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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鳳傾韶儀

第十二章金家

祁澤在幾經對比之后,果斷選擇了這個金家。也許真的是托了這個姓的福,“金”這個姓一聽就大富大貴,腰纏萬貫,是個值得割宰的對象。

但想要金家乖乖地把錢交出來就需要一定的手段了,祁澤派祝余去調查金家的基本情況,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誰家都會有些齷齪害怕別人知道的事情,這些事情就是她打擊金家的突破口。

祝余辦事的效率一般都很高,一天就把金家的消息給打探出來了。現任金家家主金萬財,揚州人士,在前幾年舉家來到了定京城,是一個鹽商。

說是一個鹽商,但民間不能賣鹽,提煉精鹽的方法也只有朝廷在掌控。所以通俗點來說,這個金萬財就是在販賣私鹽,而且販賣的數量已經超過了官營產業。鹽作為百姓必不可缺的調味品,需求量極大。能販賣地超過官營,這樣引人注意,看來已經是賺得盆滿缽滿。

其妻子范氏范秀君,揚州人士,兩人是青梅竹馬,孕有一子金多寶,剛過及冠。這次來到定京城也是因為范秀君的娘家是在定京居住,為避免尷尬,金家和范家之間也隔了幾條街,說不上遠但也不算近。

在祁澤聽到金萬財和金多寶的名字時,深切地覺得她選對了,連名字都起得這么富貴。

在聽到之后的消息,祁澤覺得機會來了。原來金萬財和范秀君雖是青梅竹馬,關系一直要好,但范秀君的脾氣暴躁,一直壓著金萬財不讓其選妾,甚至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

原本金萬財還想抗議,但這次來到定京城靠得還是范秀君娘家的勢力,自覺氣短,就沒敢在范秀君面前造次。但哪個男人不偷腥,而且還是被妻子壓了這么多年的男人。

在定京城與其他商家接觸交際時肯定要去一些玩樂的場所,所以在倚君樓中,金萬財忍不住買了一個妓子回去,但不敢領回家讓范秀君看見,就偷偷地養在了外面,做為金萬財的外室。有時候金萬財會趁著出去辦事的名義,去妓子那邊消遣消遣。

“那這個妓子的住所,你查到了嗎?”如果能找到這個妓子,事情就會變得簡單許多。

“屬下無能,金萬財甚少去那個妓子的住所,所以并沒有找到。”祝余低下頭羞愧道。

“無事,看來金萬財把她藏得挺嚴實,這么害怕讓范秀君找到。”不過,越是害怕就對他們越有利,祁澤手指輕點桌面,低頭在紙上寫了什么,片刻后說道:“既然找不到,就另辟蹊徑,這幾天派人盯著金府,有什么異樣就及時匯報。”

“是。”在祝余準備退下時,祁澤把手中的紙裝進一個信封里遞給了祝余。

“把這封信交給許思衡,一定要親手交過去,不能假借人手。”

“主子,這是……”祝余有些意外,從未見過祁澤這樣認真的神色。

“祝余,你有沒有感覺到周圍有什么異樣?”祁澤盯著外面的院子,面色凝重。

“異樣?屬下并沒有感覺到什么異樣,主子,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祁澤皺眉,片刻后搖頭道:“沒事,應該是我多心了。”

祝余看祁澤沒什么事了,就行禮退下了。

雖然祝余沒注意到,但在這幾天她確實感覺到浮生閣附近有人暗中觀察,而且武功要比祝余他們要高。也許是看浮生閣內人手太多害怕打草驚蛇,并沒有近距離調查。

能有這樣實力來盯著她并與她有瓜葛的,也只有闕煜了。祁家現在安然無事,即使不打算再動手,平常的調查肯定是有的,小心謹慎地走好每一步,把對方的一舉一動收為眼底,來確定要走的下一步棋,這確實是闕煜的作風。

