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燎這孩子說到做到,桌上的飯菜被他收了底,撐得仰在椅子上不敢動,說句話都得先喘兩口氣。
大概就:“哎~哎~將軍你幫我倒杯水~”
只吃了一點點飯菜的蕭騁將軍強顏歡笑:“好的,殿下。”
蕭騁端了碗茶水過來,夏燎咕咚咕咚喝了半碗,吃飽飲足,徹底躺尸。
“殿下晚上不打算吃飯了么?”蕭騁調笑道。
夏燎吃得好,心情就好,不惜得跟蕭騁鬧騰,看了他一眼后就拽著自己的馬尾玩:“晚上還是秋婆婆做飯嗎?”
高束起的發經過一夜的蹂躪,亂了不少,再經夏燎的笨手一抓,完全亂了。
蕭騁看不過去,但他自己也不會束發,平常都是能簪起來就行,管他俊不俊呢。可殿下這張臉太俊俏了,發絲凌亂,也遮擋不住他千分之一的清秀,所以蕭騁只是提醒他:“殿下頭發亂了。”
哪想夏燎跟個大爺似的,腦袋一扭,沖著蕭騁:“來給本殿下梳頭。”
“......”
他怎么敢?
蕭騁頗為吃驚,低頭看了看自己布滿傷痕和老繭的手,相當不自在地搓了搓:“殿、殿下,我一個粗人.......”
“趕緊吧,你要敢讓外面那幾個女人給我梳頭,我立馬斷發!出家!在頭頂燙六個洞!當和尚!”夏燎咬牙切齒地威脅他。
“......”
蕭騁被趕驢上磨,上場打仗都沒這么緊張,胡人頭子的刀都懸在自己眼睫毛上,他都不帶退后一步,硬著上也得讓他死在這里。
堂堂四征將軍,今日即將戰敗于給六殿下梳頭。
說出去要被人笑死了。
“殿下的頭發夠多嗎?”蕭騁開玩笑。
夏燎輕嗤一聲:“兩個你,綽綽有余。”
“是嗎?”
“就讓你梳個頭發,怎么這么費勁,蕭騁你到底行不行啊?”
天底下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得了別人質疑自己行不行,蕭騁還真就被夏燎刺激到了,去梳妝臺上拿了梳子,神情嚴肅地走到夏燎身后,像是在進行一項什么神圣的儀式:“殿下一會看卑職到底行不行。”
夏燎閉眼感受了一會,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蕭騁如此用力地扯本殿下的頭發,是不是在惡意報復?
肯定是了。
想不到三十多歲的人了,還會跟一個小孩置氣,而且把戲如此幼稚。
都已經十九歲還自稱是小孩的褚行昱殿下終于忍不住蕭騁在他腦袋上亂薅的手,用力晃了晃頭,甩開了蕭騁慌亂到快要打結的手,冷冷道:“將軍是想把我腦袋拽下來嗎?”
蕭騁真的冤,明明已經很小心了,這輩子他都沒這么小心過,卻還是被殿下嫌棄了:“卑職真的不會束發。”
語氣中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委屈。
夏燎生氣了,連本殿下都伺候不好,還好干什么!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東西!
“我自己來!你出去!”
“.......”
蕭騁那么大一塊頭的男人,眼皮垂下半邊,眉頭淺淺皺了起來,腦海中浮現秋婆婆那天在街巷里對一個老頭子撒嬌的場景,心想男人大概都吃這一套,于是抖了兩下肩,狠狠跺了兩下腳,可憐兮兮地說:“殿下怎么可以嫌棄卑職呢。”
夏燎目瞪狗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