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流蘇看著跪在地上的蘇褶,終是釋然一笑,也是,當初自己不就是諸如這般狼狽不堪,到底是公主心善收留了自己,若不然,想來也早已是一堆枯骨了罷!
客舍的回廊兜兜轉轉,半月悄悄隱匿在烏云背后,只余下回廊朦朧的燈光照耀著腳下的路,身后之景,愈行愈遠,漸漸的,連那輕輕柔柔的咳嗽聲都聽的不是很清楚了。
翌日,金色光芒撒落大地的時候,晨間樹葉上那來不及回家的露珠紛紛害怕似的跳落,一躍而下落入干燥的泥土當中。
“啟稟皇上,南珍公主求見。”貼身太監孫尖小心的走到皇上身邊,掐著尖細的嗓子,壓低聲音開口。
剛穿戴好衣束的南潯元愣了愣,隨后道:“讓她進來。”心里琢磨著,這一大早,嬌嬌姑娘找他所謂何事。
孫尖應下,后退幾步轉身去請南諾,片刻后,一個穿著嫩綠色對襟長裙披著一塊乳白色披肩的女子,施施然入了南潯元的眼。
要說起自己寵愛這個女兒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她母親的原因,更是性子溫婉,身上一舉一動皆是皇家風范,長的又是盡挑了兩個人的好處,那一雙眸子,與她母妃一模一樣,或者說更甚幾分。
“諾兒這般早過來找父皇可是有事商量?”南潯元走到南諾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南國第一美女的女兒,心中不免有幾絲欣慰。
“咳咳咳,兒臣叩見父皇,父皇萬安。”南諾微垂著腦袋,咳嗽幾聲輕輕的抖動著肩膀,瘦弱的身軀免不得讓人好一陣心疼。
“快起來,晨間濕氣重,虧的你母妃同意你跑出來?說說吧,大清早的是什么讓父皇的珠珠冒著冷氣跑過來找父皇?”
南潯元無奈的笑笑,他這個女兒便是所有公主當中最為出色的,不論是詩書禮儀,還是琴棋書畫,都是出類拔萃的,奈何身子骨不行。
“父皇,諾兒想跟您要個人。”南諾目不斜視,微微垂著腦袋,手中的白玉蘭手帕微微捏緊,南潯元挑眉,莫不是……
“說說吧,是哪個好兒郎被朕的珠珠瞧上眼了?”南潯元笑著打趣,南諾卻是毫不意外的紅了臉,使得原本蒼白的小臉兒多了幾分生動。
“父皇莫要打趣兒臣了。”南諾抬眸,看著面前這個年過四十卻依舊神清氣爽的男人,緩緩道:“父皇您也知曉,兒臣這個身子到底是活不久的,萬不敢耽誤他人人生。”
“朕的珠珠天之驕女,容顏絕世,誰敢說耽誤二字?”南潯元眉頭一擰,瞬間整個人氣勢都變了,難不成諾兒真有看上的公子哥了?
若是如此,無論如何也得隨了自己這可憐女兒的心愿。
“父皇您誤會兒臣了。”南諾臉上的紅暈散去幾分,嬌笑著開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兒臣不管想要誰,不都得經過父皇您的同意?”
南潯元震愣片刻,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憐愛的摸了摸南諾的腦袋道:“不愧是朕的珠珠,小嘴兒跟抹了蜂糖一般。”
“說吧,要誰,父皇允了!”南潯元非常爽快,多半是那句話使得心情格外好,所以說,沒有誰不喜歡被拍馬屁不是嗎?
南諾笑了,蒼白的容顏瞬間美艷幾分:“兒臣想跟您要昨日那出現在祖祠外頭的男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