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戚府中,祁澤托著下巴,對于趴在她書案上的小東西,心里正想著如何處理。
這時,武微微歡快地跑了進來,嘴里喊著:“小妹,我又發現了一個好玩的東西,我們一起去看嘛。”
還沒等祁澤給出回答,武微微就瞥到了正趴在書案上舔著自己小爪子的小黑貓,“這個就是秦王殿下送給你的那只黑貓?”說著,便蹲下身子,伸出手指逗弄著這只小東西。
“好可愛啊。”武微微把小黑貓抱到自己身上,撫摸著它的頭,好似樂趣無窮。
祁澤看武微微如此喜歡,就拿起茶杯隨意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說道:“既然你喜歡,那你就抱走吧?!?/p>
“為什么?這小東西很可愛啊?!蔽湮⑽⒗^續逗弄著懷中安靜的黑貓。
祁澤飲下一口茶,道:“我不喜歡小動物,放在我這兒太占地方了?!?/p>
“可是……”看了看懷中黑貓那沉靜的雙眸,武微微道:“這小黑貓與小妹很像啊?!?/p>
聞言,祁澤喝茶的動作一頓,并問道:“像?”
“嗯,不信你看啊?!蔽湮⑽押谪埮e到祁澤面前,正好與祁澤面對著面,“真的很像嘛?!?/p>
小黑貓因為被武微微突然半舉在空中,雙爪只能無力地放在她的手指上,那眼睛浮現出了一絲淡淡的無奈,只好保持不動直視著面前的人。
而祁澤也皺下眉頭,略顯嫌棄道:“明明一點也不像?!?/p>
一人一貓,都是看向對方,雖然外貌不像,但那同樣沉靜的感覺竟是異常吻合。
武微微搖搖頭,說道:“是真的很像,看來它是秦王殿下專門送給小妹的?!?/p>
這句話讓祁澤不由愣住,是專門送給她的是嗎?
“不行,這個消息我要告訴潔楹才行,秦王殿下送來了一只很像小妹的貓。”武微微把貓放回原位,腳步輕快地離去了。
看著書案上的貓,祁澤尚未回神,真的很像她嗎?明明一點也不像好嘛,能送來這只小東西來給她添麻煩,闕煜應該是最近太閑了。
女子氣悶的同時,心中竟升起了一種奇異的感覺,最終只能嘆口氣道:“既然是專門送給我的,那以后就由我來照顧你吧?!?/p>
拿了一個小盤子,祁澤把剩余的茶水倒了進去,推到小貓面前,道:“來,給你喝?!?/p>
“微微你說的沒錯,這只貓真的與小妹好像啊。”何潔楹蹲著身子,看著地上正在伸出小舌頭喝水的小貓,歡樂道。
“我說的吧,就是很像嘛,但小妹一直不相信?!蔽湮⑽⒊錆M樂趣地撓著貓咪的小腦袋。
何潔楹扭頭看向剛踏進房門的祁澤,問道:“小妹,這只貓取名字了嗎?既然是秦王殿下送的,那這名字應該讓小妹來取?!?/p>
武微微也跟著欣喜道:“對啊,小妹打算給這小東西取什么名字啊?”
取名字?雖只是取個名字,但這卻難住了祁澤,她還沒給別人取過名字。想了半晌后,祁澤說道:“看它通體烏黑,就叫它小黑吧?!?/p>
何潔楹,武微微:“……”小妹,你這名字取得也太隨意了吧。
武微微看小黑沒再喝水,而是無精打采地臥在一邊,就說道:“小黑看樣子是餓了。”
“沒事,我剛剛去了一趟膳堂,給它拿得有東西吃?!闭f著,祁澤就把手中的饅頭放到了小黑面前。
但小黑只是聞了聞,就又神情懨懨地臥了回去,祁澤無視旁邊兩人欲言又止的神情,奇怪道:“小黑怎么不吃啊?這是剛做好的?!?/p>
看這小東西還不吃,祁澤索性就上手扭過它的小腦袋,直接用力摁到饅頭上。這一幕,讓何潔楹武微微兩人再也忍不住了,想要開口說些什么,三人就聽到了屋外蒼術那盡量忍住不笑的欠揍聲音。
“那個,主子啊,貓是吃肉的,不吃饅頭。主子,你不會不知道吧?”然后那欠揍聲音加大,其中夾雜著驚訝,“主子,你不會真的不知道吧,你好歹是個探花郎啊,難道真的不知道貓是吃肉的?”
