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總，我現在退賽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唷。”關至純在電話那頭輕快地說：“為了吸取上次的教訓，我這次替你簽的是全程合同，只有被淘汰了才可以結束錄制。”
“可惡。”陸正陽說。
“怎么了，是因為對手太強勁所以打退堂鼓了嗎？其實沒關系，有我在，你怕什么呢？”關至純暖心地安慰。
陸正陽心說，怕的就是你。
不過既然話說到這里，陸正陽也只好接受不能退賽的設定。
“謝謝關總，那我繼續看劇本了。”
“好的，你放心。宣傳上的事情，我一定會給你安排得妥妥當當。”
陸正陽說：“你不要奶我。”
掛掉電話，陸正陽回到盧林辦公室。
盧林坐在座位上嚴陣以待。
“言歸正傳，小陸，接下來我們來談談你的人設問題。”盧林說。
“好的。”陸正陽說。
盧林飛快地拿出一個小本本，“在開始之前，我想問幾個小問題。”
“問吧。”陸正陽說。
“好的，那我就開始問了。”盧林翻開小本本，面容嚴肅：“你的資料顯示，你既不會唱也不會跳，唯一的賣點就是長得帥，是這樣嗎？”
“是這樣的。”陸正陽說。這句話的重點就是長得帥。
盧林陰森地一笑：“但實際上，我們調查的結果跟上述信息并不一致。”
陸正陽：？
“我找到了你高中二年級在校園歌手大賽預賽的唱歌視頻，其實你唱的還可以。”
說時遲那時快，盧林飛快地打開一個mov送到陸正陽眼前。
開幕雷擊。
一個帥氣的男子，留著頗有年代感的中長發，在舞臺上演唱林俊杰的《一千年以后》，臺下掌聲不斷。
陸正陽驚了，那視頻上的人確實是他。
但是由于時間太過于久遠，他都忘了有這回事。
“好吧，我歌唱家的身份竟被你曝光了。這個視頻你是怎么得到的？網上應該搜不到吧。”
盧林上挑嘴角：“全方位了解選手本就是編劇的本職工作，何況你資料上的沖突并不止這一個。”
陸正陽：？
盧林伸出右手在抽屜里飛快地掏，這次他掏出了一疊證書。
民族舞考級證書！從三級到八級。
斑駁的紙頁證明這摞證書的年代只久遠。
陸正陽初中是學過一陣民族舞，還考了級。但是這個級很水，民族舞八級就相當于舞蹈附中一年級學生的水平。
“你學過舞蹈，還考了級。你承認嗎？”盧林抬起下巴看陸正陽，一臉得意。
陸正陽說：“我承認我確實會民族舞，但那跟男團舞完全是兩種東西。”
“這不重要。”
盧林神秘地微笑，飛快地在小本本上記錄：陸正陽，擅長唱歌、擅長舞蹈。
記錄完畢，盧林扶了一下眼鏡對陸正陽露出勝利的微笑：“差一點就漏掉你了，小陸，原來你是能唱能跳。”
陸正陽：？
“認真的嗎盧老師”
“就憑我初中考的一個舞蹈證，還有一個高二的校園歌手比賽預賽的視頻，就匆忙地得出了這個結論？而且那個比賽階段都不是正式賽，是預賽！”
“這不重要。”盧林說。
“任何比賽都有遺珠，重要的是你的潛質。你的氣息平穩，中音區音色舒適，普通難度的流行歌曲都可以輕松駕馭。”
盧林這說的倒是實情。
陸正陽點頭。自己的聲音確實很好聽。
“我說的沒錯吧。”盧林微笑。
盧林打開電腦，調出選手的檔案卡。
節目組把選手分成了若干類型，比如全能ACE型；歌唱型；舞蹈型；氣氛組型；唱跳小白型等等。
然后陸正陽就眼睜睜地看著盧林把自己的卡片從‘唱跳小白型’摘出來，放進了最頂端的‘全能ACE型’。
那一行原來只有三個人，三位已經出道的男團成員：寧恒、簡毓、徐胤寧。
現在那一行出現了第四個人：陸正陽！
“這樣就好了。這份修改后的檔案我會盡快地上傳給導演組，也就是你們關總那里。”盧林說。
陸正陽：！
“？盧老師，你覺得這樣不會有問題嗎？”
“這不重要。”
盧林轉過頭看陸正陽：“重要的不是你本來是一個什么樣的人，重要的是后期把你剪成一個什么樣的人。”
