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整整一天一夜的戰(zhàn)斗終于結(jié)束,戚徹一回到戚府,就與戚霽一起去接其余戚家眾人回來了。
因戰(zhàn)斗結(jié)束,瀛京城的百姓們也歸來了,因并沒有再發(fā)生鬧鬼事件,百姓們就此居住下,安居樂業(yè),一派祥和。
祁澤感覺她睡了不少時間了,睜開眼睛,看到茯苓正給她擦臉。
見她醒來,茯苓開心道:“哎,大人醒了。”
祁澤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這里是秦王府的房間。剛要支著手臂坐起身,她突然感覺到一股鉆心的痛感。
這時,她才想起來她左手腕受傷了,見到這熟悉的漂亮利落的包扎法,她就知道這是闕煜給她包扎的。
從錦被下伸出雙腿想要下地走走,茯苓問道:“大人身上還疼嗎?原來大人身上有那么多磕碰傷,全都是淤青,把王爺給心疼壞了。昨夜一直給大人擦藥,王爺都沒有好好歇息。”
聽到是闕煜幫她擦的藥,祁澤就一陣羞惱,憋的小臉微紅,最終平靜下來問道:“他……”
話還沒有問完,但茯苓心領(lǐng)神會:“哦,大人問的是王爺吧,王爺正在隔壁。”
聞言,祁澤就穿好衣服,前往隔壁房間。
祁澤剛一進去,就看到闕煜赤裸著上身,床邊的孟言錫正在給他胸口上的舊傷抹藥。
抹著藥,孟言錫還嘴里嘟囔著:“都說了你要小心,你這個傷口已經(jīng)不能再裂開了。但你偏偏就是不上心,下次你的傷口若是再裂開,就不會再長好了。夜闌,你什么時候能讓我省點兒心。”
闕煜沉默不語,只是瞥了一眼愛嘮叨的孟言錫不說話。
一個隨意的一瞥,就讓他看到了門口的她。男子坐起身子,眼睛望向門口,雖不言語,但孟言錫也知道有人過來了。
扭頭一看是祁澤,孟言錫就氣哄哄地走過來把藥塞進祁澤手里,說道:“祁澤,你的人你自己負責。”說罷,就提著藥箱走了。
看著床上那正調(diào)笑著看向她的人,祁澤就不由微紅著一張臉,神情極其不自然地走向他身邊。望著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很多舊傷又添新傷,就忍不住輕柔撫上。
等撫上那胸口處明顯又裂開出血的大傷口時,祁澤說道:“怎么這么不小心。”女子的語氣聽著雖平靜,但能很清楚地聽出其中的心疼。
“呵,那些北方小國的君主后代聽到要換人時,聯(lián)合其他小國一起抵抗也很正常,背后偷襲也就是常事了。”闕煜仿佛不是在說自己的事般,淡淡道。
祁澤聞言不做言語,她心里自然明白其中的兇險。能在半年的時間里歸來肯定很不容易,不僅僅是小國聯(lián)合,恐怕還有其他危險。要不然,這人就不會導(dǎo)致舊傷復(fù)發(fā)了。但這人向來要強,一定是不會對她多說這些事了。
女子細細抹著藥,就聽到男子問道:“你為何會愿意在皇宮一戰(zhàn)時等著本王,就不怕本王趕不到嗎?”
“因為知道你會來,所以我一直在等。”女子靜靜地說出心里話,但不經(jīng)意的一個抬頭就看到了男子微訝的神情,這時祁澤才反應(yīng)過來剛剛她說了什么,立刻紅著臉急聲反駁道:“不是你之前讓我等的嗎?說是有什么事就等著你過來,我們兩人一起面對,這可都是你說過的。早知你這家伙忘記了,那本官就不等你了,闕廣那狗皇帝本官一個人也能打敗,根本用不著你。”
見女子傲嬌地撇過頭去,男子就不由輕嘆一聲。好不容易這丫頭向他說一次情話,誰知又立刻反駁了,看來讓這丫頭拉下臉面很難啊。
“明知你一個人打敗不了,你這丫頭逞什么強?”男子瞧著女子受傷的左手腕說道,“難道還要用你的左手去吸引對方的注意力?”
