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城,岳西縣縣衙。
一間鋪滿著花瓣,五彩繽紛的主題牢房中。
一個俊俏的小和尚、一個嘴角總是含著壞笑的白面書生、一個總是揉著腰的黑臉捕快。
三個特殊職業(yè)的人,夜半三更的在同一間房間里,干坐著,場景頗為奇怪……
月朗星稀,孤月高懸。
雖然這間牢房被馬文西找人精心布置了一番,充滿著……嗯,情趣。
但是,一想到一個惡鬼將要到來,李云芳仍舊感到刺激中又帶著一股涼意。
不過幸好,有無憂小師傅在這里坐鎮(zhèn)。
看他絲毫不緊張的在角落里吃著素包子,看著書,神色絕無半點慌張。看著就讓人感到踏實。
不愧為得道高僧。
連幾次的親密合作,李云芳早已將無憂當作了一個佛法高深的圣僧。
無憂小師傅的本事他可是知道的,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小師傅的時候,當時一看到他的臉就知道……
他一定是個高僧。
這不廢話嗎,世間哪有男子如他這般俊俏出塵。
月白僧袍,眉心紅痣,渾身散發(fā)著一股親和之力,淡淡的佛韻縈繞周身。說話又有禮貌,又低調謙遜。
若非他幫忙除靈還收錢,李云芳都懷疑他是佛陀轉世了。
特別是看到他一掌渡化了一個吊死鬼。
還不忘祝福一句:“施主,一路走好。”
多好的小和尚啊!
從此李云芳就成了無憂的死忠粉,自家偶像這般的俊秀,李云芳也感到自己帥氣了幾分。
可是,他現(xiàn)在心里卻有點發(fā)怵,因為無憂小師傅正在很認真的看著一本很奇怪的書。
“小師傅,恕我問一句業(yè)余的話。”
無憂抬頭道:“李捕頭請講。”
“身為一個專業(yè)的和尚,小師傅居然在看《論道士捉鬼的一百種方法》,是不是有點……不務正業(yè)啊。”
無憂笑著說道:“一位得道高僧曾經(jīng)說過:佛本是道,萬法歸一。”
李云芳搖頭不解,無憂解釋道:“通俗點說,就是,管他什么方法,活好就行。”
李云芳聽完,大笑一聲,豁然開朗。
你要是這么說,那我可就明白了。
“那這位高僧是何許人也?”李云芳問道。
無憂滿臉驕傲的說道:“我?guī)煾怠!?/p>
啊這……
老禪師還真是佛法高深,涉獵廣泛。
“來了。”一陣陰風突然襲來,無憂眼神一凝,將書本重重一合。
啪。
馬文西本來在床上睡的正香,突然一陣冷風撲面,嚇得他立馬坐了起來,就看到了面前出現(xiàn)的李大郎。
啪。
很疼,這不是在做夢,馬文西重重的打了一巴掌,驚恐萬分。
卻聽的旁邊的李云芳大叫道:“啪。”
嗯?兩人一鬼疑惑的看著他,什么情況?你啪個鬼啊。
李云芳尷尬的笑道:“聽著前兩聲,有些情不自禁,習慣了,勿怪,勿怪。”
“……”
無憂一臉凝重的看著眼前的李大郎,他的狀態(tài)好像不太對勁。
李大郎身材高大,身上滿是贅肉,如磨盤的臉上一個刀疤更是給他增添了幾分兇神惡煞。他此時面色蒼白,眼中充滿著兇狠,周圍纏繞著黑氣。
許是常年殺豬的原因,黑氣中又帶著一股血煞之氣,兇狠無比。
卻聽的他自言自語道:“阿香,你是我的,誰也搶不走,就算我死了,我也要把你帶走,你看,我是多么的愛你。
可你為什么要背叛我,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我不就喝醉酒回家打你,賭錢賭輸了回家打你,在外面受氣了回家打你,去萬花樓上鐘被姑娘嘲笑,還是回家打你……
除了這些,我哪一點對你不好了。
我吃肉來你喝湯,我耕地來你驚慌。
你難道沒感受到我對你濃濃的愛意嗎?”
“畜牲,這么漂亮的媳婦你居然家暴,老李趕緊拉著我,我怕我忍不住干他丫的。”馬文西實在聽不下去了,沒想到史珍香生活過的如此凄慘。他滿臉憤怒,袖子都擼了起來,真怕自己熱血上腦,過去送人頭。
李云芳會意,多年的舔狗經(jīng)驗,讓他養(yǎng)成了察言觀色的本事。
一臉崇拜的跑過去拉著馬文西的手,義憤填膺的說道:“馬少息怒啊,你這一拳下去,他哪里受的了啊。”
李大郎怒吼了一聲,身上陰氣又漲了一分,看著馬文西憤怒的道:“都是你這個小白臉,有錢也就算了,花樣還多,你真該死。”
李云芳只覺得一股刺骨的冷風襲來,看著那張慘白的刀疤臉,嚇得雙手立馬松開了馬文西,不動聲色的退了一步。
不是,老李,你退半步的動作是認真的嗎?