“當然，選手也要具備基本的素質，如果選手不會唱也不能跳，我們也不可能強行剪輯。但你不一樣啊，你能唱也能跳，為什么要過分謙虛呢？”
不得不說，盧林這個反問句很有氣勢，陸正陽居然被他問住了。
盧林的語氣一點都不戲謔，相反，他非常真摯，真摯到令陸正陽懷疑有問題的人是不是自己。
陸正陽頭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原來我是唱跳ACE。”
盧林慈祥地點點頭，點擊發送，把修改過的表格發送到關至純的郵箱中。
“基礎的大方向確定之后，我們現在有3種細化的劇本可供選擇。”盧林認真地思考了片刻，從抽屜里抽出三個劇本。
陸正陽定睛一看。
《王者劇本》；《虐粉劇本》；《黑馬劇本》。
盧林解釋道：“三種劇本分別對應上位出道、中位出道和下位出道三種情況，每個劇本都經過成功的案例驗證。收益不同，操作難度也不同。”
盧林首先拿起《虐粉劇本》。
“這個劇本是中位出道的劇本。具體操作方式是節目一直在‘公演結果’、‘群像鏡頭’這種不重要的小事上虧待選手，營造一種‘我是能力者卻總被節目打壓’的氛圍，在一邊虐粉絲的同時還可以一邊讓粉絲通過自我感動獲得成就感。”
“操作難度在于選手需要配合劇本一直走苦大仇深的路線，而且要隨口就能說出一大段騷話，總體難度偏高。”
盧林斜眼看陸正陽，陸正陽搖頭。
于是盧林又拿起了《黑馬劇本》。
“這個劇本是下位出道的劇本。特點是前期基本沒有鏡頭，但中后期鏡頭巨多。主要給粉絲帶來一種‘我特別有能力但不受重視，給我一個機會我就能起來’的共鳴感。”
“這個劇本沒有上個劇本的那種持續的情緒張力，但它有一個爆發的爽的過程。操作難點是需要盡可能多的激發粉絲的共鳴，對選手調動情緒能力的要求也蠻高。難度在三個劇本中是最小。”
“這個也不喜歡？”盧林一抬頭看見陸正陽的嫌棄臉，嘆息道：
“因為你定下來的時間實在是太晚了，好劇本都被別人挑走了，這兩個劇本雖然都不高級，但是蠻實用的。”
“你就挑一個？實在不行閉著眼睛指哪個算哪個？”盧林試探地勸道。
然而陸正陽卻說：“盧老師，還有一個劇本呢。”
“哪還有劇本？”盧林一愣，然后意識到陸正陽指的是《王者劇本》
盧林急忙擺手：“這個不行的，難度太大！”
“《王者劇本》是上位出道劇本。選擇它意味著你上來就要跟所有的熱門選手正面剛，一直剛到節目結束。剛贏了就出道，輸了大概率當期淘汰，連下位出道都很難做到。”
“就比如去年的那個少女選秀，少女A和少女B同組合前隊友，B比A人氣還高點，兩個人都拿王者劇本。結果B開局就被所有公司聯合起來黑，場外被抹黑，場內人氣還被壓制，最后A第一名出道，B吊車尾出道。”
“這個吊車尾的位置還是因為有個下位圈的公司沒談攏，空出來一個位置給B，不然B都沒機會出道。如果B當初拿一個簡單的劇本，憑她的綜合素質和賽前人氣，混個中位圈完全沒問題。”
說起往事，盧林充滿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這就是選錯劇本的惡果。”盧林合上劇本看著陸正陽，語重心長。
“而且你的情況和B還不太一樣，人家B起碼是正經女團，而你都沒有接受過男團的訓練。”
“要你一上來就強行跟簡毓、徐胤寧、寧恒這種專業的比，你怎么比的過他們啊？”
當然比不過，實力不相稱被節目強行抬到同一水平，結果就是德不配位、不能服眾、瘋狂招黑；王者劇本變成祭天劇本。
盧林沒說完的半句話，陸正陽在心里替他說完。
陸正陽心里一喜，這不就是我想要的劇本？
“確定了，我就要這個！”陸正陽拍著桌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