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還偏只要你。”
祁澤雙眸一沉,看著慕容脩的手逐漸靠近,就打算不顧現在的境況使用武力。正準備運起內力時,就聽到了那熟悉的慵懶磁性笑聲。
“晉王殿下和祁侍郎正在做什么,現在光天化日的,可是有傷風化。雖說晉王殿下禮賢下士,但如此方法,本將軍還是第一次見。”
祁澤看到闕煜有些怔愣,這家伙來得正是時候。若是用武力解決,這事情就真的沒法收場了。
慕容脩也被這個聲音驚到,腦子瞬間清醒過來。看著懷里正捂著衣襟的祁澤,面上沒有一點女子應有的嬌羞,如果真的是女子就不會這么平靜了。
而且行為舉止沒有一點女氣,祁澤在朝堂上的時間不短了,能力出類拔萃,這確實不像是區區一介女子能做出來的事情。
現任兵部侍郎其實是個女子,這一聽就不可能。他也不知道自己都是在想些什么,明明是不可能的事,他偏要來求證做什么,只能說是自己多心了。
不過剛剛真的是被祁澤給氣到了,竟然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種事情。若是被人誤會他是斷袖,他的名聲就別想要了。
想到此,慕容脩立刻松開了手,連忙往后退了幾步。
“闕將軍又是過來上朝的,可惜已經結束了。”
闕煜嘴角勾起,慵懶笑道:“沒辦法,每次本將軍好不容易想起來上回朝,都這么碰巧地錯過了時間,只能說本將軍與它有緣無分吧。”接著闕煜的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嘴角勾起,“不過本將軍與兩位倒是挺有緣分,每次都能看到晉王殿下的禮賢下士。”
在說到最后“禮賢下士”四個字時,闕煜聲音低沉,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意,不由得讓人懷疑這兩人之間的關系。
在外人看來,祁澤長相出眾,氣質獨特,確實容易引起一些人的歹心,更何況還是一個位高權重的親王。
慕容脩聞言便瞥了一眼祁澤,語氣生硬道:“闕將軍誤會了,本王與祁侍郎之間無任何關系,有的只是一個親王對于臣子的欣賞與器重而已。更何況本王喜歡的是女子,不是男子。”
說到最后,還冷冷地看了祁澤一眼。同時,心中對祁澤是女子的懷疑徹底打消掉了。
“原來如此,本將軍還想著若是晉王殿下有此癖好,可以去倚君樓往東走一里路的小倌樓看看。”闕煜依舊慵懶,精致風流的桃花眼看向祁澤,嘴角彎起,“這個地方還是當時祁侍郎告訴本將軍的呢。你說對嗎?祁侍郎。”
祁澤:“……”
她當時只是為了能嗆一嗆闕煜,就說出了口。沒想到闕煜至今都沒有忘記,還用此事來回嗆她。
經闕煜這么一說,不明真相的人該以為她是個斷袖了,要不然怎么會知道倚君樓旁邊有一座小倌樓的。
果然,慕容脩聽到后就有些驚訝地看向她,隨即眼神中帶著一絲嫌惡,冷聲說道:“祁侍郎知道的還真不少,不過祁侍郎如此行為,家中的侍妾怕是要傷心了。既然祁侍郎有心陪伴家中侍妾,本王也不好從中阻攔。祁侍郎還是早些出宮吧,去的晚了,桂馨齋的碧粳粥就要涼了。”
說完,慕容脩就拂袖而去。
祁澤看著慕容脩離去的背影有些無奈,她是不想讓慕容脩知道她的女子身份,但不代表她想讓慕容脩以為她是個斷袖。
好歹她現在是個男子身份,也是要臉面的。
祁澤轉過身靜靜地看著笑地張揚的男子,但對方好似沒看到,依舊邪魅慵懶。
“家中侍妾?祁侍郎這次回去是要陪哪一個侍妾啊?”