女子聞言安靜了下來,靜聲說道:“不會了,我再也不會用這招了。因為在嫁給你之后,我就明白我不是再屬于我一個人的了,而是屬于我們,我要對我們負責。”
男子笑著臉龐靠近,“很難得你能懂得這些道理。”
女子臉頰微紅地輕瞥一眼這人,“我當然懂得,我又不是小女孩兒。”
“是啊,現(xiàn)在的你不再是小女孩兒了,因為你已嫁人,變成女子了。”男子依舊調(diào)笑著。
“你這家伙。”祁澤不由推了他一把,也許是碰到了他的傷口,讓男子低頭發(fā)出一聲悶哼。
“哎。”這把祁澤也給緊張到了,連忙近身察看傷口情況,但男子突然抬頭,嘴角勾出得逞的意味,一把摟女子入懷。頭放到她的頸間,聲音低沉而輕緩,“想你了,一直都在想著你。”
女子放軟氣息,微垂眼瞼輕聲回道:“我也是。”
男子緊抱著女子,但女子的小手卻無處安放,她還沒有抱過裸著上身的他,也是第一次見他赤裸的上身。
咻的一下紅了臉,女子也松開懷抱拉起錦被往他的身上蓋,見此,男子不由笑道:“好歹我們在一起很多次了,你怎么表現(xiàn)得像是很陌生一樣。”
祁澤一下無話可說,半晌后才憋出話語:“當時黑燈瞎火的,我能看見什么呀。”
“既然夫人感覺遺憾,那我們以后開著燈,保證讓夫人看得清清楚楚。”男子看似深情地緊握上女子的小手。
“……我們以后還是關(guān)著燈吧。”
“好,都聽夫人的。”
當天下午,兩人休息好后,就前往出事的辰月樓看了看。等見到一大堆面色青灰的眾皇子時,闕煜下令:“把他們收拾好,整理好著裝,以皇子的名義風(fēng)光下葬吧。”
在眾人清理完金鑾殿的殘骸時,小心地搬出了被壓得全身發(fā)青的元平帝,也找到了麗貴妃,闕賢和闕逸的尸體。按照秦王的命令,全部以生前的最高榮譽厚葬。
同時,也經(jīng)過眾人的努力修補,金鑾殿完好如初,也找到了完好無損的龍椅和玉璽。
最終,欽天監(jiān)定下了一個好日子,闕煜在萬民擁護,萬臣朝拜之下登基皇位,成為北朔新一代的皇帝,年號元武,史稱元武帝。
在元武帝上朝的第一天,群臣就提出選拔秀女,充盈后宮的決定。為此,很多之前秦王府麾下的世家紛紛不愿,開始與提出這等提議的朝臣爭吵。
闕煜則高坐在龍椅上,俯視著下方嘰嘰喳喳亂吆喝的群臣笑而不語。
突然,大殿門轟的一聲開了,那位身著緋色官服的清冷女子抬起腳步走進殿堂。瞬時,大殿之上鴉雀無聲,提議充盈后宮的群臣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仿若無事地扭正身子,假裝什么都沒有說過。
祁澤冷瞥了一眼臉色很不對勁的群臣,邁出腳步走到了群臣的首位。見那些朝臣臉色依然很怪,祁澤就悄聲問了問戚徹:“二哥,發(fā)生什么事了嗎?怎么那些朝臣看向我的眼神那么怪。”
戚徹清了清嗓子,看著震懾得群臣不敢吭聲的祁澤回道:“剛剛是有件大事,不過現(xiàn)在解決了。”
祁澤莫名其妙地瞅了瞅那些不敢看向她的群臣,最終搖了搖頭也沒當回事兒。
高坐在龍椅上的闕煜看著他那氣場強大的侍郎大人勾唇一笑,他就知道這小丫頭一上場,那些群臣就不敢吭聲了,畢竟被打了一次都怕了。
至于孟言錫和寧筱,就在那天孟言錫提著藥箱氣哄哄地從秦王府出來后,就看到易星軻跑過來說道:“言錫,原來你在這兒啊,夜闌傷勢沒事吧。其實在這一戰(zhàn)中很多人都受傷了,戚家哥哥,戚家軍還有寧家軍。對了,還有朝陽郡主也受傷了。雖都是些皮外傷,但她跌倒了好多次,身上都是跌出來的淤青,你要去寧府看看嗎?”
“誰去看那男人婆,我才不去。”孟言錫一臉不愿,“反正那男人婆天天動粗,身上每次都有碰出來的淤青,我不去看也沒事。”
“哦,好吧。看你每次都那么擔心她,我以為你肯定會去寧府看看的。”易星軻眨巴眨巴著大眼睛,嘴里說著大實話。
“我才不會去。”孟言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似得情緒激烈地反駁著,就差跳起來了。“還有誰天天擔心她,我才不擔心她。”
這樣反應(yīng)激動的孟言錫倒是把易星軻嚇了一跳,然后委屈地小聲嘟囔著:“不去就不去嘛,你這么兇干嗎?”