闕煜太過高深莫測,背后的實力更是無法估量,連她都有些看不清楚。想到此,祁澤不禁嘆息,即使現在她發現了好像也改變不了什么,能做的也只有小心謹慎別露出太多的把柄。

明知給寒門子弟捐款是她的解決科舉受賄事件的計策,但他還是會拿出大量的資金。若是不知道這整件事是他在背后作梗,她都要懷疑他是在幫她。這樣非敵非友的人,還是不惹為好,她就當做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剛剛她寫給許思衡的信,是金家的大致背景情況和她將要做的事。她不是戶部的人,大肆出手只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從外界具體打擊金家的辦法需要許家出手,許思衡很聰明,具體要怎么做他很清楚,而她只需要擾亂金家的內院。

內憂外患,雙重夾擊,若從外界破壞金家的生意是那千斤重的秤砣,但這內院之事就是壓垮金家的最后一根稻草。秤砣再怎么沉重,壓死駱駝的往往是那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因這輕飄飄的無人在意的稻草才能扼住駱駝的咽喉,從而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

在辰月樓中,闕煜靠在窗邊,正從商陸手中接過一封信,隨口問道:“要拿回來這封信,不容易吧?”

商陸只是點了點頭,就站在了一旁。

孟言錫卻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夜闌,你是說祁澤已經知道你在祁府安插的有人?既然他已經知道了,怎么不見他有什么行動啊?”

闕煜斜睨著孟言錫,笑道:“知道了又如何,行動了又怎樣,他什么都改變不了不是?想必他已經知道這封信會到我的手里了。”說著,就打開了手里的信。

一目十行地看完后,把信放在了桌子上。“戶部缺少銀兩,沒想到他會以這種辦法來籌集。本就是戶部的東西因意外流入他人囊中,做出行動讓一切回到它應在的位置。他倒是個聰明的。”

孟言錫順手把信拿過來,低頭看完后說道:“戶部資金短缺,圣上還不知情。這件事我們需要插手嗎?”這可是抓住許家把柄的好時機,正好把朝堂的池水給攪渾,越渾越好。

“不用,許家不是我們的目的,抓住把柄也沒用。”少年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托著下巴說道:“而且現在攪渾朝堂上的水還為時過早,慕容老頭可不老,耳清目明,別讓他給發現了。”

能這樣喊昭正帝為“慕容老頭”的人想必只有闕煜了,昭正帝雖已年過五旬,但身體康健,老當益壯,能當上南楚的皇帝也是當初在奪嫡之戰中的勝利者,這樣的人可不敢小瞧,還是小心為妙。

闕煜低頭看向桌上的信封,“看金家是怎么一步一步地走向衰落,不是更有意思?”之后,抬頭看向孟言錫,笑道:“這幾天一直都在忙朝堂上的事,偶爾休息一下不是很好嗎?這場戲一旦錯過,可就沒了。若是不仔細看看,可是會感覺很遺憾的。”

孟言錫點頭表示同意,這幾天一直在忙祁家的事,都沒有休息好。現在有一場免費的戲,不看白不看,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易星軻這幾天在做什么?這辰月樓是不打算再管了?”

孟言錫聽到闕煜的問話,就想起這幾天確實沒看到他,想了很久才想起來他好像沒在定京城。

“他?你也知道他,看到吃的就走不動路。前段時間說定京城沒什么好玩的,應該是去杭州了吧,過段時間就回來了。”

“他要是再不回來,這辰月樓我就不照顧了,直接關門算了。”闕煜心里直想罵人,他這幾天忙的焦頭爛額,易星軻這小子倒是挺悠閑自在。

孟言錫一聽急了,“別呀!這辰月樓關了,我吃什么喝什么?”隨后,看向闕煜,眼中帶著狡黠的笑,“其實,關了也行,那我欠你的錢……就不用還了吧。”

“……你想得美。”