祁澤:“……”
這個人的嘴果然還是這么討人厭,到現在她竟還沒有習慣。不過他雖只說了幾句話還讓慕容脩以為她是斷袖,但慕容脩不會再懷疑她的女子身份了。而且慕容脩不是隨便出去亂說的嘴碎男人,她是斷袖的傳言也不會鬧得人盡皆知。
根據這一點她還是比較安心的,這總比她的女子身份暴露要好得多。而且如果不是闕煜過來及時出手,今天的事情就不能完美收場了,慕容脩就不會這么快打消疑慮。
“總而言之,還是謝謝闕小公爺了。”祁澤看向闕煜,真誠開口道。
闕煜驚奇地看了祁澤一眼,“呵,你這小丫頭還會說謝謝,我也沒白救你這個小白眼狼。”
“……當然要說謝謝,如果被慕容脩發現我的女子身份,那我也就徹底活不成了。”祁澤淡淡說道,好似說的不是自己的生命有危險一樣。
“你倒是挺鎮定的,男子與女子總歸是不一樣的,你的身份也藏不了多久。”闕煜無所謂地說出一個可怕的事實。
“雖藏不了一世,但起碼能藏住一時,在這一時片刻中我是安全的就好。”祁澤也不以為然地笑道。
“祁澤,你可知你的父母為何會讓你女扮男裝?如果你是以正常女子身份活著,就不用這么小心翼翼了。”闕煜抱胸說道。
“不知道,……也許是與祁家的秘密有關吧,或許真的如闕小公爺提醒的那樣,祁家的秘密會非常不堪。”祁澤搖了搖頭說道。
“那你將來要打算如何?”闕煜看著祁澤,似是不經意間問道。
將來?什么意思?她的什么將來?
在祁澤疑惑時,闕煜繼續說道:“再過兩年你就要到男子及冠的年齡了吧,那你娶妻時要娶誰?那個許家小姐嗎?我看她喜歡你喜歡得緊呢。”
“幼宜,不行。”祁澤不假思索開口道,“幼宜是個好女孩兒,若是為了隱瞞我的女子身份而嫁給我,那就太委屈她了。”
“那你打算娶誰?無論你娶了誰回去,你都要對不起那個女子吧。”闕煜口中說著一個事實。
祁澤低下頭,輕輕蹙眉,搖頭道:“不知道。”
“呵,既然不知道要娶誰,那你二哥娶妻后,你要如何逃避這個問題?”闕煜開口說道。
祁澤瞬時抬起頭看著這個男人,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闕煜看著祁澤略微詫異的表情,輕笑一聲,“這不難猜吧?你打算用王榮欣去離間祁王兩家,王榮欣的作用也只有嫁人這一條。而祁哲早就及冠了,所以你打算把王榮欣嫁給你的二哥。小丫頭,你說我猜的對嗎?”
祁澤看了闕煜一眼,開口說道:“闕小公爺,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可沒有讓祁王兩家乖乖聽我的話,任我驅使的能力,所以你猜錯了。”
“小丫頭,騙我可不好玩。我從來只猜對的,錯的我都不猜。”闕煜嘴角彎起,臉靠近道:“你是沒有讓祁王兩家乖乖聽話的能力,但慕容脩有。今年選秀的選秀名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在文貴妃的手里吧。”
祁澤聞言就抬頭冷冷地看著闕煜,“所以闕小公爺是要打算阻止嗎?”
“你都已經猜到我要幫助慕容脩登基皇位,那我為什么要阻止。這是讓祁王兩家實力損耗的好機會,王榮欣是不會愿意嫁給慕容老頭的,所以這個時候如果祁家遞過來了橄欖枝,豈不是正合王家心意?”
