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先是一靜。
而后一片嘩然。
好狂！
馮玄宗驚世駭俗地施展出十五種劍勢，可在曹杉眼中，卻是乏味不堪，不值一提？
別說泉源峰的長老和弟子們怒不可遏，就連其余峰的眾人，亦都覺得曹杉是自覺無法勝之，故而口出狂言，逞口舌之快。
此舉幼稚至極，簡直宛如孩童，徒惹人恥笑。
馮玄宗看著曹杉，冷笑道：“不知師弟到目前為止，凝聚了多少種劍勢？”
曹杉掰起手指數了數，淡淡道：“不多，四種吧。”
話音一落，全場頓時響起無數道冷哼。才四種劍勢，還在那口出狂言，簡直可笑至極，把玉闕峰的臉都丟盡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冼師弟會覺得乏味疲倦，原來是懂的劍勢少，故而看不懂。”
馮玄宗哈哈大笑，而后看著曹杉道：“還有，既然你直言領悟出四種劍勢，那便是認輸的意思對吧。我剛才就說過，擎蒼劍你拿不走。”
“難道劍勢數量不如你多，就贏不了你了嗎？”
曹杉無悲無喜，沒有因馮玄宗的譏諷而動怒，依舊看著天空，仿佛一位悠閑從容的旅人一般，淡淡道：“我不得不承認，師兄的劍勢領悟得的確很多，有那么一點厲害。但我只想說，任何事情，都是貴精不再多，別說十五種劍勢，縱然凝聚了一百五十種劍勢，耍得再如何眼花繚亂，又有何用？終究是落了下乘罷了。”
話音落下，嘩然再起。
尤其是泉源峰眾人，一個個義憤填膺，認為曹杉分明是因為自覺比不過馮玄宗，所以只能狡辯，說出此等凝聚劍勢多、卻反而無用的荒謬之言。
與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一個道理。
只覺此生都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就連一些長老都覺得曹杉有點過了。
在金丹期，無法凝聚劍意的情況下，劍勢便是衡量劍修強弱的標準，誰領悟的劍勢多，誰的天賦更強，自古以來皆是如此。曹杉之言，未免有些嘩眾取寵了。
“曹杉師侄，那你倒是指點一下你馮師兄，什么才是上乘呢？”
談玲瓏冰冷的聲音飄落下來，宛如實質一般，令飛云臺四周溫度陡降。
“是啊，曹師弟，那便讓師兄我好好見識一番吧，求你了。”
馮玄宗亦滿臉好笑，心想曹杉這完全就是自作自受，這下他倒要看看，曹杉該如何下臺。
“也罷。”
曹杉搖了搖頭，招出帶著金色劍穗的落紅劍，閉上雙眼，喃喃道：“劍勢，形也，重形不重意，下乘。劍意，神意也，重意不重形，上乘也。”
而后，曹杉睜眼，同時揮劍。
馮玄宗嘴角上揚，冷笑不止，因為這根本就是廢話。
就算不是劍修，也都知道劍意乃更高層次的領域，可除非是天樞洲的那些絕頂妖孽，才有可能在金丹期觸及劍意層次，放眼整個寶萊洲歷史上，從沒聽說過有人能在金丹期凝聚出劍意的，他不覺得曹杉能做到這般壯舉。
你有本事凝聚劍意給所有人看看？
但下一瞬，馮玄宗上揚的嘴角便僵在了那里。
隨著曹杉運劍，落紅劍勢鋪展。
然后，不止于此。
如果說落紅劍勢是一幅畫，那么此時此刻，這幅畫仿佛有了靈活和生命，活了過來，完成了由靜到動的轉化，一股強大的劍意，于落紅劍勢為中心，漸漸鋪散開來，彌漫全場。
馮玄宗手中的飛鳥劍，以及所有內門弟子的配劍，都在震顫嗡鳴，仿佛臣服一般。
“這是劍意……竟然是劍意……”
馮玄宗張大嘴巴，心中更是掀起驚濤駭浪，萬萬沒想到，曹杉竟然凝聚出了劍意。
“天吶……”
孫巡更是瞪大眼睛，這已經不是驚喜了，而是驚嚇！
高崖之上的其余弟子以及諸峰師長亦都震驚無語，曹杉竟然在金丹期就凝聚出了劍意，簡直匪夷所思！
唯有仆闌小柔神色平靜，并不驚訝，因為在雺霧森林時，曹杉就領悟了靈犀劍意，想必是一通百通，從而又領悟了其他劍法的劍意。
而從雺霧森林回來途中，曹杉就讓仆闌小柔保密自己領悟靈犀劍意之事，所以其他人都不知道此事。今天是曹杉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展現劍意，自是石破天驚。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此乃落紅劍訣的劍意，也的確如仆闌小柔猜想那般，曹杉一通百通，除落紅劍意外，曹杉會的其它幾種劍法，也都領悟了劍意。
唯第一頁劍圖‘風’篇的劍意，顯然非同尋常，以至于曹杉還是遲遲無法領悟。
“馮師兄……”
在所有人的震撼中，曹杉收劍，看著馮玄宗，淡淡問道：“我這一劍，如何？”
張大嘴巴的馮玄宗，已然回答不出一個字，接觸到曹杉目光時，更是不由低下了頭。
他可以耍賴，可以自欺欺人，硬說當下比的是劍勢，就要嚴格按照規定，你雖展示劍意，但劍意和劍勢終究是兩種東西，論劍勢數量，你就是不如我。
可這有什么意思？
這可是劍意啊！
劍考比劍勢，是因為無人能在金丹期領悟劍意，而當曹杉展現劍意后，一切都失去了意義，他縱然凝聚一萬五千種劍勢，也比不上曹杉。
一念及此，他手中的飛鳥劍哐當落地。
劍沒碎。
但他的自信，碎了一地。
……
……
“我宣布，此次劍考結束，劍考成績如下……”
孫巡緩緩道來。
兩輪比試，皆是第一名得六分，最后一名得一分，兩輪相加，故而最終成績為：
玉闕峰曹杉，十二分。
泉源峰馮玄宗，十分。
青鑾峰蔡文竹，八分。
虛陵峰李牧青，六分。
容塵峰阮聲慢和綿竹峰林漱玉，都是四分。
最后是棄權無分的天矛峰。
明年各峰的資源配額，便會照此來分配，玉闕峰成了贏家，而今日最大的贏家，自是曹杉了。
獲得了馮玄宗的擎蒼劍和飛鳥劍，大寶劍值又可以漲了。
而曹杉的收獲還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