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妜望向庭院里，映照在地上那搖曳的樹影，微微一笑道：“既然是為我做的戲，我就得親自出去看看。再者，外頭看的人多，我不去的話，人家還以為我心虛，祖母年紀大了，就留在房間里，我讓白檀給您送點點心過來，我一個人出去就好。”

江老夫人還想再說，卻對上江妜堅定而溫和的眼神，抿了抿唇，才輕嘆一口氣，“你自己小心。”

江妜點了點頭，走到門口，身后的江老夫人步子情不自禁跟著走了過來，喊道：“妜兒。”

江妜回首，那金黃色的日光溫柔地撫上她的臉，眼波流轉，眸光瀲滟，她抬眼看向江老夫人，一顰一笑顧盼生姿，美人如畫大抵如此。

“你且去看一看，有什么事都不用怕，盡管做。”江老夫人神色凝重道：“無論有什么事，江家給你撐著。”

江妜一聽，心中暖意十足，不由莞爾，“祖母放心，不過是應付一個江湖騙子罷了，不會有什么的。”

話是這樣說沒錯，這是這掌上明珠從小沒吃過苦頭。

是被她和兒子捧在手心里長大的，江妜小時候有些內向，生的粉雕玉琢的，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仿佛會說話一般，幾個哥哥對她疼愛得緊，哪里舍得讓她知道那些人世險惡，人間疾苦。

總歸妜兒是要嫁出去的，別的地方比不上江府，什么事都可能會遇到，現在磨煉一下妜兒，倒也是可以。

江老夫人這樣安慰著自己，才點了點頭，讓她出去。

桂嬤嬤拿了披風披在江老夫人的肩上，“老夫人仔細身子，醫仙說了，如今您雖然已經大好了，但是內里還是不穩，吹不得風，今日外頭風大。”

說著，又去把門帶上了。

一轉身，又發現窗戶也是開著的。

桂嬤嬤就皺著眉頭道：“這些丫鬟怎么如今越發粗心大意了，老夫人在的時候，不要開窗，說了好多次了還記不住，打發走了得了。”

江老夫人攏了攏皮膚，溫度漸漸回了過來，才開口道：“你別去怪她們，是我自己要她們開的。這好好的屋子，里里外外都封了個死，大白天還要點蠟燭，蠟燭再多終究不如外頭的日頭，這熏香再名貴，也不如微風吹來的花香。”

“我要是在悶在里頭，都要把人憋死了。”

桂嬤嬤道：“老夫人說的是，那咱們開窗的時候，就把披風穿上，我去給您端補藥。”

江老夫人微微頷首，忽然想到了什么，問道：“醫仙是不是今日要走來著？”

“是了，”桂嬤嬤想了想，說道：“好像昨夜就已經在收拾東西了，今兒沒見醫仙出來過，應當還在收拾。”

“去準備著盤纏給她，再把我準備的謝禮拿過去，好好的送送人家。”

“老夫人只管放心，李嬤嬤那邊已經去準備了。”

謝瑯華起的很早，她其實也沒什么要帶的東西，左不過就是一個隨身攜帶的藥箱，還有幾件換洗的衣裳。

老夫人大好了，她也沒有什么繼續留在江家的理由了。

只是這個地方，十多年前是這個樣子，十多年后還是這樣子，仿佛從來沒有變過一般。

瑯嬛的音容笑貌仿佛還在昨天。

江祁渙帶給她的心動也還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