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臺下頓時一片叫好。
緊接著，便是一道渾厚低沉的聲音響起。
“我先來吧。”
與曹杉并排而坐的雷秋興起身，看向曹杉，道：“來吧曹杉，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剛才一入席，雷秋興的視線就一直在曹杉身上，戰意盈沸，充滿敵意，因為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打敗曹杉，為他蜀山劍宗首席弟子之位正名。
曹杉笑了笑，正欲起身，卻聽姚采云道：“且慢！”
雷秋興看著姚采云，一臉不滿道：“昨日是你說的，讓我和曹杉在今日解決。”
“不錯，但要一較高下，并非一定要武斗，文斗也可以。”
姚采云笑道：“今日的天驕大會，采云為大家準備了兩個環節，既不傷和氣，還能切磋交流，共同進步，何樂而不為呢？”
雷秋興皺眉不語，姚采云道：“你放心，今日我一定會讓你和曹師兄兩人分出勝負的，所以還請雷師兄入座稍候。”
雷秋興深深看了曹杉一眼，而后入座，曹杉亦坐了下來，好奇姚采云究竟準備了什么。
“下面先進入第一個環節。”
只聽姚采云朗聲道：“我會出一個與劍有關的題目，然后請大家進行辯論。”
她拿出一本書冊舉高，接著道：“這是我自創的【采云六十九式】，誰辯論得最好，就能獲得此獎勵。”
“還請扶搖仙子出題！”
臺下絕大多數劍修們頓時眼睛一亮，這可是扶搖仙子自創的功法，對他們而言貴如珍寶，自是摩拳擦掌，蠢蠢欲動。
姚采云淡淡道：“何為劍的最高境界？”
“這簡單！”
有人迫不及待起身道：“劍的最高境界，自然就是劍道了！”
姚采云笑著搖了搖頭，道：“用劍的層次分為‘招勢意道’，劍道的確是最高層次，但我所問的這個境界，不是劍法的層次境界，而是心境。”
此人一出，場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開始認真思索。
“劍的最高心境，自是一往無前，所向披靡！”
一位劍修端杯起身，滿臉傲然地說道。
“不對。”
另一位劍修起身搖頭道：“我輩劍修，應當心系天下蒼生，用手中三尺青鋒，守護天下蒼生！”
……
……
一名又一名劍修起身辯論，他們大多都是三峰或者一峰劍宗的弟子，觀點看似很有道理，卻難免顯得有些空泛不實，直到雷秋興起身開口。“什么心懷天下，簡直狗屁不同！”
雷秋興傲然道：“劍修，殺力最強，要點便在一個‘殺’字！殺到舉世皆敵，但又舉世無敵，殺到天上地下，劍前無人！”
他看向曹杉，一字一句道：“這，才是劍修該有的最強心境！”
所有人都驚了。
因為雷秋興說話間，一股霸烈的殺氣，自他身上彌漫開來，籠罩整座大典，仿佛一座牢籠一般，令人瑟瑟發抖，喘不過氣來。
雷秋興依舊看著曹杉，眼神充滿挑釁，其余人亦都看向曹杉，等待他的回答。
“誰在稱無敵，哪個敢言不敗。舉世無敵，自是極高的心境。”
曹杉點了點頭，拿起酒壺，一到晶瑩酒注落入杯中，三起三落間，酒水注滿，而后他接著開口道：“可你執著于有敵和無敵之間，終究還是落了下乘，并非真正的最高境界。心中無敵，忘了無敵，才是無敵于天下。”
他拿起酒杯，緩緩道：“所有劍的最高心境，是早已忘了有敵無敵，甚至忘記了一切，心中純粹地只剩下劍。世間萬物，大到山峰，小如雨珠，甚至是無形的門縫，瓦片的棱角線條，在你心中皆可為劍。”
他頓了頓，道：“這，才應該是我輩劍修最高的境界。”
言罷，曹杉仰頭滿飲。
所有人都聽傻了。
大多數人是聽不懂，極少數是聽懂后的震驚無語，說出這番話的曹杉，在他們眼中宛如天上星辰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就連雷秋興的眼中也再無挑釁和傲氣，唯有震撼和驚恐，他很難想象，曹杉竟能有如此心境感悟，簡直匪夷所思！
“此人不可敵。”
他回想起了這句袁劍一和他說的話，原本他極為不屑，但此時此刻，他有點動搖了。
……
啪。
啪。
啪。
姚采云的掌聲打破場間死寂，道：“曹師兄這番見解，實在高妙，宛如朝陽照破黑夜一般，令人大開眼界，采云佩服得五體投地。”
其余眾人不管有沒有聽懂，亦都紛紛鼓掌。
姚采云朝著眾人雙手虛壓，待他們安靜后，繼續道：“實不相瞞，這道題為家師所出。而他也曾給過我他的回答，可即便是家師的回答，在曹師兄面前，也黯然失色。”
全場一片嘩然。
那些聽懂了曹杉回答的人，心中愈發震撼，而那些沒聽懂卻跟風鼓掌的劍修，也終于明白了曹杉回答的分量。
姚采云的師尊，那可是返虛大能浮游真人，正因浮游真人突破返虛，和扶搖劍宗的掌門平齊，扶搖劍派才有資格升峰，畢竟五峰劍宗升為七峰劍宗的硬性標準，便是宗門內有兩位返虛境。
連浮游真人的回答，都不如曹杉，可想而知曹杉的天賦有多高，于是所有人都朝曹杉投去崇拜敬畏的目光。
當然，除了雷秋興。
雷秋興回過神來，冷哼表示不屑，口舌論劍而已，輸了便輸了，這不能代表什么，即便曹杉說得再巧妙，也和真正的實力無關，他相信如果真的劍斗，曹杉一定不是他對手。
曹杉的回答，毫無疑問是場間最佳，于是姚采云便下臺將【采云六十九式】給了曹杉，交遞時還故意用手指在曹杉手背上劃了一下，仆闌小柔和童謠看在眼里，差點拍桌子。
一旁，雷秋興滿是不屑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口舌論劍著實無趣，還是讓我和曹杉痛快一戰吧，誰高誰低，一下便知。”
“這不還有下一個環節么，雷師兄少安毋躁。”姚采云笑了笑，回到臺上，拿出一塊巴掌大的黑色石頭，道：“這便是我們第二個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