有復雜起來，這憑空出現的楚公子會不會和楚沐霜有某種千絲萬縷的關系……可柏風嶼記得很清楚，這楚沐霜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人，甚至她口中的祖父都一直臥床不起，怎么又憑空多出一個和她眉目相似的少年來。

但現在對柏風嶼來說，他和裘昭昭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楚醫修的事情先放在一邊，沈敬頻繁找我密談，是希望我能幫他找到沈卿瓏。”

“她果然失蹤了。”

這次沈卿瓏一定也是女扮男裝出去的，可她那扮相一看就是騙傻子的，她又有些傲氣，不出事才怪。

“命燈還亮著，但聯系不到人。”柏風嶼道，“最后一次聯系到她，是在執靈山。”

“嘶……你記不記得那個騙狐貍用肉體換書的人，好像就是執靈山的。”

經過裘昭昭這么一提醒，柏風嶼好像也想起來了些什么：“鄭懿行的地圖上執靈山也被標注出來了，要不要去看看？”

“也好，若能帶回來沈卿瓏，沈敬或許會放松警惕，我們找酩花液也方便。”

“嗯，明日出發。”

夜里果然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裘昭昭也不是特別需要睡眠，趴在窗戶邊上往外看，雨下的不大，風卻沒停，涼了的雨絲吹了一臉，怪舒服的。

裘昭昭這才注意到沈家的螢火居然都不是真的螢火蟲，而是某種用來裝飾的靈力球，很漂亮，裘昭昭很想偷一些帶回家。

裘昭昭在看雨，柏風嶼在看她。

“你看我做什么？”裘昭昭把頭別過去，“快去睡覺呀，明天就要出發去執靈山了。”

“到明日尚早，不如趁夜出發。”柏風嶼道，“執靈山腳下有一座不夜城，去看看雨中燈火，應當很美。”

“不夜城？不會是鳳歸城吧？”

若是鳳歸城的話，他們應當是去過的。那時修仙界尚在天宇之上，每年七月初七修仙界的靈力波動，在人界看起來便是星象異常，人們便將此日定為星月節，每年定期舉辦慶典。

其中，以從不設宵禁的鳳歸城的慶典最為盛大，裘昭昭曾經拉著柏風嶼一起扮做凡人混跡其間。

經過裘昭昭的提醒，柏風嶼也想起來了鳳歸城的事：“確實是鳳歸城，可惜七月初七剛剛過去，你看不了慶典了。”

“沒事啊，以后還會有很多七月初七，很多慶典。”裘昭昭的笑臉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暖融融的，“說起來，我記得我們之前跑去玩的時候還見到了熟人。”

“忘了。”柏風嶼是真的忘了，見裘昭昭似乎有些不太高興，便又加了一句，“只記得你了。”

裘昭昭這才小聲嘟囔了一句：“這還差不多……”

“熟人指的是……”柏風嶼順著她的話茬，繼續問道，“真的沒什么印象了。”

“云熙。”裘昭昭說道，“我們當時都變成了年輕的模樣，她沒認出我們來。”

“楊云熙？”柏風嶼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個正在做掌門的便宜徒弟，“這么久了，她和付漸歌還沒修成正果？”

“沒有，但關系還不錯。”裘昭昭一想起來被徒弟暗算的事就有些不悅，“這兩個人和鄭懿行走得近，在上一場夢里，云熙什么都瞞著我，最后那鎮山大陣恐怕也是他們二人做了陰陽陣眼。”

柏風嶼輕輕嗯了一聲，付漸歌雖然是他親自帶大的，但他忙于與魔域戰斗，平時教付漸歌的也多為劍術與修煉。

況且他修的是無情道，與徒弟之間的關系自然不似裘昭昭與楊云熙之間那般親昵。

不過他了解付漸歌的性子，在這個孩子心中，第一重要的是劍，第二重要的便是云劍仙門，若鄭懿行給他畫了復興修仙界，重振云劍仙門的餅，他應該是很樂意跳進去的。

而且在某些時候，他甚至比鄭懿行還執拗。

事情確實有些難辦了。

“車到山前必有路。”柏風嶼在安慰裘昭昭，同時也在安慰自己，“先去鳳歸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