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秉尚書被口水嗆到，扶胸狂咳，漲了個滿面通紅，心里十分后悔出門沒有看黃歷。

蒼天可鑒，與這王妃說話是真要命啊，分分鐘能用直死人不償命的話語送他上路。

得了，以后每年這天他秉尚書不用出門了，一年霉運全擱這天了。

三百六度無死角漏風的地牢里，秉尚書剛順過氣，就抬眸看見夜幕中破開一道劍光，轉瞬映得整個帝都豁亮如白晝。

萬眾矚目處，一道清冷的赤黑身影孑然立著，四周懸停了六只力能拔山的駭人巨手。

秉尚書兩眼瞪圓，眼睜睜看著巨獸的三顆頭自由落體，在帝都上方散化為了虛無。

寂。

整個帝都陷入了長寂。

直至那道劍光與巨獸散去，夜晚重新降臨，人們才遲遲回過神來。

“秉尚書，”蘇姝拍了拍本就無塵的衣擺，側眸看向秉尚書，眸色平靜：“你真與皇室一派一樣，已安樂至能忘了鬼魅橫行的沉痛過往？安樂至要對一直庇佑蒼生的總司府下手？”

秉尚書臉色變青，略有慍怒道：“王妃，皇室一派確實無心治虛，一直在借虛的橫行鞏固皇權，我秉某身為一個幾無實權的刑部尚書，除了聽命皇室一派之外，又能有何辦法？

當年，我秉某身為大皇子殿下的擁戴者，也曾一心想為了天下蒼生，豁出老臉去擁護殿下奠基，輔佐殿下明治，與殿下一起完成世上再無虛物的偉業！”

蘇姝面色平淡看他，任由他將心中怨氣說出。

秉尚書面露忿怒，氣得深呼吸一口繼續道：“秉某一腔熱血，也奈不住王爺志不在此，奈不住王爺手握軍事大權也只是為了更好的明哲保身！”

“秉尚書，你搞錯了。”蘇姝打斷他，面色十分認真：

“如果不是因為我，他根本不會在此，也根本不會建什么總司府庇佑蒼生，更不可能會像現在這樣，大半夜還跑出來對虛守株待兔，出手幫你們解決你們捅破的天。”

秉尚書面色一緊，沉默了。

若放在以前，他一定會對蘇姝的話語嗤之以鼻。

但自王爺成婚后，他忽然發現，他從來就沒有猜中過這個男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方才蘇姝的話，竟然一瞬間讓他有了醍醐灌頂的醒悟感。

秉尚書選擇性忽視蘇姝話里的奇怪之處，神色興奮起來：“王妃，秉某擁護你登基后，王爺會愿意為天下蒼生，將虛物斬草除根嗎？”

蘇姝瞥了他一冷眼，“在你眼里，本王妃的夫君就是一把滅虛的沒有情感的工具對吧？”

秉尚書面色一僵，縮了縮腦袋，“能，能者多勞嘛……再，再說了，這天下，也就只有王爺才有這么大的本事了。”

蘇姝面色冷漠，轉身與坑里的秉尚書擦肩而過，悠悠道：“這本事，本王妃也有，你大可不必多慮。”

秉尚書又沉默了。

他竟覺得這句話的可信度十分高。

二人背對背，蘇姝腳步頓了頓：“對了，這帝都里沒有總司府，王爺每次都要出遠門辦事怪不方便的，待會上早朝時秉尚書你知道該怎么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