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蕓卻是知曉，這事趙太后八成早就知曉的。莫說趙太后了，禮部那幫子人也是知道的，只是陛下自個兒不愿意給秦太后說罷了。

到底是那會子主子做錯了事，叫陛下有了心結了。

宋蕓滿腹愁緒，卻還得好生安撫著秦太后：“欒青山就在京郊，想必不日陛下便也會回來了。”

“哼。”秦太后輕哼：“哀家還不知道他嗎？沒個三五日，他哪里回得來。”

“哀家就不明白了，季氏那樣的出身和家世，他偏偏看重得跟什么似的。”秦太后愈發不能理解：“如今她沒了，還要叫陛下時時惦念著，當真是狐媚。”

這話說得，宋蕓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且不說季皇后在世時無有不敬太后之處，就因出身低了些，被太后所不喜。

可如今季皇后已去七年，再大的不喜也該消散了。秦太后也還能說出這般話來。

宋蕓只慶幸，陛下并不知曉太后這般言辭。

整個壽安宮清凈得很，唯有秦太后咒罵的話層出不窮。

許久后，許是罵累了。她這才停歇下來。

沒安靜一會子，又問宋蕓：“對了，甘美人有孕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查清楚了？”

這事說來也怪。

甘美人出身舞女，身份低賤，秦太后很是不喜，私下里是賜了藥的。

前幾年倒是相安無事，怎么今年又有了身孕了？

宋蕓愁眉不展：“奴婢問了，尚藥局尚食局都說不曾賜予什么溫養化解之藥。”

秦太后頓時眉頭皺得都要打結了。

“難道是那狐貍精找了什么能人異士來？”

宋蕓在旁邊瞧著秦太后不斷猜測，心里卻早已有了答案。

太后私下里小動作不斷，陛下豈會一無所知？此事八成還是陛下授意的。

即便問了尚藥局尚食局，又有何用呢。

只是為何前些年不讓甘美人有孕，如今卻允準了，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同樣心情煩悶得可不止壽安宮里頭的人，王貴妃才真是要氣炸了。

“陛下年年都要去欒青山，季如云她憑什么!”

出身那樣差，生前壓她一頭，死后還要叫陛下念念不忘。

她這貴妃當得，竟還不如一個死人!

“娘娘息怒。不管如何，季皇后已逝，娘娘的未來卻還不曾定論呢。”霞意作為王貴妃的陪嫁，此時也唯有她能勸得住王貴妃了。

“話雖如此，可陛下一年到頭沒幾日來瑤華宮，本宮如何不氣。”恨氣到底是削減了些，但怒意還在。

“連甘美人都有了身孕了，本宮的瑤華宮還跟個冷宮似的。”

甘美人被秦太后賜藥多年都還能有孕，莫說王貴妃了，后宮就沒有不羨慕嫉妒的。

“娘娘是貴妃，乃是后宮之首，只要守住了這份體面，何愁沒有子嗣呢。”霞意柔聲安慰著：“等陛下回宮了，娘娘也上心些，送些好的吃食去紫宸宮。陛下見您心意到了，如何也會給您臉面的。只要陛下肯來瑤華宮，什么事情是綢繆不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