孟言錫一噎,瞬間啞口無言,然后輕哼一聲,說道:“反正我是不會去寧府的,我才不去看那男人婆。”說罷,甩了一下袖子便走了。
“不去就不去唄,我又沒讓你非要去。”易星軻看著他的背影繼續(xù)嘟囔著,然后便發(fā)現(xiàn)孟言錫離開的方向不太對勁,就疑惑道:“這也不是回孟府的方向,言錫這是要去哪兒?”
“還能去哪兒?自然是去寧府咯。”易星瑯緩步走來,了然地望著孟言錫離去的背影。
“言錫不是說他不會去寧府嗎?”
“呵,言錫這個人啊就是口是心非,嘴上說不擔心朝陽郡主,實際上心里惦記著呢。”易星瑯嘴角一勾,笑出了聲。
“這么一說也是唉,不過言錫為何會對朝陽郡主這么上心?”易星軻睜著疑惑的大眼睛問道。
“那是因為他們兩人在小時候就認識了。”易星瑯嘆息著搖搖頭,意有所指地說道:“他們兩人的感情深著呢。”
在寧府,一名背著藥箱的白衣男子走進院子里,遙遙望著遠處熟悉的房間時,白衣男子輕嘆一聲。
受傷了嗎?真是的,這男人婆帶兵攻進皇宮時都不知道好好保護自己,本來身上就天天帶傷,這次又添上新傷。什么時候她能讓他省點兒心,小時候這樣,現(xiàn)在依然這樣,他又不能整天跟著她。連自己受傷了,都不對他說一聲。
悄悄望了望四周發(fā)現(xiàn)周圍無人時,這白衣男子才一步一步地幾近躡手躡腳地走向房間窗臺外,偷偷地把去淤血的藥放在其上。
就在這時,寧筱的貼身丫鬟驚喜喊了一聲:“孟大夫你來了,是來看郡主的嗎?”
孟言錫驚了一下后,盡量放平靜,表現(xiàn)得像是路過一般回道:“是啊,朝陽的傷沒事吧。聽過郡主受傷了,我爹急得跟什么似得,非要讓我來一趟。”孟言錫毫不臉紅地把來的理由推到自家老爹身上了。
“哦,是這樣啊,感謝孟老爺?shù)年P(guān)心。”貼身丫鬟也沒瞧出來,笑的和善說道,“不過郡主的傷已無大礙,只是一些皮外傷,經(jīng)奴婢擦過藥之后好了很多了。”
“哦。”孟言錫干笑著應(yīng)了一聲。
“既然孟大夫已經(jīng)來了,那要不要進去看看郡主啊,若是郡主看到孟大夫來看望她了,一定會很開心的。”丫鬟繼續(xù)笑道。
“嗯……算了。”男子剛要拒絕,但到嘴邊就又改口道:“好,我去看看郡主傷勢怎么樣了。”
當孟言錫進到房間后,就看到那一襲銀紅色長裙的明媚少女正站在窗前,眼睛望著早就凍得凋零的山茶花。雖角落里的山茶花凋謝了,但少女望在眼中竟帶著絲絲柔軟笑意,仿佛在回憶往事。
“男人婆,你在看什么?”男子的聲音傳來。
“孟言錫?你怎么過來了?”寧筱皺眉,撇過身子表示不想看見這個男人。
“切,你以為我想過來啊。”孟言錫也死不承認,“不過你那丫鬟擔心你,讓我過來看看你的傷勢而已。”
見少女不說話,孟言錫就半垂著眼瞼,看似很不在意地隨口問一句:“你還在生我的氣?”
“誰生你的氣了?”寧筱一臉莫名其妙,“本郡主才沒有那么閑,生你一個臭家伙的氣。”
這下,孟言錫傷心了,看著寧筱氣急地嚷嚷道:“原來你這男人婆沒有生我的氣,那你怎么不出來找我打我了?你倒是一點都不在意,那你可知道我一直都很傷心嗎?跟著夜闌去邊關(guān)時我都心不在焉的。不行,你必須向我道歉,你害我傷心了這么久,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道歉?”寧筱愣住了,然后就和這小氣的男人吵上了,“孟言錫,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小氣,哪兒有女子向男子道歉的。而且我也沒有說我生氣了,只是你一個人這么認為的。”
“那你也需要向我道歉,我這段日子真的一直很傷心啊。”孟言錫絲毫不做出退讓。
忍無可忍之下,寧筱一巴掌打過去,“孟言錫!”