來不及埋怨李云芳的不厚道,馬文西嚇得趕緊跑到無憂的身后,露出半個頭,訕訕的說道:“大郎哥,我與嫂夫人真的只是管鮑之交,那天也只是深夜討論詩詞。
你知道的,我是個讀書人,一位陶姓先賢曾曰過:好讀書,不求深淺。”
李大郎怒道:“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讀書人好讀書,不求深淺,還讀個屁的書!”
馬文西一愣,一臉無奈。
你特么說的好有道理啊,我竟無言以對。
無憂口念佛號道:“阿彌陀佛,李施主,史施主在世的時候你沒有好好珍惜,等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這是人世間最大的痛苦,但這何嘗不是你自己造成的。
小僧觀你與佛有緣,有沒有興趣上西天啊。”
李大郎盯著眼前的小和尚沉思了片刻,忽然抬起頭來,陰氣與血煞之氣混合充斥著正間牢房,竟比剛才濃郁了不知多少倍,顯是他憤怒到了極點。
馬文西暗暗咋舌,小無憂啊,你這是偷了他家誰了呀,他這么憤怒。
他思念未定,卻聽的李大郎大叫道:“我認識你。”
嗯?無憂不解,自己除了接縣衙的懸賞除靈,基本上沒有出過南山寺,李施主是如何認識小僧的。
無憂還未來得及問,卻聽李大郎說道:“我經(jīng)常聽阿香說,南山寺有個俊俏的小和尚,無論誰第一眼見到他,總能認出來,一定是你了。
我當初還嘲笑她想老牛吃嫩草,她卻認真的說她腸胃確實不好。
你……更該死,你既然是個和尚,為什么要長的這般英俊。”
額……怪我嘍!
無憂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以對。
英俊本無罪。
李大郎又轉過頭來看看在場的第三人。
看著他那慘白的刀疤臉,正冷冷的看著自己,李云芳嚇的肝膽俱裂,顫抖道:“我跟你總無冤無仇吧。”
李大郎思考了片刻,冷笑道:“你長的這么丑,還活著干嘛,你也該死。”
我特么……李云芳大怒,刀拔了半寸又訕訕的縮了回去,滿臉苦笑。
你這是何必那大郎,丑逼何苦為難丑逼。
“哈哈哈哈,該死,你們通通該死,我要你們給阿香陪葬。”
一言甫歇,李大郎突然暴走,只見他右手一抽,從腰間抽出了一把陰氣形成的殺豬刀。
無憂早就做好了防備,他意念通達,游至丹田所在。
那里有數(shù)以萬計的宛若蝌蚪狀的白色氣體在環(huán)繞游走,那便是無憂所修的功德之力。
他不知為何這些功德會是這種形狀,或許這就是佛經(jīng)所說的新生吧。
無憂用意念抽動了一顆最為活躍的功德之力,游遍全身。瞬間感到了精力充沛,前所未有的強大。
面對面前危險系數(shù)極強的惡鬼,無憂不敢掉以輕心,決心使出他所學的最強的一招,也是他今日第一次施展。
第一次找那本秘籍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那是在南山寺的藏書閣里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發(fā)現(xiàn)的。
當時那本書積滿了灰塵,書頁有些發(fā)黃與破損,顯是經(jīng)常被翻動。
總共一十八式,每個招式旁邊居然還有注釋的心得體會。
但那本書的名字實在太過普通。
不像《如來神掌》、《絕戶龍爪手》、《風神腿》啊這些一聽就很厲害的秘籍。
但無憂轉念一想……
高端的武學,往往不都是叫著最樸素的名字嗎?
沒錯,它就是……
阿威十八式!
望著飛身而來的李大郎,無憂右拳緊握,溫和的聲音響起。
“施主,一路走好。”
毒—龍—鉆,無憂低喝一聲,右拳佛光大現(xiàn),一條火紅的巨龍從他手臂中出,在李大郎錯愕與恐懼當中進入到了他的身體。
瞬間,佛光凈化了黑氣與煞氣,這間主題牢房又恢復了原本的……嗯,情趣。
無憂口念《地藏經(jīng)》進行超度。
超度完畢。
便看到眉心上的紅痣發(fā)出點點佛光進入他的丹田。
“阿彌陀佛,小僧佛法低微,不知如何勸解李施主,只能送施主去見我佛,愿佛祖能夠開導施主。”
感受著體內增加的功德之力,甚至還排出了體內的濁氣,無憂心下滿足。
做善事的感覺真好。
小僧就是這么樂于助鬼。
馬李二人呆呆地望著眼前,半響未回過神來。
這特么還是人嗎?
這聽起來這么不正經(jīng)的一拳,居然打出了一條龍,那可是龍啊。
二人看看眼前清秀的小和尚,實在無法與剛才的毒龍少年相重合。
只是,怎么有股什么味道?
李云芳用肘蹭了蹭馬文西的肩膀道:“馬少,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味道?”
馬文西反應過來,猛吸了一口氣,大笑道:“這是自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