“哎呀——”
祁澤黑著臉把那饅頭直接扔到了蒼術臉上,氣憤之余,也在想著難道貓真的是吃肉的?蒼術沒有騙她?可這也不能怪她,她從來不養小動物,真的不知道這些。而且她能把祝余蒼術他們這些暗衛養活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其中花了她多少錢啊,而且她看他們一個個都生龍活虎的,那就說明,她喂養的還挺好。
何潔楹不失禮地笑著看完這場小鬧劇后,說道:“沒事的,小妹,以后小黑的吃食就讓我們來準備吧。”然后便朝向門外呼喊道:“茯苓,進來一下?!?/p>
“好的,少夫人。”一個柔和而又不失調皮的嬌俏聲音傳入祁澤耳內。
聞聲看去,看到一名面相溫和的女子笑著走進來,這個女子五官略顯普通,僅僅只是清秀,但勝在看起來極其舒服,五官拼在一起竟奇異地形成了秀麗美感,讓人一眼望去,竟再想多瞧幾眼。
衣著也不似平常丫鬟那樣的服裝,而是舒適得體,落落大方,不像世家小姐們那樣精致,相反,竟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莫名地給人一種親切感。
這個茯苓,祁澤認得。她是所有戚府丫鬟中的帶頭丫鬟,只要出了事,都可以去找她。雖然尚且年輕,但已經能帶領好戚府中的仆從來處理好戚府中的大小事宜。
而且好像是何潔楹的陪嫁丫鬟,所以地位更是不一般,何潔楹待她也如親姐妹一樣,平時也是穿著普通女子的衣裙,不用穿丫鬟們的服裝。
茯苓腳步輕盈地走上前,問道:“少夫人有何事吩咐?”
“今天秦王殿下送給小妹一只小貓,以后,這只小貓的吃食你們記得準備一下。現在膳堂里的庖丁師傅還在的話,你去拿些新做出來的,小黑好像已經餓了。”
“是,少夫人?!避蜍咝卸Y后,就退下了。
接下來的幾天,小黑的吃食都讓茯苓來準備了。閑暇之余,小黑也會和糖果一起玩。有時,糖果也會和茯苓一起喂食,并有說有笑的。
因為瀛京城最近相安無事,也沒什么可調查的,所以祝余和蒼術也過起了他們清閑的日子。
平靜的生活讓人覺得愜意,但總是不會煩悶,因為經常會發生一些令人驚喜的小意外,莫名地給這平靜的生活增添了一絲亮色。
正在院子里閑逛的祝余,仰頭看著這好不容易才晴朗的天氣,想起他好久都沒有這般愜意悠閑過了。跟著主子的日子總是忙碌的,很少會讓人有時間休息。想到這次機會難得,祝余就心情大好地邁開步子,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悠閑時光。
此時,一名嘴角帶笑的女子端著一盤吃食款款走來,女子五官秀麗,穿著普通人家姑娘的衣服,這笑容似乎有著強大的感染力,讓人覺得很是親切。
祝余看了一眼這女子,也沒放在心上,正準備錯身走過去時,就看到女子停下腳步,笑著對他說:“你是新來的仆從是嗎?見你一直在這個地方徘徊,可是找不到出院子的路了?”然后,便指著一個方向,“順著這個方向一直走就能出院子了,以后還是不要來這個院子了,這是韶儀小姐的院子,韶儀小姐不喜歡有人打擾?!?/p>
話后,就又端著盤子離去了。
祝余看著這個奇怪女子的背影,不做言語。應該是他不經常在戚府里亂轉悠,導致很多戚府的仆從和丫鬟都不認識他。雖然她不認識他,但他認識她。
她是這個戚府的帶頭丫鬟,地位非同一般,但他只是遠遠看到幾次,并沒有與她說過話。之所以認識她,也只是因為來到這個陌生的環境,他需要迅速熟悉這里的景和人罷了。
這好像只是一段生活中的小插曲,祝余也沒有太當回事兒,直接轉身離開了。
等過了幾天后,祝余閑來無事地就去戚府別的地方轉轉,正巧,武微微拿著一沓公文,氣喘吁吁地跑到丫鬟們面前,慌張道:“茯苓,你快去把這些公文拿到軍營,阿徹這個笨蛋昨天把公文拿回來批閱給忘拿回去了。今天就要審查了,如果不及時送過去,阿徹就又要被罰了。”然后就開始喋喋不休,抱怨道:“真是的,每次都忘東忘西的,他被罰了那么多次,還是這么不長記性。”
等武微微走后,眾丫鬟看著這一沓公文卻犯了難。
“茯苓姐姐,這要怎么辦?二少爺的軍營離戚府太遠了,馬上就要到審查時間了,這根本就來不及嘛?!逼渲幸粋€小丫鬟說道。
另一個小丫鬟補充道:“而且馬廄里的馬匹都被人給借走了,連會騎馬的仆從都出府采辦了,現在也找不到人來送了。”
茯苓看著手上的公文陷入沉默,半晌后為難道:“即使這樣,我們也要找到人啊,難不成真的要看著二少爺被罰嗎?”
