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姝伸手接過，看了眼手中的紅蘋果，又看了眼小太子懷里，明顯裝滿紅蘋果的小布袋，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小太子以為她還想要，抱著自己滿布袋的紅蘋果，肉疼到呼吸都重了幾分。

他慢動作地又取出一個，生怕蘇姝說不夠地連忙道：“沒了沒了，再給你我中午就要餓肚子了，餓得咕咕咕直叫的那種。”

蘇姝再次伸手去接，被小太子那丟了媳婦狀的表情逗樂，真就直接左手拿著一個紅蘋果，右手啃著一個紅蘋果，不客氣地走了。

小太子將小布袋放回水缸，蓋好木蓋，耷拉著腦袋，跟在蘇姝后方進了上書房，整節課都無精打采地，直至到申時學習射術時，才重新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上書房后院處，是一大片占地廣闊的空地。

空地一頭，一字排開著草繩盤制而成的箭靶，靶心處涂了白色染料標注。

空地另一頭的武器架上，整齊擺放著柘木制成的兩種木弓，地上堆滿裝好鋒利羽箭的箭囊。

蘇姝右手抓著左手手腕，扭了扭左手活動了番，暗想那因連中她三箭，而反復原地復活三次的九命天帝，會不會從此對弓箭這玩意留下莫大的心理陰影呢。

小太子見蘇姝目不轉睛地盯著長弓看，以為她既不會又很想學，就興奮地招呼她過來道：“我教你我教你！”

蘇姝很給面子地走近，靜靜聽著小太子給她講解下界六藝里的五射，白矢、參連、剡注、襄尺、井儀。

這五個詞語，分別各自對應著一種射箭技術。

其中，最基礎的射箭技術是白矢，即讓羽箭穿透靶心，露出其前端的鋒刃。

小太子指著武器架上，柘木制成的兩種木弓，樂此不疲道：“這個大一點的弓，叫常用弓，用來提升射箭的準確度。這個長一點的弓，叫練習弓，用來鍛煉張弓的臂力。”

他擼起袖子，露出兩條白藕般圓潤的小手臂，拿起特制的小孩專用的大弓，給蘇姝示范起射箭的正確姿勢。

陰涼處，鶴骨霜髯的太傅樂得閑著，捧著一本書卷如癡如夢地讀著。

正當小太子講得有些口干，鼓勵蘇姝拿弓嘗試時，上書房外遠遠傳來太監的尖細聲音，

“陛下駕到——”

聞言，小太子放回大弓，瞬間安靜乖巧下來。

太傅一個激靈抬首，收起書卷，站起身理了理衣發。

一老一少快速穿過上書房，于木棉花下恭候人頭攢動的依仗走近，默契十足。

蘇姝站在他倆身后，暗嘆這辰入酉出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

黃羅傘下，皇上頭戴掛著十二根旒的帝冕，身穿明黃色的五爪九龍紋皇袍，一頭鬢發如云的長發，有雙顧盼生輝的眸子，氣質溫文儒雅。

遠遠地，他就瞧見了站在小太子與太傅身后的，那抹白凈中帶了點淡橘色的嬌小身影。

帝都里出了名的蘇家睡美人，皇上自然是也曾在畫像里見過，覺她確實長得盡善盡美，完美到沒有任何缺點。

不過……

他于內心冷冷一笑，暗道：既然你是皇兄的人，又一心一意地向著他，那就別怪朕不憐香惜玉，不手下留情了。

木棉樹下，皇上站定在小太子與太傅跟前，雙手負在身后，面色威嚴地開始檢查起太子的功課。

一問一答，在安靜的正院里格外清晰，無人敢大聲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