孟言錫嘆了口氣,心中念叨。唉,我就知道,易星軻啊!你趕緊回來吧,好歹這辰月樓我也是投了錢的,真的關門了我可怎么辦啊,欠夜闌的錢我還沒還呢。

祁澤站在院子中,仔細地觀察著四周。看來都是訓練有素的人,會自動放緩呼吸,讓別人都察覺不到。不過他們不敢進院子里,她就放心了,女子身份也不容易暴露,但對方的武功都不弱,還是小心為好。

那封信現在應該已經到了闕煜的手里,雖然她已經交代祝余要小心,但若是想拿到信封,方法有很多。她也阻攔不了,現在也只能期盼著那位闕小公爺不要插手此事。

現在金家的情況已經大致了解,妓子外室的住所找不到,就需要另辟蹊徑去找。若是一直等金萬財去外室那里,金萬財等得起,軍餉等不起。

既然是倚君樓的妓子,說不定其中就會有什么紕漏,外室的住所金萬財不會說,但不代表那妓子不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只要做了都會有些蛛絲馬跡。

“蒼術,你今天晚上去倚君樓找一個名為香玉的青樓女子,用錢買她一夜,不用有什么大的舉動,只要坐在那里一夜,眼神帶著些微慌張無措就行。對了,不許碰她。”

跪在祁澤面前的蒼術聽到后有些驚訝,買妓女一夜還不讓人碰,這是為何?但看到祁澤的視線逐漸往下移,眼神也變得有些莫名地兇狠,搞得蒼術渾身冒冷汗。

“若是不小心有了生理反應,自己找地方解決。其他人隨便你,但香玉不行。”

蒼術看著祁澤陰惻惻的表情感覺有些瘆人,為什么就香玉不行?雖然他也不是隨便的男人,但主子第一次對一個女子這么上心,雖是個青樓女子但還是讓人有些驚訝,莫非……主子看上這個香玉了?

祁澤看蒼術像是聽進去的樣子就轉身準備離開,這時,只見蒼術站起來拍著胸脯保證道:“放心吧,主子。你的女人屬下是絕對不會碰的。”

這話讓祁澤氣得有些想吐血,腳步硬生生地停了下來,扭過頭盯著蒼術,半晌后,笑道:“是嗎?如此甚好。”

這個笑容沒有一絲善意,怎么看都有些牽強。但蒼術沒注意到,還彎腰笑道:“哪里,主子,這是屬下應當的,不能亂了尊卑不是?”

原本往前走了幾步的祁澤回頭看向蒼術,神情上帶著一絲悔意,早知道就不讓祝余去調查金家了,原本想著蒼術思想活躍跳脫辦起這件事無壓力,現在看來還不如讓祝余去做,好歹不會胡思亂想。

到了下午,祁澤在書房里看書的時候,蒼術就端著一碗藥進來了,臉上帶著善意的笑,“主子,給,大補藥。效果很好的,屬下熬了一上午了。”

祁澤:“……”

蒼術上下打量著祁澤擔憂地說道:“主子,雖說你個子不低,但有些略顯瘦弱,適當喝點補藥對男子身體很好的。”

也許是祁澤長得更像祁云的緣故,連身高都偏向祁云。在同齡男子中,個子與他們差不多,算不上矮。但因為是女子,身體肯定要比男子要瘦弱一點,雖不比祝余蒼術他們看起來身材高大,但看著十分健康,瘦的也適當,絲毫不顯弱小。

祁澤看著面前這碗黑乎乎的藥,隱約還聞到了一絲怪味,她就知道這藥是用什么材料熬出來的。抬頭笑著看了蒼術半晌,說道:“想不到你這么細心,真是辛苦你了。”

蒼術莫名地打了個激靈,感覺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過了一會兒,只見蒼術從書房里走出來,看著手里的空藥碗,欲哭無淚。主子還是手下留情了,想到今天晚上的任務沒有給他加料,不過這藥效果還挺好,不愧是他打聽了半天的藥方子。

