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自己早死，秦老夫人一邊深吸了一口氣，一邊抬手給自己順了順氣。

她看著坐在左側椅子上，一副沒事兒人模樣的秦幽，順氣的力道不由得加大了三分。

這個秦幽，哪有半點做錯事情的模樣！

腳是二郎腿的姿態，抬起來的右腳還時不時地輕輕一晃，手悠悠然地撐著下巴。

她以為她在做什么？看戲嗎？

秦老夫人閉上了眼睛，半晌睜開，又看向了大廳中央的僧人。

“秦幽，還不趕緊向釋云小師父道歉！”

秦幽對著釋云眨了眨眼睛。

半晌，她才徐徐站起來，一手托著腮，一邊歪著頭朝著釋云靠近了幾步：“這小師父，瞧著好生眼熟啊……”

語氣之輕佻，態度之輕浮。

秦老夫人甚至有點想當場去世了，一張臉頓時鐵青，站在原地身子狂抖，愣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柳夢蕓也沉了臉：“秦幽，好好說話！”

秦幽端正了態度，認真看著釋云那一張白白凈凈的俊俏小臉。

“小師父，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嗯，這態度……不端正也罷！

釋云退后了一步，雙手合十作揖：“施主說笑。”

這正兒八經的樣子，讓秦幽慢慢瞇起了眼睛。

她可絕對沒有輕薄之意，她秦幽不是那么隨便的人。

她說的話，每個字都的的確確，相當屬實。

可是，在哪見過呢，她卻又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大抵是前世偶然見到過的一只孤魂野鬼？

秦幽覺得這猜測靠譜，忍不住便徐徐點了點頭。

她，堂堂萬惡之源，惡鬼虔誠跪拜的最大魔頭，當然不可能記得住一只孤魂野鬼。

同時，忍不住評價：“不過小師父，如你這般白得锃亮之人，可不常見，這皮膚，跟牛奶似的。”

……

釋云頓時將頭垂得更低了，白皙的耳尖微微有些泛紅。

秦老夫人氣得直喘粗氣，指著秦幽：“秦幽，你，你這個逆女！你竟然膽敢對景明寺的師父說如此，說如此……如此輕薄之言！”

‘輕薄’這兩個字像是抽掉了秦老夫人所有的力氣，最后一個字落下，她整個人身子狠狠一晃，好在柳夢蕓和許嬤嬤一左一右將她攙著，這才沒讓她摔了。

秦幽卻是不以為然。

別說她沒輕薄釋云，就算輕薄了，那都是釋云這小和尚的福分。

前世她鬼修大成后，那些個惡鬼排著隊磕頭求她輕薄，她都懶得多看一眼。

就在這時，大廳外，一個溫柔的聲音略帶急切響起——

“姐姐，你怎又惹祖母生氣了？”

隨聲看去，便見秦舒菀眉頭微皺，頂著一張關切至極的溫柔臉龐邁著小碎步而來。

秦幽回：“祖母年事已高，有些事想不太明白，所以肝火旺盛，正常。”

秦舒菀腳正要邁入廳里，突然一頓，她啞然道：“姐姐，您怎能對祖母不敬？”

秦幽笑：“實話實說而已，怎么妹妹，難不成你也覺得我在非禮釋云小師父？佛家圣地——你瞧著我有這膽兒？”

秦幽當了上百年的鬼修大佬，如今重活一遭，她不直接出手弄死自家仇人已是不錯，還要讓她好言好語，那著實做夢！

眼前這些她的祖母親娘，自個兒長了個偏到姥姥家去的心肝，心里從來只有秦舒菀沒有她秦幽。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讓她們舒坦？

至于她最后這句話，若是讓她回答，她肯定直接點頭。

嘿，還別說，她真有這膽兒。

這輩子，就沒她秦幽不敢做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