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這一身破破爛爛的乞丐服，與在天香樓蹲到的乞丐一模一樣，這人應該就是為方文辦事的小東了。

打著查萬福茶樓的名號去查天香樓，太子殿下這一招聲東擊西真是妙啊。

司泫扛著瘦小的小東瀟灑上了馬，去靈山河與太子匯合。

靈山河邊熱鬧非凡，和尚們舉著火把，名動盛京的太子殿下就在眼前。

“這樣啊，”傅承亦微微一笑，“小師傅為何隱瞞了吳勇來過靈山寺呢？”

“并非貧僧隱瞞，”瘦和尚淡定道：“實在是貧僧沒有見過吳施主。”

“你說謊！”身后的吳勇憤憤道：“那日我來添香油錢，還是你接待的我。”

和尚中也有人說道：“我也見過師兄與吳施主一起的。”

傅承亦又道：“明明是吳勇去的靈山寺上香，你卻告訴孤，是方文進了靈山寺上香。”

瘦和尚嘴硬道：“香客太多，貧僧忘了、混淆了，也未可知。”

司音開口道：“我必須提醒你一句，在太子殿下面前說謊，等同于欺君之罪，皇上親口說的。”

瘦和尚驚了一下，臉上已經顯露出幾分惶恐來。

住持一看他的反應，就知道有事瞞著自己的，當下臉就沉了下去，“慧誠，你還不說實話，你想整個靈山寺都被你牽連嗎？”

司音重重嘆了一口氣，說道：“你不說也沒什么，最多整個靈山寺一起問斬而已。”

身后的師兄弟是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

住持是待自己如孩子一般的好師傅。

慧誠渾身巨震，終于扛不住壓力跪了下去，“貧僧錯了。”

傅承亦眸光一閃，冷聲道：“還不如實交代。”

慧誠閉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都是一個叫小東的人讓我干的，他承諾我一千兩銀子，讓我幫他把吳勇藏在寺里，他就走了，這一次他來了，就給了我錢，讓我把帶著人追吳勇，一起目睹吳勇在靈山河……被殺。”

傅承亦望著一眾和尚身后的那匹駿馬，冷聲道：“嫌疑人選出來只剩方文和吳勇，方文大方應對，吳勇卻不知所蹤，吳勇失蹤后，周大娘就出事了，賬本兒不見了，正好他的茶樓也賣了，給人制造出吳勇心虛逃跑的樣子，然后再殺了吳勇，來個無處對證，殺人滅口。”

傅承亦冷冷一笑，“方文真是好算計啊。”

和尚們聽到身后馬蹄聲起，看到司泫帶著悠悠轉醒的小東上前來，紛紛讓開了道。

小東被扔在地上，臉上被淋了一盆冷水，瞬間清醒了過來。

看到地上跪著一言不發的慧誠，再看著平靜如水的太子殿下，哪里還不知道事情暴露了。

小東狠一狠心，準備咬舌自盡。

司泫上前就是利落的一飛腳。

小東倒在地上喘氣。

傅承亦從司音手中取過一張紙，放在小東的身邊，“當年你父母將你賣給了拐子，拐子想把你弄殘廢了好去乞討，你遇到了你的恩人方文，他給你吃給你穿給你住，讓你讀書認字，你對他感激不盡。”

小東一言不發，也不看他，仿佛聽不到一樣。

傅承亦的目光如同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一般，讓人心生冷意。

“可是你不知道是，那拐子和方文就是一伙兒的，不過是方文見你伶俐，好培養你做他手里的刀。方文明面兒上是天香樓的老板，暗地里與拐子卻有往來，這些案件上，清清楚楚，你自己看看。”

他這一席話，小東只覺得如雷貫耳，身心俱震。

他看清楚紙上記載的東西后，兩行清淚緩緩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