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祁澤走到離闕煜一步之遙時,就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面前的青年。但就是這么平常動作,卻讓席間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眾人都認為祁澤是闕煜的侍妾,而依照規矩,侍妾是要給男子行禮的。更何況這個男子還是北朔親王,一個身份尊貴的皇族人。
當聽到人們倒吸涼氣的聲音,祁澤才反應過來好像女子是要給男子行禮的。但她男子做慣了,一時竟不知道女子應該行什么禮,平時也沒有注意去看。
知道這是在北朔眾多世家面前,即使祁澤不想行禮也要行。隱約中記得女子好像應該做福身禮,微微彎腰屈膝以表示對男子的尊敬。
正當祁澤準備彎腰時,一只手卻扶住了她,并用一個巧勁兒抱在懷中。青年還把女子輕輕放在腿上,一只手臂從后面摟著以讓女子坐得更舒服一些,另一只手輕撫面紗下的面龐。
“本王不是說過你不用給本王行禮嗎?在人后不用,在人前依然不用?!?/p>
青年聲音低沉磁性,柔軟的唇在女子耳邊一段距離停下,精致風流的雙眼帶著溫柔醉意深深凝著懷中女子的眼睛。
懷中女子也有一時怔愣,她來幫忙已經夠好了不是應該在身側坐著陪伴才對嗎?心中想著,女子不由掙扎著起身。
但青年霸道地摟住了她的腰,把她禁錮在懷里。眼睛中帶著輕佻笑意,嘴角勾起,“夫人這是想去哪里?待在為夫的懷里不好嗎?之前夫人可是每次都會緊緊抱住為夫的,怎么這次為夫抱夫人,夫人就想要逃了呢?莫不是夫人害羞了?”
眾人看到如此溫柔寵溺的秦王,一時竟無言,眾多閨中小姐看到闕煜親昵地把人抱在懷里,還說一些寵溺的情話,氣得眼睛都要噴出火了。
呂家小姐只覺得臉上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隱隱作痛。這位澤夫人相貌氣質出眾就罷了,竟然還真的得寵??吹角赝跞绱藢櫮?,再想起當時他對她的冷言冷語和不加掩飾的嫌惡,心中妒火中燒。
一時間只有呂家小姐一人站在最前方,處境十分尷尬。
呂家老爺心中也氣結,連東海夜明珠都送出去了,人沒塞進去不說還被當眾打臉了。看著呂家小姐一人在前面,就急忙上前扶住,對闕煜說道:“王爺,小女身體不適,可否讓微臣扶小女回府看???”
闕煜連頭都沒抬,只是隨意點了點頭。
青年看著女子的隱忍目光,就笑著輕佻道:“夫人可是因為這幾天為夫一直在忙朝政而忽略了夫人在生氣?放心,之后為夫就一直陪伴著夫人,朝廷公務哪來的夫人重要?!苯又忝纨嬁拷溃骸敖裉焱砩蠟榉蚓蛯3膛惆橹蛉耍膬阂膊蝗チ耍@樣可好?”
青年說到最后,竟有一絲曖昧和惹人遐想的意味。一些面皮薄的閨中小姐紛紛羞紅了臉。
祁澤覺得她受不了了,伸出手暗中想要掐住闕煜的后腰。但手還沒開始動作,就被青年提前察覺輕握在手心里,“夫人可是害羞了?”接著一個巧勁兒把祁澤往懷里攬了攬,讓女子的臉緊貼在自己的胸膛上,聲音中帶著一絲安慰,“不怕,有為夫在,他們不敢嘲笑夫人?!?/p>
祁澤暗中輕撫上自己發酸的鼻梁,剛剛那一攬,讓她直接撞在了那結實的胸膛上,直覺得鼻子酸疼。
在外人眼中,一襲靛藍色長裙的女子十分溫順地靠在男子懷中,面部緊貼在男子胸膛上,盡顯對男子的依賴。這一幕真的有情深意切的意味,讓人不由羨慕。
呂家父女見此更是覺得臉疼,呂老爺干笑一聲和女兒連忙慌亂離開宴席。
孟言錫和易星軻兩人看到此,相互看了一眼對方,隨后兩人低下頭繼續悠閑地喝果酒。
“王爺有澤夫人這樣的佳人相陪,真是幸事一樁。不知澤夫人可善琴?小女的琴藝尚可,不如讓小女與澤夫人比試幾場,也好指點一番小女?!绷硗庖粋€世家老爺站起身臉上帶著偽善的笑意,看似恭敬道。
閨中小姐們看著這位世家老爺旁邊坐著的少女,心中開始冷笑。北朔所有閨中小姐都知道這位少女馮家小姐在琴藝上有所建樹,造詣頗高。還曾經讓貴妃娘娘夸贊過
那位馮家小姐也坐直了身子
馮家老爺對自己女兒的琴藝自信不疑,宮里的樂隊都要向小女討教,那又會差到哪里。男人也了解男人,如果自己的女人給自己當眾丟人,相信再怎么寵愛也會因此有所冷落即使現在寵愛又如何,之后還會有女人進王府,還會有秦王妃壓她一頭。說來說去,只不過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侍妾而已。
“不知澤夫人意下如何?”馮家老爺表面恭敬地問道,馮家小姐也挑釁地看著祁澤。
祁澤自然也知道這些人心中在打什么主意,好歹之前也做過男子,知道顏面對于男子的重要性。
青年挑著眉輕佻地看著懷中異常安靜的女子,好似在詢問。祁澤抱以警告的眼神看著他,
闕煜想起祁澤確實不會琴藝,除了棋藝和一手好字,但看到祁澤眼中沒有一絲難堪情緒,闕煜就忍不住笑出聲。這丫頭,自己不會琴藝也表現的如此直白,果然面皮夠厚。