之后,所有丫鬟都焦急起來了,連茯苓都一時無法,紛紛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這時,一個略顯沉悶的男子聲音響起,“把這個交給我吧,我去送。”
眾丫鬟抬頭,看到一個模樣清俊的男子快步走來。而茯苓也認出了這個人,還沒來得及欣喜出聲,公文就已經被男子拿走了。
“謝謝你了,二少爺的軍營離得挺遠的,就在……”
女子的話音未落,就被男子淡淡的聲音打斷了,“放心吧,這個我知道?!痹捄螅褪钩鲚p功離開了,獨留下身后正目瞪口呆的眾丫鬟。
前幾天的晴朗天氣像是上天饋贈的一樣,馬上就被白雪皚皚給覆蓋。寒風愈加凜冽,冷得刺骨。
這大風把人們想要出去玩的心給熄滅了,同時,也把戚府用來養花的暖棚給吹塌了。
仆從們紛紛著急地把花抱到可以遮蔽風雪的地方,然后迎著風雪去修補已經被吹壞了的暖棚。
費盡渾身功夫和大半時日,仆從們才把這暖棚給修補好,又添加了固定材料,以防止再次被吹塌。
等把還沒有被吹壞凍死的花給搬回暖棚后,都已經到晚上了。所有仆從累了一天,等用過晚膳后,都揉著酸疼的肩膀半死不活地回到了房間休息。
等到深夜寂靜,四周都是呼嘯的寒風和飄然落地的冰雪,寒風裹挾著冰雪,竟似利刃般割在人身上。
此時,有一名女子正在暖棚里擺放著已經被吹得七零八落的花盆,小心擦拭去花瓣上的積雪,把花盆擺在了暖和的安全位置。正當任務快做完時,女子也累的抬手擦去額頭上的汗,剛準備大松一口氣,就聽到那沉悶的男子聲音。
“這么晚了,還在忙嗎?不跟著他們回去休息嗎?”
茯苓抬頭望去,見到那長相清俊的男子正站在她旁邊,見到她望過去,還伸手遞過來了一個手帕。
“謝謝。”女子笑得靦腆。
等仔細擦了擦臉上的汗,女子就聽到男子接著說道:“你好像很喜歡花,尤其是茉莉花。今天你搬去屋檐下避風雪的大部分都是茉莉花?!?/p>
“嗯。”女子出聲承認道,“因為我之前的名字就是茉莉?!?/p>
“之前的名字?”
“對,我不是何家的家生子,而是潔楹小姐從牙婆子手中買來的。在進何家之前,父母給我起的名字就是茉莉?!迸踊貞?。
“那你怎么又到了何家?還落到了牙婆子手里?”
也許是累了一天,又或者是暖棚外的風雪聲音太大,讓人心生恐懼,暖棚中的暖和溫度似是打開了人的心扉。明明是剛認識的兩人,此刻卻如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樣,十分坦然地聊起了閑話,一切都好像那么自然而然。
女子笑著說起了自己的過往,“因為家里窮,孩子又多,弟弟需要上學堂,卻交不起束脩,最后無法,父母就把我賣給了牙婆子?!泵髅魇呛鼙瘋倪^往,卻被女子這般輕描淡寫地笑著說了出來。
“就因為弟弟要上學堂,所以父母就把你給賣了嗎?”男子聲音一如往常地問出話。
“是啊,因為家里的女兒多,但我們就只有那么一個弟弟。父母都指望著他能考取功名,之后,我們就不用做這農田活兒了。”然后,女子問道:“那你呢?你是怎么跟著韶儀小姐的?”接著,就忍不住笑出聲,自嘲道:“虧我自認為我已經把所有戚府里的人都認識了,原來你已經跟著韶儀小姐很久了,我還以為你是新來的呢,看著那么面生。還是上次你幫我送公文的時候,其中一個丫鬟妹妹說她認識你,你是韶儀小姐的屬下。而且武功很厲害,整天都跟著韶儀小姐忙前忙后的。”
“呵,要說忙也不算很忙,但很少有時間休息倒是真的。至于為什么會跟著主子,和你差不多。家破人亡,流離街頭,無處可去,索性就跟著主子了?!蹦凶用嫔想y得帶著笑意回道。
“是這樣啊?!?/p>
“你呢?你又怎么改成了現在這個名字?這個名字……”男子溫和笑出聲,“挺好聽的。”
在這愉快氣氛中,女子也跟著笑出聲,“這個名字是我在進何家后,潔楹小姐給我取的。說茉莉雖好,但在風雪中往往容易受傷,難免襯得有些凄苦,不如就此改成茯苓,性情平和,以后笑看人生,逃離苦難,也不免是一樁幸事?!?/p>
男子發出低笑,“是嗎?”
