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麻木的雙眼終于有了些許身材，逐漸涌出了大滴大滴的淚。

“我一人做的，一人承擔(dān)。”

劉勇忽然從地上爬起來，抹了臉上的眼淚，對燕子吼道：“說，說你都是胡說的，你告訴大人你是胡說的。”

燕子由著他扯著自己，眼淚像水一樣嘩嘩流下。

原以為，他們夫妻之間再無情分。

這一刻，她卻有那么一瞬間覺得劉勇愛過她。

就這一瞬間，就足夠了。

燕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笑。

“勇哥，你說，當(dāng)初你若不嫌棄我們上不了臺面，接我們來城里，一切會(huì)不會(huì)不一樣。”

江妜再聽不下去，嘆了口氣，從衙門里退了出去。

傅承亦的目光追隨著少女的身影。

燕子的斬立決是逃不了了，剩下的事就交給順天府尹處理就好了。

傅承亦不自覺地跟在她身后一起出去。

走了幾步，江妜停了腳，回頭道：“殿下，這是在跟著我嗎？”

傅承亦走到她身邊，身上淡淡好聞的沉水香撲鼻而來。

“孤送你回去。”

“不必了，”江妜笑道：“紫蘇和白檀還在酒肆等我，我回去看看。”

“孤也去。”

“嗯？”見江妜眼神中帶了幾分意味不明的審視，傅承亦連忙解釋道：“孤今日累了，去吃杯酒。”

打量了傅承亦一番，江妜攏了攏耳邊的碎發(fā)，笑道：“今日可讓殿下嘗一嘗竹葉青。”

回到酒肆后，發(fā)現(xiàn)大堂里竟然三三兩兩坐了些生面孔。

說是生面孔，其實(shí)也不盡然。

多是附近的鄰居。

見她回來，大家抬頭給她打招呼，“四姑娘回來啦！”

忽然這樣熱情，她有些不好意思地?fù)]了揮手，“大家好大家好！”

紫蘇和白檀忙的不亦樂乎，還好調(diào)料姑娘都提前弄好了，教了她們倆調(diào)味兒。

“殿下，雅室請。”

傅承亦挑一挑眉，跟在她身后上了樓。

雅間里干凈整潔，月色朦朧，順著開著的床戶爬了進(jìn)來，燭火不及月色溫柔，月色不及美人。

“殿下先坐一下，我馬上來。”

江妜去了后院，提了一壺竹葉青，再將熗萵筍、油炸花生米還有一碟醬香鴨舌裝進(jìn)食盒，提去了雅間。

傅承亦就這樣站在窗邊，任由微風(fēng)輕輕吹起他的衣擺。

世間上，怎么會(huì)有這樣俊美清雅的男人。

如謫仙一般，不染風(fēng)塵。

江妜將菜從食盒里端了出來，擺放整齊。

傅承亦聽到了動(dòng)靜，回過頭來，“多謝四姑娘。”

“殿下請坐。”

江妜為他斟酒，“這是竹葉青，嘗一嘗。”

傅承亦端過來，輕輕抿了一口。

入口甘冽，如清泉一般，帶著陣陣清涼，沁人心脾。

“竹葉青不醉人的，現(xiàn)在時(shí)候不早了，喝點(diǎn)淡酒不至于誤事。”

她的意思是說，淡酒不會(huì)讓傅承亦宿醉，明日也能照舊起來。

只是，今夜的月色太好，太溫柔，傅承亦的眉宇間也沾染了些許朦朧，他忽然薄唇輕啟，眸光瀲滟，“喝了酒會(huì)有什么事？”

這話說的太曖昧，太讓人浮想聯(lián)翩。

江妜一時(shí)怔楞。

眼睜睜看著他從椅子上起身，雙手撐在桌上，離她不過咫尺。

他的呼吸帶著淡淡的酒香，他的眼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江妜有那么一瞬間忘記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