“啊——”
在房間外的貼身丫鬟也沒想到會鬧到這一步,聽著里面的動靜無語許久后無奈笑著說道:“這兩人……也算是和好了吧。”
因戰(zhàn)爭結(jié)束,一切皆已塵埃落定,所以寧牧也向闕煜提出辭官去民風(fēng)淳樸的城郊山村安心過完一生。
闕煜也知道他的這位舅舅已經(jīng)為他操勞了半生,放棄了很多本可以擁有的東西。為了他的成長,寧牧苦了半生,也該是安心過完后半生了。所以,闕煜點頭答應(yīng)了。
寧牧回去收拾了行李,在臨走之前他想與他的女兒道一次別。
在當天晚上,這位歷經(jīng)滄桑的中年男子來到他小時生活的寧府前,看到門頂上依然存在的匾額,寧牧心中劃過一絲頹然與沮喪。
這里承載了他小時的美好回憶,還有娶妻子時的歡欣,如今什么都沒有了。父母,姐姐,妻子,對他好的管家和嬤嬤,一切的一切都如泡影般消散而不復(fù)返。
男子望了望這朱紅色高門,最終決定抬起沉重的手敲響它,但剛抬起手距木門只有一小段距離時,男子頓住了。
算了,他還是走吧,朝陽應(yīng)該也不想見他。畢竟她出生時他棄她而去,回來瀛京城后更是害怕面對她而從未對她說過只言片語。他這個父親當?shù)恼娌环Q職,連妻子死了他都不敢回來一趟祭奠她,害怕被人們發(fā)現(xiàn)他與北朔的關(guān)系,從而抓到把柄。
男子在門外猶豫再三,心懷感慨,而門內(nèi)站著那一襲銀紅色長裙的少女。少女背靠在高門上,眼睛期待地看著木門,希望男子能夠敲響這個木門。
她已經(jīng)知道了寧牧辭官去城郊生活的事情,若是不出意外,兩人怕是很難見面了。
寧筱等著門響,但門外的男子就是不敲響這個大門。月光灑在這兩人身上,明明沐浴在同一輪圓月下,但兩人似乎隔著千山萬水,一道木門成了兩人的唯一的阻礙,唯一的期待。
猶豫許久后,寧牧最后無力地放下了手,一道落寞的背影出現(xiàn)在了街道的盡頭。
寧筱聽到人離開的腳步聲,也感覺心中空了一大片,熱淚盈滿眼眶,少女緊緊咬牙努力抑制著這種傷心的情感。等到人已走遠,腳步聲徹底消失不見后,少女才終于忍不住打開了這道木門,望著遠處黑暗幽靜,早已不見人影的街道,少女早已在眼眶中打轉(zhuǎn)許久的眼淚終于溢出眼眶,泣不成聲。
在元武帝剛登基不久,就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因之前西魏東滕聯(lián)合攻擊南楚失敗,且最得意的兒子死在南楚,軍隊都被打得落花流水。這一切,讓西魏東滕的皇帝懷恨在心。
經(jīng)過一年的調(diào)整和養(yǎng)精蓄銳,西魏東滕卷土重來,再次率領(lǐng)軍隊攻打南楚。因南楚新皇昭成帝剛剛登基,朝政不穩(wěn),加之去年的那場大戰(zhàn)讓南楚軍隊受到重創(chuàng),尚沒有調(diào)整過來。
所以這一次,南楚在劫難逃!
西魏東滕野心勃勃,南楚與北朔算是唇亡齒寒的關(guān)系,加上在元武帝登基第一天南楚就送來了俯首稱臣的降服書,自愿成為北朔的藩屬國。如此,南楚與北朔的關(guān)系就更是緊密相連,為了拯救受困的兄弟國家,北朔決定派兵營救。
但派誰去營救還真是個問題,南楚是水鄉(xiāng)環(huán)境,與北朔是大片陸地的情況很不一樣。雖北朔將才眾多,但很少有人去過南楚,對南楚的地理情況更是一無所知。
就在元武帝上朝挑選將軍時,元武帝后宮中唯一的妻子,同時也是朝堂第一人的祁澤站了出來,自愿帶兵營救南楚。
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元武帝這次沒有說話,群臣也嚇得紛紛噤聲,不敢淌這趟渾水。最終元武帝沉默片刻后,當場下朝,此事稍后再定。
在兩人的寢宮中,祁澤望著面色不明的闕煜,說道:“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不想再讓我?guī)П半U。但南楚是我的家鄉(xiāng),更是父親護了半生的地方,我不能讓它有事。而且南楚的環(huán)境我也熟悉,由我去是最合適不過了。”
“你這丫頭,身上的傷還沒完全好,就又想著跑出去了。”闕煜沒好氣地轉(zhuǎn)頭看向她,“祁韶儀,你讓朕怎么管你。”
見這人生氣了,而且因為她身上有傷,這段日子的晚上也確實委屈到他了,祁澤自知理虧,就小聲保證道:“這次過后就不亂跑了,以后只待在北朔。”
但這人好似沒聽到,一直未有反應(yīng)。
祁澤無法,只能接著加條件道:“要不,以后所有晚上我都聽你的。”
這次男人終于有了反應(yīng),抬頭看向她問道:“真的?都聽朕的?”