看祁澤不回應,馮家老爺的倨傲神色愈發明顯,“澤夫人為何不回話?澤夫人姿容出眾,深受秦王殿下寵愛,琴藝自然是不在話下。不如與小女比試幾場,也好讓小女長長見識?!惫皇巧喜涣伺_面的侍妾,見到這種場面就害怕了。見闕煜也不回話,馮家老爺就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侍妾就是侍妾,只是男子的玩物而已。在這種場合下竟然害怕,恐怕秦王殿下心中早就厭惡了吧。
閨中小姐們都在看笑話,心中快意發笑?!皾煞蛉藶楹尾慌c小女子比試?小女子孤陋寡聞,學識淺薄,也是誠心向澤夫人請教的。”馮家小姐也適時開口道。
雖然話里話外都是在說向祁澤請教,但那毫不掩飾的鄙夷眼神和話中的譏諷,都讓人知道這是在逼這位神秘的澤夫人答應比試,好讓她當場出丑。
祁澤也不在意,僅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馮家小姐,祁澤就平靜地看向其他地方。
馮家小姐見都到這時候了,澤夫人竟然還這么平靜。她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一個跳梁小丑一般,不屑搭理她。這份高貴淡然的氣度,讓她更是心中泛酸。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侍妾罷了,連秦王殿下都不想開口幫忙,竟然還敢瞧不起她,她憑什么。
“不會是澤夫人根本不會琴吧?所以才不敢與小女比試的。”馮家小姐眼中的嘲諷似要溢出眼眶,“雖然澤夫人氣質非凡,但那面紗下的臉我們誰都沒看到,難不成是一個丑八怪吧?所以才要以面紗遮掩真容,以防別人看到對嗎?”
反正秦王殿下都已經厭棄她了,她話說的過分也沒什么。只要秦王殿下看到自己精湛的琴藝,再對比這個貌若無鹽,不敢以真容示人的丑八怪,就一定能發現自己的好,到時那秦王妃的位置不就是自己的嗎?
心中想著,馮家小姐就不由開心激動起來,眼角含春地看向那風流青年。
看著那馮家小姐的得意模樣,祁澤心中不由劃過一絲嘲諷和無奈。
“蘭兒,不得無禮?!瘪T家老爺對著自己的女兒出聲呵斥道,但其中的含有幾分真實誰都清楚?!扒赝醯钕履芸粗貪煞蛉耍隙ㄊ且驗闈煞蛉私^色傾城。雖然不會琴,但秦王殿下寵愛澤夫人在座的各位都看的清清楚楚,怎能有假?”
聽到馮家老爺這般“幫忙”,祁澤真的要感激涕零了。雖然看上去是在為自己辯解,實際上是在坐實她是花架子的名頭,果然,馮家老爺立刻彎下腰拱手道:“不知澤夫人可否摘下面紗,讓我們一睹芳容。澤夫人清麗出塵,姿容出眾,正好讓我們這些臣子也開開眼界?!?/p>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祁澤心中輕笑。她戴著面紗,誰知道面紗下的面容究竟如何。如果很丑,那就直接丟人現眼,如果不丑,是真的傾城絕色,那就找一個比她還漂亮的塞進府里不就好了。
畢竟世上不缺漂亮女人,經由這次也知道了闕煜的喜好,也更好把握。眾人瞬時打起精神想要看看這面紗下到底隱藏著怎樣的臉龐,能擁有這等氣度的,相信容貌也絕對不會差。
孟言錫和易星軻兩人瞬間也對那面紗下的臉龐起了興趣,雖然知道闕煜只是做做戲,但能找到她而不是別人,那就說明這個女子也有可取之處。而且那熟悉感也太奇怪了,正好也可以看看到底是不是認識。
反正只是一個工具而已,看了臉應該沒事吧。
主座上的青年笑看著下面眾人的神情,也知道他們都存了什么心思。可惜了,他恐怕不能讓他們如愿了。
“夫人,他們想要看你的臉呢?!鼻嗄暾Z氣曖昧道,“你說為夫到底讓不讓他們看呢?”
祁澤看著面前俊美的面龐,她只要乖乖地倚在這個懷里,扮演著她的柔弱澤夫人就好,其他的都與她無關。
那清冷女子稍稍往懷里靠了靠,看上去甚是嬌柔,似乎在對著抱她的人撒嬌,訴說著自己的不愿,說不出的依賴。
“呵,夫人不愿意對嗎?”青年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那就不讓他們看,夫人的臉只能讓為夫一個人看,包括琴聲也只能讓為夫一人聽。又怎能讓他人染指呢?”
說到最后,青年的眼睛看向座席間的眾人。雖只是淡淡的一眼,卻讓眾人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威壓
她就知道明明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偏偏闕煜就是不開口,讓她不由氣結,也撇過臉不想看他。
誰知對方竟直接輕撫上她的臉龐并扭正過來,低笑著說道:“夫人可是在因剛剛為夫不幫忙而生氣?”然后精致的臉靠近過來,低沉聲音帶著曖昧,“那為夫現在賠償給夫人可好?”
賠償?怎么賠償?
剛想到此,祁澤就感覺到額上突然有一陣冰涼柔軟的觸感。雖然只是蜻蜓點水般輕輕一觸,卻讓她有片刻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