正當女子準備說出話,兩人卻聽到擺放在暖棚門邊上的幾盆茉莉花,因為寒風猛地吹進來,竟是被掀翻在地,嬌嫩的花瓣零零落落,竟如畏懼這外面狂風大雪,瑟縮在一旁的可憐女子。
隨后,那幾盆花竟是受不住這寒風的狂刮,也跟著被帶了出去,直至被丟棄般甩到了無情的雪地上。
茯苓見此,就要沖出暖棚,把那幾盆花重新搬回來。
剛走到暖棚門口,就聽到身后的男子阻攔道:“別去了,茉莉最是怕冷,被這樣扔到地上,那幾盆花即使搬回來,也定是救不活的?!?/p>
女子身影微頓,片刻后轉過身,看著男子的雙眸堅定道:“就是因為茉莉怕冷,所以它才需要保護,風雪再大,如果有人保護,它也不會失去生存的希望?!痹捄螅悴活櫼磺械貨_了出去。
男子眼神意味不明地看著外面風雪中正在努力抓住現存希望的女子,心中突然有了異樣的感覺,許久之后,也沖了出去。
在那滿是白雪的大地上,整個地面似乎都被這冰雪照亮??耧L大作,刮得女子不能前進,身子踉蹌歪斜,風雪迷住了她的雙眼,卻無論如何也蓋不住她那想要抓住希望的心潮。
好不容易走到花盆前,費力彎腰搬起后,在轉身的瞬間,卻也受不住這寒風,手中的花盆滑出手掌,這人也如同那風雪中的茉莉花,即將跌倒只等待著最后的湮沒。
此時,卻有一陣溫暖包裹住了她,將要摔在地上的茉莉花也被及時托起,男子撐著傘,阻擋住了外面的風雪,并低頭對著懷中女子說著話。
“從此以后,有人將會為茉莉阻擋風雪,讓它再也不怕這冬日寒冷。”
在過了幾天后,祝余正站在院子前百無聊賴。這時,一名笑容親切的女子走了過來。
祝余見此,就問道:“是來找主子的嗎?她正在書房?!?/p>
但茯苓搖搖頭說道:“不是,我是來找你的。”然后,女子面頰微紅,遞出了手中的荷包,“謝謝祝余大哥幫我送出公文,也感謝前幾日的搭救,作為謝禮,還請祝余大哥能夠收下。”女子語氣變得有些不好意思,“這個荷包本來是冬月的祝福禮物,想著平時沒有人送,索性就留了下來。如若祝余大哥不嫌棄,那就請收下吧。”
看著那繡工精巧,針腳細密的荷包,祝余有一瞬呆怔,但還是伸手接下,說道:“不客氣,這都是應該的?!?/p>
茯苓咬著下唇,赧然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快速轉身跑掉了。
這天,祝余正走在街道上,細心觀察著周邊異樣的動靜。聽了負責監視瀛京城各大世族的匯報,說并無異常后,祝余就點點頭,準備回到戚府。
這時,一個隨意的一瞥,竟是讓祝余發現一個路邊小攤上,一只晶瑩剔透,質地細膩的白玉手鐲正安然地靜躺其上,雖沒有其他飾品光鮮惹眼,但隱隱帶著的婉約親切之感竟好像正在撩動著他的心弦。
祝余認出了,這是刻有茉莉花圖案的玉鐲。
正在愣神之際,一個熱情好客的中年女子聲音傳了出來。
“小伙子,可是看上了這只玉鐲子?這玉鐲子啊,是茉莉花圖案的,上面還帶著茉莉花香呢。姑娘們最是喜歡這香味了,用來送給未婚妻是最合適不過了?!?/p>
祝余搖搖頭,正要感謝攤主大娘的好意時,腦海里就莫名閃現出了那風雪交加的夜晚,那名眼神堅定,可以不顧一切沖出去的堅強女子。明明是那樣的普通,卻好像什么都是那么的與眾不同。
沉默片刻后,男子說道:“老板娘,這個玉鐲子多少錢?我買走了?!?/p>
在當天下午,風雪停止,撥云見日,空氣好像都是清新的。茯苓也難得的心情轉好,打開窗戶,呼吸著外面新鮮的空氣。