思慮片刻后,祁澤最終艱難點點頭。
“夫人的這件事好說,只要條件到了朕自然會同意。”男子笑得邪魅,抱起坐到床邊的女子,身子緊貼著輕輕附耳道:“姿勢可以隨你選,但次數(shù)必須聽朕的。”
男子溫熱的呼吸打在女子耳邊,讓女子不由臉紅,但祁澤還想掙扎一下,“那我能不能選擇拒絕?”
闕煜木著一張臉,瞅著這得寸進尺的小女人,說道:“不能。”
祁澤立刻一臉失望地撇過頭去,哎呀,早知道這人這么好哄,那她就不說那么爽快了。后悔了,這下把以后所有晚上都給賠進去了,怎么想都覺得虧。
正在祁澤默默感嘆人生之時,就聽到男子問道:“夫人身上的傷怎么樣了?”
“嗯,好得差不多了。”因祁澤在唉聲嘆氣著,聽到有人問她就下意識地實話實說了。
但身后的男子笑得輕佻,幽幽說道:“既然夫人傷好了,那委屈為夫的這幾個晚上是不是也應(yīng)該補償一下?”
“嗯,什么?”剛應(yīng)了一聲祁澤也反應(yīng)過來了,看這人想吃干抹凈她的神情,從他懷里跳出來就要逃走。
但男子也動作迅速,一下子就把女子禁錮在懷中,聲音悠揚而旖旎,“夫人想逃去哪兒?明明夫人說都聽朕的,夫人怎能出爾反爾呢?”
“唔唔,我又沒說這晚上。”祁澤努力掙扎著。
“哎,怎么為夫就是聽到了呢?”男子把女子壓在身下,“祁愛卿身為朝臣表率,一言九鼎,可不能隨意愚弄朕。”
男子按住女子的雙肩,輕吻上了她的頸間,床簾放下,一場鏖戰(zhàn)開始。
在第二天,元武帝頒發(fā)圣旨,命兵部侍郎戚澤帶領(lǐng)軍隊南下,解救南楚于危難。
孟言錫聽此就對著闕煜感嘆道:“別人家都是女主人管內(nèi),男主人管外,你們家倒好,兩個人輪流在外。聚少離多,夜闌,真是苦了你了。”
見孟言錫拍著他的肩膀,一臉同為男人他都懂的苦惱與同情,闕煜就黑著臉踹了他一腳,立刻下旨也把孟言錫踢到了邊關(guān)。讓孟言錫隨行照看著祁澤,以免祁澤受傷。
孟言錫叫天不應(yīng),叫地不靈,只能跟著祁澤去邊關(guān)走一圈。但沒想到寧筱也跟來了,因為寧牧的離去,讓寧筱心情不好。所以丫鬟就提議說讓寧筱跟著祁澤出去走走,散散心,也許心情就好了。
想著在瀛京城也沒什么事,而且她心情確實不好,出去走走也許就能忘掉煩惱了。索性,寧筱也帶著寧家軍跟著祁澤前往邊關(guān)。
祁澤也能看出寧筱心情不好,也聽說了寧牧辭官去城郊獨自生活的事情。對于這父女兩人之間難以言說的感情心結(jié)祁澤心知肚明,但寧牧的苦處和寧筱的成長艱辛別人無法體會,她這個外人也不好說些什么。
況且還有孟言錫這個煩人精,寧筱的心情也緩和不少,對此,祁澤就更不好摻和了。況且南楚的戰(zhàn)況艱難,尚不能掉以輕心,只能全力以赴。
在來之前,闕煜就已展開地形圖對她說了攻打和防守的最佳地點,因祁澤的兵法是他教的,所以在打仗上兩人的意見出奇一致。
經(jīng)過兩人徹夜的商議后,祁澤選了一個最易守難攻的地方作為這次兩國圍攻南楚的突破口。祁澤的選擇闕煜也十分贊成,兩人共同討論了這個地方最容易突破的地形缺口,從這里攻擊,就能更快打亂西魏東滕進攻南楚的計劃和腳步。
等祁澤帶著軍隊來到這個地形缺口時,發(fā)現(xiàn)南楚的軍隊早已在這里駐扎防守。知道這個地方對于南楚至關(guān)重要,所以來的人也就更多更精良。
“唉,這戰(zhàn)爭什么時候會結(jié)束?等到戰(zhàn)爭結(jié)束后,我就回村接著考科舉,我一定要進入翰林院。”一個長相清秀,細皮嫩肉的青年人抱著大堆書籍躊躇滿志,滿懷信念地說道。
另一個長相粗獷,不拘小節(jié)的南楚大兵大口大口地啃咬著手中的干糧,接過話說道:“考科舉有什么好的?進翰林院又有什么好的?那里的每個人都文縐縐的,還說著言不由衷的虛偽話,明明不想笑,卻在看到同僚時一個個笑得直咧開嘴。這種生活方式看著都累,還不如回家種地,駐守邊關(guān)來的自在。”
“你這是愚見,翰林院人才濟濟,是文人墨客皆向往之地。你這種大老粗當然體會不到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的道理。正所謂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位青年秀才開始侃侃而談,引得啃著干饃的南楚大兵直撇嘴,最后這位秀才問道:“你又沒有進過翰林院,你怎知那些官員很虛偽?”
