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的晚上,嘉成帝理所應當去了葳蕤宮。
“陛下怎么突然就下了旨意。”紀沅芷著實受寵若驚得很。
這才多久呀,她就又晉封了。
這樣的速度,放眼大邕朝怕都沒有幾個罷。
“這是你應得的。”他本就在找著機會給她晉封,如今這樣好的機會自然不能錯過。
紀沅芷眸光閃了閃,“嬪妾不懂,陛下為何如此說。”
“只是因為,嬪妾與元后有幾分相像嗎?”
嘉成帝不是一個昏庸的君主。
為了一個性情酷似發妻的女子就這般大加恩賞,未免過了些。
嘉成帝怔了怔,認真看著紀沅芷。
他不確定此時,是否該說出自己心中真正所想:從來沒有什么替代品。只因為是你,朕才會如此。
可她……會信嗎?信他這般心思。
他在她心里,或許是一個合格的君主,卻決定不是一個合格的夫君。
“你性情酷似元后,卻并不是元后,朕知曉。朕對你這般,只是因為這個人是你罷了。”他眉間情緒淡淡,眸子里的神情卻格外專注。
他喜歡的,從來只是這個陪著他經歷風霜雨雪,一直陪在他身邊,默默無聞卻又無處不在的女子。
紀沅芷望著他真摯的臉龐,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氣氛沉靜了許久。
“朕不希望你有任何負擔。”他認真道:“你擔心后宮爭斗太厲害,會將你卷進去。可朕可以向你保證,一定會護你安全。”
紀沅芷抬頭,眸子對上他的眼時,有些退卻。不知為什么,她心中起伏不定,有些慌。
卻又不是害怕的那種慌,那是一種無法述說的感覺。
“朕不勉強你立時便能信。”嘉成帝隨手取來一枚玉佩,“這是朕一直貼身佩戴的玉佩,日后不論有何變遷,只要你拿出此玉佩,朕都可以答應你一個請求。”
實物總是比虛諾來得實在些。
可紀沅芷無法想通,“陛下為何對嬪妾這樣好。”她瞧著面前的還散發著余熱的玉佩,身子有些緊繃,眸子緊凝,唇緊緊抿著。
這是她處于謹慎戒備中的樣子。
嘉成帝:“朕想你過得高興、自在。”
紀沅芷聽到這話,全身的緊繃之感一下子不知不覺散掉了好多。
“陛下……”她想問為什么這人是她。
可她腦子里千回百轉已經想到了最差的那個猜想。
她生怕自己說出來,兩人就真的攤牌了。
她不知曉他只是在試探她,還是真心實意。
兩人無言良久。
最終,還是紀沅芷打破了這個僵局。
“對了,今日甘美人身子像是抱恙了,連放河燈都沒有去呢。”這轉移話題得太明顯了,她說著話都有些虛。
嘉成帝也沒打算之前的事情,便道:“她不去也好。人多了難免擁攘,若是出了事情,又得叫人人心惶惶。”
“陛下說的是。”紀沅芷見縫插針。
嘉成帝瞧著她,突然想起今日那個遲來的嬪妃,“說起來,今日來遲的邱寶林,似乎與你關系還好?”
若真是如此,看在她這樣玲瓏的心思上,賞她個才人當當也未嘗不可。
紀沅芷想了想,“她與沈寶林平素里來葳蕤宮的時候較其他姐妹較多些。”
嘉成帝便頷首,“既然與你相熟,那便也給她晉個位。”只是個才人罷了,他倒不甚在意。
“說起來,邱寶林與沈寶林同進同出,沈寶林與嬪妾也向來投契。今日妾瞧了她的福條,竟是和邱寶林的一樣。”
紀沅芷后來問過沈寶林,原先邱寶林與她交換福條瞧過,那時邱寶林的福條上寫的分明不是那些話。
“嬪妾愚笨,不知曉其中的關系。”
“你是懷疑她們中有人盜了另一人的福條?”嘉成帝皺眉,他最見不得就是這等腌臜事。
“嬪妾不敢妄斷。”也不排除沈寶林騙她的因素在。
既然如此,誰想出的東西,便該是誰的。
“朕明白了你的意思。”
嘉成帝招來齊元禮,交代了幾句。
“奴婢這就著人去辦。”齊元禮躬身退了出去。
“想來明日便也能知道個真切了。”嘉成帝對著她道。
紀沅芷頷首輕笑。
翌日風輕云淡,是個難得的無風無雨,不暑不熱的日子。
齊元禮親自送著圣旨來了葳蕤宮。
昨日嘉成帝雖然下了口諭,可晉封這樣的大事,總得過了明路,有個章程才行。
“恭喜婕妤主子,陛下特意送來賞賜。”紀沅芷接了圣旨,齊元禮便叫內侍引著身后的三抬物件上來了。
自打紀沅芷得寵,嘉成帝的賞賜就沒斷過,這也是頭一次這么多賞賜,足足三抬呢。
“哦對了,陛下特特叫奴婢與婕妤您說一聲,朝靈宮今日也封了一位才人。”
朝靈宮便是沈寶林與邱寶林同住的地方。
“不知是哪位寶林晉封了?”她問齊元禮。
他便躬身恭恭敬敬答:“回婕妤的話,乃是寶林沈氏,晉位才人。”
紀沅芷便恍然大悟。
嘉成帝八成是查出了什么。
這下好了,昨日出了風頭的沒晉封,默默無聞的倒是得了晉位,邱寶林知曉了還不知要生氣成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