在倚君樓,有一個衣衫半露,媚眼如絲的女子半躺在床上,香玉看著房里奇怪的客人有些納悶。這客人穿著一身黑衣,只是坐在茶桌旁一直在喝涼茶,背對著她,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買了她一夜卻不碰她,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男人?不過想起完事后,也許會有獎勵小費。而且雖說她沒有花魁那樣絕色惑人,但姿色在倚君樓還是排的上名的。多少男人想買她一夜,送她無數金簪寶釵,這次遇到個對她沒感覺的男人還是讓香玉有些挫敗感。

“這位公子,怎么不來玩啊,來到這里不就是為了玩嘛。來嘛,讓奴家好好伺候你,保證你滿意。”說著,香玉便從床上極具魅惑地走了下來。柔若無骨的嫩手劃過男子的臉龐,帶有靡靡甜膩的氣息縈繞在兩人之間。

但男子不為所動,一把揮過女子的手,喝了一口涼茶道:“香玉姑娘,不要這樣,我只是……只是……”

“奴家知道公子是不好意思,但放心來了這里,奴家怎么會舍得讓公子敗興而歸呢。”香玉直接坐在男子身上,聲音更加酥軟人心。

誰知男子竟嚇得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清秀的臉龐帶著紅暈,不知是被嚇得還是給急的,不過看起來竟是十分可愛青澀。

“呵,公子都成這副模樣了,還能忍住嗎?如果這里不行,換個地方也可以喲。”香玉看著男子那紅著的臉,以為是羞紅的沒經歷過人事,就想著換換地方調節一下就好。

蒼術內心感覺是接近崩潰邊緣,主子啊,我錯了,我不應該給你補藥的,我快要忍不住了。不過,主子看起來這么冷淡的一個人真的喜歡這樣妖艷迷人的女人嗎?難道男人內里真的是一樣的?無論外表怎樣,都喜歡能帶來歡愉的女人,品味就是這么的俗?

不過蒼術冷靜了一下,記得自己的任務,扭過頭不再看向香玉的方向,說道:“香玉姑娘,我只是來這里坐坐而已,這是我家少爺交給我的任務。”

“你家少爺?只是讓你來這里坐坐,你們想要干什么?”香玉看男子不再看她,就只好放棄,好歹是混跡這種骯臟地方多年的,聽只是來這里坐坐就覺得沒什么好事,就心生警惕地問道。

“沒事,我們不是壞人,你知道這里過于特殊,不方便讓人看到。我家少爺只是想向你打聽一個人,具體什么人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明天這個時候少爺會親自來一趟,到時候香玉姑娘這里不要有其他人便好。”

“明天你家少爺就會來?僅僅只是因為怕被人看到?”香玉聽到蒼術的解釋就不再懷疑了,倚君樓說白了就是一家腌臜的青樓,來到這里的沒有一個好人,魚龍混雜,真正的君子根本就不會來這里,更怕被別人看到影響聲譽。

一個家仆都知道避嫌,那這位少爺應該是一位正人君子沒錯。

“是,到了明天晚上還請香玉姑娘幫忙清場。”說著,蒼術把手里的錢袋子給了香玉,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既然拿了錢那就要辦事。而且香玉是一個青樓女子,錢對她而言就是好東西,很難拒絕。

“好,沒問題,我幫你們就是了。如果這個人我不認識,這錢我可不會還回去。”香玉拿走錢袋子,就回到了床上,扭頭看向蒼術,“你真的要在那兒坐一夜?”

“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我便離去。不會打擾到你,放心吧,香玉姑娘。”蒼術坐在剛剛的座位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

“好吧,隨便你。”香玉躺回床上,看著喝著涼茶的蒼術,嘆了口氣。也許這世間也有好男人,只是她沒遇到罷了。

莫追莫問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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