此時,窗臺上一個不起眼的褐色木盒子闖入了女子的視線,打開后發現竟是一只茉莉花圖案的白玉鐲子,溫潤的質地上仿佛帶著茉莉花香,沁人心脾。
下面還壓著一張紙條,紙條上的字跡剛硬有力,卻又處處透露著暖心。
“白玉點茉莉,茉莉遺清香,贈予曾經的少女茉莉。”
這簡略的文采讓女子不由莞爾一笑,雖送禮物之人并沒有署名,但女子心中已經猜到了這送來之人,內心的暖意隨著那甜蜜的笑意逐漸溢出。
第二天一清早,祝余正準備出戚府探查瀛京城中的那些隱蔽情況時,就看到不遠處有一群丫鬟和仆從正面帶輕松笑意地開著玩笑。每個人都說些生活中的趣事,把大家都逗得笑得前仰后合。其中,穿著一身普通人家姑娘衣服的親切女子尤為惹眼。
“茯苓姐姐,能不能把我調到其他地方去?每天都起床那么早,起得比貓都早,我也好想睡一次懶覺啊?!币粋€面容青澀的少年仆從調皮請求道。
旁邊另一個少年仆從很不給面子道:“你起得還算早?掃地的活兒是最輕松的了。除了把積雪掃干凈后,一整天都可以偷著閑。茯苓姐姐待你最好了,連午飯都特地吩咐庖丁師傅給你多加些肉,你知足吧你?!?/p>
那個青澀少年很不好意思地笑著撓了撓頭。
第三個性格活潑的少年仆從擠了過來,看似不忿道:“就是,每次午飯就你碗里的醬肉多,哪像我們碗里,就那一兩片。吃的最好,每次還都能得空偷著閑,就你的日子舒坦了,你還在這里不愿意了,得了便宜還賣乖。”
“噗嗤——”女子不由發笑,緩解氣氛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別埋怨他了,他在你們當中年齡最小,我適當給予一些照顧也是應該的。你們啊,各個老大不小了,現在開始組團起來欺負新人了。你們看,他的臉都憋紅成什么樣子了?”
眾人聞聲看去,開始哈哈大笑,“看到了,就像煮熟的龍蝦。哈哈哈。”
經受到眾人這樣調侃,那青澀少年也努力調整了一下狀態,不服氣道:“那又怎樣,反正茯苓姐姐向著我,你們以后回去可不能再欺負我了。要不然,我就向茯苓姐姐告狀去?!?/p>
“好,若是他們以后再敢欺負你,你就過來對我說,看我之后怎么收拾他們。”茯苓伸出手點了一下那青澀少年的小腦袋,同時,也把手腕上的那只白玉鐲露了出來。
“哎,茯苓姐姐手上戴了一只白玉鐲唉?!庇腥税l現驚呼道。
“是啊,好漂亮的白玉鐲啊。”眾人夸口稱贊道。
“漂亮的是白玉鐲嗎?”第三個少年仆從打趣道:“明明是茯苓姐姐長得漂亮,這玉鐲子啊,也就襯得漂亮了。咱們茯苓姐姐長得這般好看,將來肯定會有很多人喜歡的?!?/p>
聞言,茯苓竟有一瞬嬌羞,然后就恢復成原本的模樣,不領情道:“別以為今天你夸了我,你就可以不用干活了,這活兒啊,你今天做定了,別想逃?!?/p>
那仆從聞言,也不好意思地撓頭笑了笑,眾人也哄然大笑,紛紛開口調侃。
在這片嘈雜的環境下,站在中央的女子隨意一瞥,竟看到了那清俊男子也正看著她這個方向。
雖然眼神如平常般并無變化,但讓女子感覺格外炙熱,如紅霞般的面頰迅速低下,也掩住了衣袖下的白玉鐲。
而男子也看到了那如暖紅云霞的臉龐,也馬上反應過來,他正在盯著人家一直瞧。內心尷尬,也立刻撇過頭去,露出了那早已紅透了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