“我沒進過翰林院不錯,但我沒進過不代表別人沒進過啊。”南楚大兵笑得神秘,見秀才不相信就朝著遠處吆喝道:“姜廡,你說你爹就在翰林院任職,你還差點就進到翰林院了,這些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一個爽朗灑脫的少年聲音傳來,這位明顯已經(jīng)長大,身體高大偉岸的結(jié)實少年笑著從營帳中彎下腰掀簾走出,“我對你們說啊,翰林院最是沒意思了。那里的人天天都帶著苦笑,有的年齡和我差不多就顯得老態(tài)龍鐘的,一點精氣神兒都沒有。要不是當初我硬是要留在兵部,整天和我老爹鬧,否則,現(xiàn)在我就要留到翰林院了。想想要留到那苦悶地方,我整個人都直打哆嗦。如果不是這西魏東滕突然攻擊,我老爹才不會放任我來到邊關(guān),還讓尚書大人提拔我為兵部侍郎。”
“兵部侍郎這個官兒是不是很大啊?”南楚大兵好奇問道。
“嗯……說大也不大,但絕對不小。想當年我們兵部上一任兵部侍郎武藝超群,鋤強扶弱,打退敵軍,勇猛無敵,尤其是那風(fēng)姿,卓絕超然,堪稱京城一絕啊。”
“真的有你說的那么厲害嗎?如果真的這么厲害,那他怎么會被罷職啊?還被你給頂替上了。”秀才不相信問道。
“就是這么厲害,至于他為何會被罷職,不是因為其他,而是他慘遭謀害,意外身亡了。”這向來瀟灑的少年突兀地傷心起來。
“哎,對了,姜廡。既然這上一任兵部侍郎風(fēng)姿卓絕,那他是不是長得很好看啊?”南楚大兵忍不住問道。
“當然好看了,實不相瞞,我大嫂曾經(jīng)就十分仰慕他。聽聞他死去的消息整整哭了三天,連膳食都用不下。還是因為懷著身子,為了孩子大嫂才多少吃了一點。等孩子生下來后,大嫂才慢慢看起來好點了,人也不顯消瘦了。”姜廡嘆息著說道。
“真的有那么好看嗎?”秀才好奇道。
“我的眼光還能有假?對你們說吧,人長得老好看了。只要他一上街,姑娘們的眼睛就再也離不開了。”姜廡與有榮焉道,“就像……就像……”思索中的少年望著前方那身騎高馬,戴著銀色面具的人驚喜道:“就像他那樣長得好看。”
眾人順著姜廡伸出的手指,望向那一襲玄袍銀甲的人。雖這人只是靜靜地看向這邊,但不知為何,就是會被那清冷出塵的氣質(zhì)和精致完美的桃花眼所吸引,好似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寂寥的冬風(fēng)也變得如清秋時的快意涼風(fēng)般輕輕徐來。
“還真別說,這人長得就是挺好看的,雖然戴著面具。”南楚大兵稱贊道,“不過,對方好像是北朔那邊派來救援的軍隊。”
秀才也從那驚艷中回過神,扭頭看向姜廡,發(fā)現(xiàn)姜廡正怔怔地望著對方,微張著嘴,眼中竟是透露出一絲茫然和熟悉。
見到姜廡,祁澤也是一怔,但又輕笑一聲微轉(zhuǎn)馬頭前往北朔的營帳。
人雖已遠去,但少年仍在愣愣望著。
“姜廡,姜廡。”秀才呼喚著姜廡回神,看著姜廡失魂落魄的模樣,秀才道:“剛剛那位是北朔國的皇后大人,她的容貌我們不能亂看的。”
“皇后……大人?”姜廡怔住了,這是什么稱呼?
