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樂人就得受人歧視，為什么歌坊舞姬就得低人一等。”江妜神情淡然，眼底卻有著令人無法直視的光。

絮娘聽的一驚，連忙扯住她的衣袖，“東家，可別這樣說，當心隔墻有耳。”

質疑歌坊舞姬的地位，不就是在質疑大魏的律法。

再往深了推，可不就是質疑著龍椅上的那位？

東家是要做太子妃的，叫有心之人聽去了，這還了得。

江妜明白她的意思，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去準備晚間要用的東西吧，這幾日，酒肆照常開業。”

聽的這話，一旁的青陽神色才稍有變動，溫和道：“姐姐，這幾日我都來幫你。”

江妜朱唇微微一動，青陽就脫口而出，“我已經把夫子教的東西記的滾瓜爛熟了，夫子沒教的我也都會了，武藝就更不用說了，姐姐你看到的。”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已經連珠帶炮的噼里啪啦開口，看他這著急的神色，好像真怕她不同意一般。

江妜忍俊不禁。

左右酒肆也就這幾日能開了，日后都是份留戀，就讓這孩子在這里待幾天也無妨。

江妜這樣想著，就笑道：“好好，這幾日你就過來。”

“姑娘！”

紫蘇和白檀一跳下馬車，便一面喊著她一面提著裙子跑進來。

“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謝姑娘。”

白檀神色有異，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江妜了然，對青陽道：“青陽，去寫副字掛在外頭，就說酒肆即將歇業，這幾日半價出售。”

青陽知道她這是在支開自己。

不信任的感覺，就好比一盆涼水澆在頭上一樣，讓人從里到外都冷透了。

青陽最終沒說什么，就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青陽走后，大堂里只剩主仆三人，白檀才開口道：“姑娘，婢子覺得事有蹊蹺。”

“確有蹊蹺。”江妜示意她們坐下說話，“咱們的二姑娘和三姑娘已經等不及了。”

紫蘇一愣，“三姑娘？”

二姑娘做手腳，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兒。

這三姑娘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攪合進來了？

看著紫蘇驚訝的模樣，白檀搖了搖頭，“你以為三姑娘是什么善茬，趙家姑娘與她是最好的閨中密友，出了事兒后，三姑娘避之不及不說，還不去看她，整日與二姑娘混在一起。”

“我的天吶。”紫蘇捂住嘴，眼睛都瞪直了，“可是當初她不是還幫咱們姑娘的嗎？”

“今時不同往日，”江妜淡然一笑，“人心這東西，本就說不準的。”

她眼前浮現出了江婳手里的那本書，瞬間就明白了江婳的變化了。

一個知曉一切的人，忽然間發覺和自己知道的地方不一樣了，對自己不利了，她自然就會生出從前不會有的心思，心境也難免會變動。

炮灰沒死成，女主的墊腳石還翻身成了女主，江婳怎么可能忍得下這口氣。

江妜輕撫自己的唇瓣，想著自己當時說的那句話，不由苦笑。

還真是一語成讖。

若是江四姑娘沒死成，這女主哪里輪得到江婳來做。

如今，她成了江四姑娘，女主光環自然就到了她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