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心殿內(nèi)，窗明幾凈。

傅承亦進去后，便看見滿架子的書擺放的整整齊齊，皇帝難得沒在伏案前看折子，拿了本《資治通鑒》在翻閱。

“樓蘭又開始躁動了。”

龍袍已褪，皇帝只穿了一件竹青色蜀錦八團夔龍的單袍，聽見傅承亦行禮的聲音，眼皮一抬，閑閑出聲。

窗外的陽光溫柔地灑在他的身上，任由光暈染出雅致的輪廓，皇帝已經(jīng)五十歲了，但保養(yǎng)得體，不難看出年輕時候也是個英俊瀟、灑風(fēng)度翩翩的少年郎。

皇后年輕的時候是個大美人，集合優(yōu)點于一身的傅承亦，生的極其好看。

傅承亦起身后，說道：“兒臣覺得，先發(fā)制人為好。”

皇帝坐直了身子，笑得和氣，“朕也是這樣想的，你過來坐吧。”

傅承亦微微垂下眼簾，“是。”

“兒臣還有事要稟告。”

傅承亦頓了頓，說道：“朝中黨羽紛爭嚴(yán)重，趙氏獨大，大家對趙氏一族有懼有敬，趙丞相的次子趙昶蘇駐守樓蘭邊境多年，樓蘭一直安分守己，緣何因著皇上要換人，就突然躁動，大舉進犯。”

皇帝眸光微閃，“你說。”

傅承亦冷靜道：“兒臣派去的探子這次帶來了消息，趙昶蘇與樓蘭的人暗地里有聯(lián)系，趙昶蘇謹(jǐn)慎，一直沒能抓住把柄，這么多年了，也就這一次，皇上突然要換人，他那邊慌了神，與樓蘭聯(lián)系的時候漏了馬腳，這才讓探子打探到了。”

聽得他這樣說，皇帝依舊神色不動，似是早已了然，他將手中的書反扣在桌上，淡淡道：“還有嗎？”

“趙氏留在樓蘭邊境，與樓蘭串通演戲，罪無可恕，兒臣已經(jīng)找到了趙氏族人中有與樓蘭人勾結(jié)的證據(jù)，只需要幾日，便可緝拿歸案。”

皇帝終于來了興趣，微微一笑，“你找到了什么證據(jù)？”

傅承亦抬起頭，目光一片清明，“工部侍郎趙昶宏與樓蘭商人交易的證據(jù)，只要拿到賬本，便可定他的罪。”

他并未說完整，可是皇帝已經(jīng)一清二楚了。

順藤摸瓜而已，趙昶宏這里都有聯(lián)系了，趙氏一族被徹查，到時候邊境的趙昶蘇一定會趕回來的，他手握兵權(quán)，并不懼怕朝廷。

因為與樓蘭大戰(zhàn)在即，朝廷并不會派兵出來，耗費兵力人力和他窩里斗。

只要趙昶蘇回來，就能有機會奪了他的兵權(quán)，就能抓住他與樓蘭人勾結(jié)的證據(jù)。

“承亦，你看的通得很。”

傅承亦平靜道：“趙昶蘇在邊境用軍餉賄賂樓蘭，邊境的百姓和士兵都流傳過只言片語的，只是沒有證據(jù)，也正是因為沒有證據(jù)，皇上才一直沒有下手，如今兒臣的探子來報，兒臣剛剛知道這個消息，皇上卻早就已經(jīng)下了命令要換邊境的將領(lǐng)，想來，到底是皇上的探子厲害些。皇上一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不過兒臣先說了出來罷了。”

“你覺得，趙昶蘇會在邊境反叛嗎？”

皇帝緩聲道：“趙氏在盛京落了難，他會不會直接放棄趙家，與樓蘭勾結(jié)，里應(yīng)外合。”

“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