“嗯,聽說她是北朔后宮的唯一一人,也是朝堂第一人,此番是奉皇命來解救南楚的。”秀才解釋道。
“朝堂第一人?”姜廡低聲念叨著。
“是,她是北朔第一位女朝臣,而且在北朔位居兵部侍郎的職位,盛極一時呢。”秀才道。
“她也是兵部侍郎?”姜廡微訝道。
“是啊,怎么了?你在剛剛就開始魂不守舍的。”秀才疑惑道。
“沒事。”姜廡趕緊擺手,接著就眼神灰暗道:“她長得太像我那位故人了。”
“姜廡,你胡說。”南楚大兵道,“明明人家戴著面具,你根本看不到人家的容貌,你又怎知這人很像你的那位故人?”
姜廡立刻回駁道:“即使看不到容貌我也能一眼認出來。”少年異常堅定,“她一定是他。”
在晚上,繁星閃爍,有一人躺在營帳外的草坪上靜靜觀賞著這美景,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時光。
“北朔的皇后大人是嗎?”豁達的少年突然從草叢中跳出來。
見此,祁澤起身就要回到營帳。
“等等。”身后的少年阻攔道,“皇后大人,能留下來和我聊聊天嗎?”
少年的聲音透出絲絲期盼和悲傷,這讓祁澤一時心軟,走回原地坐下和姜廡聊起了天。
“你好像不太愛說話唉,你來到這里一天了,也沒聽到你說話。”姜廡望著這戴著銀白色面具的面孔說道。
好像知道祁澤不會接話,這少年也笑得無憂無慮,望著繁星點點的天空說道:“你挺像他的,他也不怎么說話,而且對待兵部每一個人都十分嚴苛,導(dǎo)致大家看到他都躲得遠遠的。但是,兵部的所有人都很尊敬愛戴他,只因他是兵部侍郎大人,是會把整個兵部管理得井井有條的祁侍郎大人。”
少年笑得開心,接著道:“雖然他對我向來很冷淡,但其實他是一個熱心腸的人。我的武功是他教的,兵部所有人都是他暗中照顧的。雖然他最后意外身故了,但我一直相信他還活著。或許他有自己的苦衷,有自己的艱辛,讓他騙了所有人。不管是他向我們隱瞞女子身份的事情,又或者是他欺騙了所有人離開南楚的事情。但我都會無條件的相信他,只因他是我們的朋友,我們曾經(jīng)的歡笑都離不開他。”
“若是他這次回來,我一定會很歡迎他,歡迎他這次回到南楚看看。”少年朝向她笑得咧開著嘴,說著最樸實無華的話,“韶儀,歡迎你回來。”
祁澤見瞞不下去了,而她也無心去隱瞞,只能摘下面具問道:“你是怎么認出我的?”
姜廡笑得開心,露出一口大白牙,“韶儀長得這般出眾,我肯定一眼就能認出來。”
“向你們隱瞞欺騙這么多,真的很抱歉。”
“韶儀不用道歉,韶儀能再次領(lǐng)兵回來拯救南楚,這對我已經(jīng)是最好的報答了。”
“南楚如今怎樣了?”祁澤沉默片刻后問道。
“南楚一切很好啊,新皇登基后,很多百姓們都能安居樂業(yè),淡忘了去年的那場大戰(zhàn)所留下的傷痛。”姜廡嘴角的笑意逐漸散去,恍惚間竟看起來成熟了很多。
“姜老爺也放手了嗎?”
