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虞夫人的尸體被找到之后,趙沐就讓人風光大葬。忍冬還像以前那樣做著她的“虞夫人”,平時在花園照顧牽牛花,和一些丫鬟開心地玩耍,感覺像回到了以前那樣的生活。
而祁澤也經過這件事對某位爺有了新的認知,想起在趙沐說出虞夫人不貞,孩子是孽種時,所有人的反應都非常驚訝,都沒想到虞夫人的死亡真相竟是這樣的不可思議。
她知道最終會有人說出真相,但沒想到這個人會是闕煜。平時的他風流恣意,眼中帶著無法忽視的寒冷,從來都不管閑事,讓人不得不警惕。
但眾人都在怔愣憤怒時,是闕煜手揪著趙沐的前襟說出了那令人心痛的真相。他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讓人感覺這個人就如他的外表一樣不近人情。但當他真的關心一樣東西時,才發覺他心底的溫柔與寧靜。其實他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也會為了別人打抱不平。
只是不太喜歡表現出來,或許是不知道如何表現,索性裝作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輕佻惡劣模樣,讓眾人避之不及。
闕煜發現祁澤一直在看著他,就面對著她問道:“你一直看著我做什么?”
祁澤趴在走廊欄桿上,自以為真誠地說道:“闕小公爺,因為我發現了一個之前我從未注意過的地方。所以就比較新奇,忍不住多看看。”
“什么地方?”闕煜看著祁澤,好像也發現了什么新奇的事情,靠近祁澤,彎起唇角,略帶神秘地說道:“不過,我也發現了一個我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你猜是什么?”
“什么地方?”祁澤低下頭自我觀察了一下,與平常一樣,沒什么問題。
“是你看我的眼神。”他漫不經心道,看到祁澤抬頭看他,闕煜就接著說道:“之前你一直都在用防備的眼神看著我,現在沒有了。”他側過身托著下巴,面對著她,聲音慵懶道:“小家伙,雖然這樣也好,但我還是要勸你一句。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永遠不要對我卸下防備。”
祁澤有些意外,竟還有人這樣說自己的。雖然他還挺有自知之明的,總會喜歡惡劣地戲弄別人,但他為虞夫人打抱不平也是真的,聽他這樣說出來就感覺有些奇怪。
“那闕小公爺是什么時候知道虞夫人的事情的?”她是在闕煜去西魏邊境時查的,那闕煜是什么時候去調查的?而且他看起來早就知道了,知道的還比她多。所以才會在犒勞宴上沒給趙沐好臉色,當面說出虞夫人的真相。
“你問這個做什么?”闕煜慵懶地轉過身倚在走廊欄桿上,“反正比你知道的要早,你明知道趙沐夫妻有問題竟然還不去調查。”接著,語氣就有些嫌棄,“你是打算事情就這樣發生了,才想著如何收尾嗎?到那時候還來得及嗎?”
祁澤:“……所以闕小公爺才在去西魏邊境后,還會在趙府留下來幾天嗎?就為了給虞夫人伸冤。”
這個闕煜怎么又開始嫌棄她了,不過他說的也對,這次真的是她大意了。如果她一直不調查,闕煜也不打算說出來,不知道這個秘密會隱藏到何時。
但是闕煜是最講究高效率的,幾乎不做無用之事。他們一行人就是為了驅趕西魏人才來到泗河城的,既然西魏人已除,那么按照闕煜的性格是會當天離開的,根本就不會留下參加犒勞宴,但他還是留下了。
他輕嗤一聲,面色不改道:“我留下來,可不是為了給一個陌生人伸冤的,只是單純看不慣趙沐罷了。明明是一件最簡單不過的事,他卻把事情復雜化,浪費我的時間,我只是想給他一個教訓而已。”
祁澤聞言,輕聲嘆息著問道:“是這樣的嗎?”這借口怎么聽都覺得牽強,沒想到這人也是個嘴硬的人吶。
“僅僅如此而已。”他冷聲回道。
“可我覺得并不是這樣。”她輕輕道。
闕煜皺眉看了她一會兒,道:“祁澤,你到底想說什么?我已經提醒過你了我的為人,你不要以為你通過了這件事就能很清楚地了解我。小家伙,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
“我只是想說,如果哪一天我不小心知道了那幫人與闕小公爺之間的秘密。”祁澤抬頭看向他,認真地凝著他的雙眸,“闕小公爺還會因此殺了我嗎?”
“會。”闕煜不假思索地回道,之后也看著祁澤的雙眸,風流的桃花眼中帶著危險,幽幽說道:“所以你就期盼著不要知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祁澤,我絕對會殺了你。”
就這樣看了祁澤半晌后,闕煜轉身離開了。
祁澤看著他的背影,輕嘆一口氣。原本以為她發現了一個不一樣的闕煜,就能逃過一劫。畢竟秘密這種東西不是你不去調查就不會知道,有時候它就不經意間來到你的身邊,而你又恰好看透了一切。
果然,和闕煜這種人打交道就是要時時刻刻地防備著,不能心存僥幸,因為他是一把泛著寒光的冰冷武器,不會因為無意間你看到的溫暖就改變他冰冷的事實。
而他也從來沒有掩飾過他的冰冷。
祁澤在花園里走著,虞夫人埋葬后,花園里的牽牛花也隨之開放,這里春意盎然,落英繽紛,和風習習,不再是只有枯枝的孤寂凄清之地。
此時,一個丫鬟模樣的清秀少女跑了過來,祁澤認得她。她是忍冬身邊的丫鬟湘兒,就是她來告訴祁澤展詩已經醒來的消息。看她這樣著急,難道又是展詩出了什么事?
果然,等湘兒跑過來看到祁澤后,著急喊道:“祁大人,你去勸勸展詩姑娘吧。姑娘一直待在房間里不肯用膳,夫人已經勸了半天,一點用都沒有。這實在是沒辦法了,夫人才讓奴婢來請祁大人過去。”
祁澤聽后,連忙跟著湘兒去到忍冬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