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姝反應很快，脫口而出道，“我不用來了？”

慧能大師被她的直白逗笑，道：“是的。”

怕蘇姝誤會，他又補充道：

“神尊天賦異稟，生來就貫通無念的第三層境界，隨時能進入離于造作與不造作兩邊的無念狀態。于念離念，念念照徹。于念念中，亦無留礙。縱使神尊心有七情八苦，神尊也能輕易脫身絕無可能走火入魔。”

“真繞。”蘇姝無情吐槽。

慧能大師坦然大笑，“世人就喜歡聽這些陽春白雪。”

蘇姝默了默，問了句“無念的第二層境界是什么？”

“是無造作意識的無念狀態。”慧能大師高深莫測道。

蘇姝抽搐了下嘴角，揭穿道：“不就是發呆睡覺放空自己嗎。”

他爭論道：“這世間里多的是夜不能寐臥不安席不茶不飯者，貧僧就曾見過一……”

慧能大師的話戛然而止，氣氛急轉直下，突兀地沉寂了下來。

二人心照不宣地，一個不問，一個不說。

佛祖交疊的手心上，擺了個三腳白陶黑蓋香爐，檀香如絲般蔓延攀伸，整個佛堂余香繞梁。

“神尊，他會為你與五界為敵。”慧能大師打破沉寂，卻讓氣氛無端變得更加沉重。

蘇姝小手攥成拳頭，聲音沉悶道：“我知道。”

“同理，”慧能大師雙手合十，內心揣揣不安地憂慮道：“你也會為了他而不顧一切地與五界為敵，哪怕代價是要五界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蘇姝不禁將拳頭握的更緊，指甲嵌入了肉中。

片刻后，“活著不好嗎，為什么非要與五界為敵這么累呢，喜歡就非得這么轟轟烈烈才能證明什么嗎。”

慧能大師呆若木雞，愕然地轉頭上下打量起開始崇尚和平的蘇姝。

啥？

他聽見了啥？！

這天天上房揭瓦的小祖宗竟然通透地開竅著從良了？！

蘇姝微低頭，似想起什么溫柔淺笑道：“我才不舍得讓他與五界為敵這么累。”

若放在往日，慧能大師定會吐槽道：明明你才是最容易站到五界對立面的人！

但現在，自陸庭修有了七情八苦后，慧能大師悟了：這位與五界一起誕生的化石極大佬失去理智后才是最可怕的！

“盡量不要被欺負，身上不要受傷，也不要和其他男子有親密接觸。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千萬千萬千萬不要把性命給弄丟了。”慧能大師奇怪地反復叮囑道。

蘇姝：???

慧能大師微仰頭雙目含淚，感嘆萬分道：“貧僧只能幫神尊，只能幫天下蒼生到這了，剩下的一切只能看五界造化了。”

蘇姝：“……”

寺廟外，小和尚瞧見有人踏著輕功而來。

來人與小和尚年紀相仿，身穿箭袖蟒袍，頂戴太監專用的尖頂紅緯巧士冠，手中握著黃燦燦的懿旨，態度還算恭敬道：“奴才有一份太后給王妃的懿旨。”

聽此，靠墻而站的阿平，低頭吃草的白馬，均不約而同地豎起了耳朵。

小和尚壓下好奇道：“阿彌陀佛，施主請稍等。”

片刻后，小太監展開懿旨，與蘇姝等人面對面站著，開始大聲宣讀道：

“王府王妃，驕縱無禮，疏悉禮儀，即日起以太子侍讀身份于上書房研習‘禮數’二字，望爾今后能與太子一起好好反省誠心悔過。”

慧能大師看向小太監身后，面色如喪考妣，都懶得罵凡人咋這么能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