闕煜低沉磁性的聲音逐漸靠近,“而王榮欣也不是一個善茬兒,心里愛慕著慕容脩的她怎會甘愿嫁到祁家。所以兩家的矛盾就這樣產生,就在這不知不覺間,無形無影。我說的可對?小丫頭。”
祁澤不由有些氣悶,這家伙果然什么都知道,把她的思路完整無誤地說了出來。
她是知道闕煜想要幫慕容脩登基皇位,但奈何闕煜這個人的性格變化無常,高深莫測,從未讓人猜到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面對著這種人,她自然是要時時刻刻小心防備。
“小丫頭,什么表情?不服我嗎?”闕煜看著氣悶的祁澤,唇角彎起笑道。
“就是不服。”祁澤毫不避諱地說道。
任誰被人看個透徹都會不服吧,而這個人她卻從來沒有看透過。
“呵,還敢不服我了是嗎?”說著,闕煜一把揪起了祁澤的臉頰。
祁澤:“……”
怎么又開始揪她的臉了,他是不知道他揪的有多疼。前幾天揪的到現在還有些疼,現在又開始了。
“我看透你有什么奇怪的,何必用這種表情看著我?”闕煜揪著祁澤的臉頰,輕佻說道。
“但闕小公爺我卻從來沒有看透過。”祁澤盯著闕煜的眼睛,認真說道。
闕煜似乎沒有想到祁澤會這樣說,揪著祁澤臉頰的手指也不再用力。
“闕小公爺為何從來都不來上朝呢?你不是因為闕家背后的實力有恃無恐才不來的對嗎?”祁澤看著闕煜漂亮的桃花眼,里面流露出了一絲怔愣,瞳孔里倒映著平靜的自己。
許久之后,闕煜放下揪著祁澤臉頰的手,風流的桃花眼中盈著危險笑意,微微彎腰,臉靠近道:“你想看透我是嗎?”
祁澤移開視線,不看闕煜的眼睛,往后退一步說道:“不想,要看透闕小公爺是需要代價的吧,而且這個代價我付不起。我也不想因此而打擾我現如今的生活,我如今的生活便很好。”
“呵,既然不想讓我打擾你的生活,那你為何還要說出來?你不怕我找機會殺掉你嗎?這樣就不會有人想要看透我了。”闕煜走上前,惡劣笑道:“而這一次,我不會再因為你的女子身份而對你心慈手軟。”
祁澤抬頭看到闕煜嘴角的惡劣笑意,就知道他只是開個玩笑。如果他想真的殺一個人,就不會多此一舉地提醒對方。因為闕煜從來不做無用之事。
“我不過是覺得闕小公爺與我們從來不是一類人而已。”
其實祁澤也不知道她為何會說出來,或許只是因為剛剛的一時氣悶,或許又是因為其他原因。而這個原因,她自己心里都說不明白。
“我們?”闕煜念著這個詞語,不由笑道。
“對,我們。”
闕煜聽著女子這么堅定的回答,不由問道:“祁澤,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有一個人隱藏著自己的秘密,不想讓人知道,那你說這個人為何要隱藏自己的秘密?”
祁澤有些呆怔,不明白為何要問這個問題。但還是沉聲回答道:“因為他想好好活下去。”
對面的男子低下頭,視線與祁澤齊平,半晌后,闕煜認真地看著祁澤的眼睛開口道:“從這一點來看,我們不正是一類人嗎?”男子的唇挨在女子的耳邊一段距離外,濕熱的呼吸打在女子的耳垂上,語氣曖昧,眼神卻清明,“僅僅是我們兩個人。”
說完后,闕煜便笑著離開了,獨留祁澤一人怔愣在原地。
剛剛闕煜在說的正是他的秘密,一個會要他性命的秘密。
這時,祁澤就不由想起上次在伏龍寺時發生的事情。當時闕煜受傷了,而這個傷正是那幫人動的手,那幫至今為止都沒有搞清楚身份的人。顯而易見,那幫人是動了狠手的,就是要置闕煜于死地。
闕煜當時是死里逃生才逃回一條命,所以他當時才會在安靜的伏龍寺養傷。
那又是什么人一定要出手了結闕煜的性命,那幫人又究竟是什么人呢,祁澤覺得她離這個秘密更近了一步。
而讓祁澤更為呆怔的原因就是闕煜竟然會說他們才是一類人,好像是的吧。
她為了隱藏女子身份而小心翼翼地活著,他為了自己不為人知的秘密而活著。
闕煜說的沒錯,他們又何嘗不是一類人呢?