“嗯,大戰(zhàn)在即,南楚朝廷缺乏武將,為了戍邊保衛(wèi)國土,父親放手了,同意我留在兵部練武。這次我能來邊關(guān),還是父親第一個支持的。”少年灑脫一笑。
“其實你父親真的很關(guān)心你,不想讓你練武只是害怕失去你。”祁澤靜聲道。
“我知道,所以父親支持我來邊關(guān)時我也沒有很意外。”
祁澤望著這少年沉默不語,姜廡也轉(zhuǎn)頭看過來,兩人相視一笑,所有陰霾一掃而光,留下的只有這璀璨星光下的燦爛友情。
有祁澤帶領(lǐng)的北朔軍隊和姜廡帶領(lǐng)的南楚軍隊,加上之前兩人相互了解,相互研讀兵書,所以兩人合作也有默契,很快就擊退了這重要地區(qū)的敵軍,并逐漸朝其他地區(qū)開始逐一擊破。
在北朔皇宮,今日朝中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北朔新皇元武帝盛情邀請西魏東滕的皇帝來北朔做客,本來作為敵對國,西魏東滕的皇帝肯定不想來。畢竟這是羊入虎口,這位新皇元武帝的手段他們也心知肚明,十分害怕他會使詐。
但北朔軍事實力強悍,將才更是比比皆是,想趁他們?nèi)ゴ蚰铣畷r從背后偷襲奪得兩國國土綽綽有余。害怕得罪到元武帝,兩國皇帝只能前來。
在把兩國皇帝的護衛(wèi)全部攔到殿外,他們只身面對著這深不可測的年輕帝王時,他們不約而同地慫了。
“不知北朔皇帝有何事商議?我們定會盡力配合。”兩國皇帝兩腿發(fā)顫,滿臉冷汗地偷瞄向滿殿的北朔士兵,眾士兵皆持武器,一臉陰沉地望向他們。這能威脅到生死的壓迫感,嚇得這兩人小心臟直跳。
闕煜把剛批閱完的奏折隨手扔到一旁后,看似笑的和善地說道:“沒什么事,只是朕的愛卿夫人在與貴國的軍隊相對抗,朕滿懷心疼,不舍她只身一人前往邊關(guān),希望她趕緊回來而已。”男子抬起滿是深意的眼眸,半含威脅道:“朕希望兩國皇帝能夠懂點事兒,朕與愛卿夫人聚少離多,思念已久,急需見面。”
“懂,都懂。貴國娘娘千金貴體怎能前往邊關(guān)這等苦寒之地,朕立刻下旨撤兵。”受到恐嚇的兩人眼睜睜地看著這些士兵愈來愈近,并圍成圈兒把武器尖端對向他們時,很是機靈地認慫了。
南楚國土和仇恨重要,但身家性命更是重要,孰輕孰重,這兩國皇帝尚能分清。
闕煜嘴角緩緩勾起,不慌不忙地提醒著,好似剛剛的威脅不復(fù)存在一般,“是大人。”
“對,是貴國皇后大人,朕回去后立馬下旨撤兵。”兩國皇帝忙不迭地應(yīng)和道。
但這年輕帝王緊緊盯著面前的兩人,半晌后說道:“朕哪兒讓你們退兵了?朕讓你們上前打。”
兩國皇帝一愣,這到底是打還是不打?
“你們退兵這么明顯,那丫頭不就瞧出來了?”闕煜幽幽說道,“朕讓你們快點上前打,又恰好輸?shù)脛倓偤谩_@樣那丫頭就不會起疑心,否則她又到處亂跑,朕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朕明白。”兩人被闕煜這陰森森且幽怨的氣場給嚇個半死。
闕煜深呼一口氣,讓商陸把地形圖呈上來,對著兩國皇帝說道:“你們倆湊近點,朕教你們?nèi)绾吻擅畹赝吮槐话l(fā)現(xiàn)。”
兩人同時怔住,這也能教?然后就反應(yīng)過來,“朕……”
“嗯?你們到底應(yīng)該自稱什么?”闕煜抬眸威脅道,“南楚都遞降服書了,你們兩國怎的這么沒有眼力勁兒,想挨打嗎?”
“臣等明白。”兩人最終臣服于已靠近到他們身邊,架到他們脖子上的泛著冷森森氣息的劍刃。
闕煜滿意勾唇一笑,看來他的目的達到了。他們不受威脅就不會服軟,南楚都自愿為臣了,這兩國還在這里隨意鬧騰蹦跶,真擾人心情,還不如一并收了。
等西魏東滕兩國皇帝回到各自國家后,就教給自家武將如何退兵,也一并很乖巧地向北朔遞上了降服書,自愿成為北朔的藩屬國。
一時間,北朔勢力遍布全天下,未來幾十年內(nèi)將沒有戰(zhàn)亂。
在邊關(guān)的祁澤也甚感困惑,怎么回事?這些西魏東滕的士兵好像退的有點快了,不過他們的戰(zhàn)術(shù)也確實沒有問題,她思考半夜后所選用的陣法他們確實也中招了。
她的目的也僅僅只是退兵而已,并沒有非要殺死對方的意思。所以,看這兩國中招退兵如此之快,祁澤雖奇怪但也沒有深究,只要兩國退兵,解救出南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