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婕妤向來是個清冷的性子，如今見她們來了略一驚訝也就沒什么了，喚了侍女給她們上茶點。

“婕妤這些日子身子可好些了？”紀沅芷關切問。

“每天吃那么多藥，不好也會好的。”甘婕妤笑，臉上還帶著些蒼白，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的凄美。

“婕妤可要養好身子起來，如今五皇子年幼，還指望著你呢。”五皇子降世，好些人的心思就活絡起來了。

若是甘婕妤有恙，五皇子這樣小，在宮里只怕是不會好過。

“我的孩子，我自然不會叫他白白受人欺負。”甘婕妤的眼里有種果斷的力量。

她知道是誰害了她們母子倆，這個仇，她會死死記著。

“婕妤不要就此失落便是最好的，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只要有五皇子在，婕妤日后也會有依靠。”紀沅芷說不出對甘婕妤是什么情緒。

嘉成帝的后宮看著是沒幾個人，可卻有好幾股前朝力量在里頭。

后宮與前朝緊密相連，嘉成帝也要權衡后宮嬪妃。

王貴妃和趙淑妃位高權重，皆是膝下無子，所受寵愛也不是很多。

反而是甘婕妤這樣的出身，受盡了恩寵。

家世好的壓著，無依無靠的捧著，這是嘉成帝權衡后宮的權術。

“我知曉，多謝你們，這時候了，還能來看我。”不能生育在后宮來說，等同于棄婦。要不是她還有一個五皇子，只怕這日子還不知道有多難過呢。

甘婕妤也沒想到，在自己落難之時來看她的想，居然是盛寵的紀婕妤和沈才人。

她這一刻忽然懂了，為什么陛下會對眼前這個女子念念不忘。

不為容貌，也不是帝王玩弄權術。

只是因為這個人值得他去呵護著。

除夕的前一天，陽光普照。身子好了些的甘婕妤來了葳蕤宮。

紀沅芷驚訝之余，連忙叫人給她端來熱乎的蜜茶。

“別看太陽出來了，天兒可是極冷呢。”她眼瞧著甘婕妤將那杯蜜茶喝了這才放心下來。

“你，怎么對我那么好呢？”甘婕妤其實很早就想問她了。

當初她被誣陷暗害紀沅芷，她卻不同于其他人不信任她，反而證明她清白。

她懷著孕險些被秦太后身邊的人掌嘴，也是她暗中幫了她。

如今，也是她去看她。

紀沅芷笑了笑，“這個時代，女子本就不易。因著陛下，你也受了許多苦。”

甘婕妤愣了。

后宮所有人，包括她的侍女，都覺得她是走了大運了，得陛下喜歡，做了嬪妃，當了主子。

可誰也沒問過她，當初是不是真的就想一頭扎進深宮里來，經受這些明爭暗斗。

她眼眶不知覺就紅了。

她唇角勾了勾，“后宮本來就是這樣一個地方。何況，即便不做主子，我們這些做舞女的，也是明里暗里的斗，還要時刻憂慮自己下一次會被轉到哪里去。我當初雖不情愿，卻也很感激陛下帶我離了那個齷齪的地方。”

“甘棠生于野，我向來是個生長在蠻夷偏僻之地的野丫頭，能進宮見過這番世面，知道萬物之大這算是不枉此生的。”

甘棠，是甘婕妤給自己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