在回到辰月樓的闕煜,剛回到自己的雅間正品著茶時,就感受到了其他人的氣息。
旁邊的孟言錫看到闕煜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神情嚴肅,就說道:“夜闌,你也知道,他們在辰月樓監視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不是我們的人在辰月樓里,他們就怕要直接闖進來了。”
正吃著糕點的易星軻就噘著嘴說道:“真是的,他們不嫌煩,我們還嫌煩呢。只是一直盯著,也不做出行動。看著都讓人煩,都沒胃口吃糕點了。”說著,就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甜點。
闕煜,孟言錫:“……”
“對了,上次你不是跟蹤了一個人嗎?那個人可有什么異常?”孟言錫想起前段時間闕煜發現有人監視辰月樓,就跑出去跟蹤的事情,就不由出口問道。
“沒有。”闕煜直接出口回道。
“沒有異常?那他們怎么這段時間里一直在監視著辰月樓,雖然對我們并沒有什么影響,但還是讓人不由心慌。”孟言錫皺著眉頭說道。
“唉,言錫,擔心什么?”易星軻突然笑著無所謂地說道:“不是有夜闌在嗎?他們再怎么厲害,還照樣不是被夜闌一個人殺得全軍覆滅。他們應該是怕了,不敢對我們怎么樣,所以才一直監視,不敢出手的。”
孟言錫聽后,覺得還是有幾分道理的。上次在伏龍寺,闕煜一個人已經把他們殺得丟盔棄甲,或許還真是怕了不敢出手才一直監視,要不然怎么不見他們直接闖進辰月樓呢。
反正有闕煜在呢,他們也不用擔心。
孟言錫和易星軻算是放心了,但闕煜一直緊盯著窗外,神色嚴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皇宮一處奢華的宮殿中,主座上的風情美人正在看著自己新涂的十指丹蔻,眼睛瞥向下面站著的俊朗男子。
“皇兒,你是說那天去翰林院的是王家女兒。”
“是,兒臣已經讓人調查過了。是王家的嫡女,名字叫做王榮欣。”慕容脩看著主座上的文貴妃,出口回道。
“不是說女子不能進入翰林院嗎?王家女兒怎么會突然進翰林院呢?”文貴妃疑惑問道。
慕容脩輕皺了皺眉,回道:“兒臣也不知道,不過這個是王家露出的破綻。之前兒臣一直都在翰林院尋找破綻,正苦于沒有找到時,這王家女兒就送上了門。”
慕容脩還真不打算說出來實情,若是被人知道他被一個女子下了催情香,還差點把自己送出去。他身為一個王爺的臉面就不用要了。
“原來是這樣。”文貴妃也不疑有他,“不過這王家女兒跑到翰林院,皇兒直接抓住她作為證據,上王家去議論不就好了嗎?來找本宮做什么?”
“……因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兒臣一時不察,就讓王榮欣給逃了。而且兒臣抓住一個女子上對方家中理論有失一個親王的體統,兒臣也做不出這種事來。”慕容脩不咸不淡地開口道。
慕容脩一方面是做不出,更多的其實是不想再見到王榮欣這個女人了。一見到她,他就會想起那天被祁澤給踢了一腳的事。
甚至他竟然還以為祁澤其實是個女子,想起當時他對祁澤起了身體反應,祁澤還有那方面的偏好。慕容脩就覺得心情十分不好,他好歹還是個正常男人。
文貴妃聞言點點頭,自己兒子什么性格,她這個當母親的還是比較清楚的,慕容脩確實做不出這種事情來。絲毫沒有想到自己兒子其實是因為其他原因才來找她的。
“那皇兒想要本宮怎么做?本宮僅僅只是個后妃,又怎么來幫你壓制王家?”文貴妃撫著自己的纖纖玉指說道。
“母妃不是有今年的選秀名冊嗎?父皇確實需要一個知心知意的人去照顧他了。”面容俊朗的男子聲音冷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