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用手肘抵著窗口看車馬人流,聽到后擺了擺手道:“他夸大唐的小王爺,關我安居的李月什么事?”
“略略。”周咚咚眼睛也不睜的噓了他一聲。
……
“老李,老李,這邊!”
李月剛從車上下來,便看到褚由賢沖他擺手。
“又起晚了?”
褚由賢看著他,有些得意,對自己比對方早起顯得很開心。
“你起得早,你感覺考得進書院不?”
李月回之以敬語,大好的人生便是用來睡覺的,何況路上還這么堵,少年你路走歪了你道嗎?
小、丑、己。
褚由賢有些臉黑。
此時偌大的書院擠滿了人,顯得很熱鬧。
不只是唐人,亦有部分月輪國、大河國、南晉之地的求學者和觀禮之人。
畢竟書院是唐國的的最高學府,唐國乃是世間最強之國。
加之唐帝國民風開放淳樸,并不明面禁止他國之又參考書院,所以來的人頗多。
“有沒有信心?”
褚由賢用手指捅了捅李月,小聲問他。
“有。”
必須有,他只要來,一個名譽教授就跑不了,何況他是來拜師的。
以自己的天賦,夫子應該不會不收吧?
“陛下到。”
“陛下到。”
伴隨著兩聲有些尖銳的聲音,唐皇李仲易的馬車停在了書院門口。
書院的規矩,唐皇大多時候也是耍守的。
近些年的的傳統,書院招生,唐皇講話,概無例外。
“少爺,給。”
周咚咚從隨身的小挎包中掏出一把瓜子,遞到了李月手中。
經常見,她自然知道這位看著儒雅隨和的皇帝,其實是個話嘮。
“陛下口含天憲,他的講話你二人怎能無禮?
給我點,給我點。”
這話前半段聽起來十分意正言辭,但手卻隨著后半段伸了過來。
封口費。
周咚咚猶豫了一下,就又從身側的心愛的小挎包中抓了一小把給他。
書院廣場內面積很大,三人站的又是角落,因此皇帝陛下那邊的人很難注意到。
唐皇李仲易左右站著皇后與長公主李漁。
皇后夏天看到了嗑瓜子的李月三人,有些詫異的笑著從唐皇使了個眼神。
李仲易便沖李月溫和的笑了笑,也很詫異這個,從不出長安城的懶物,今天怎么出來了。
隨后就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
“說得好。”
“嗯,我也這么覺得。”
褚由賢有些懷疑道:“好在哪?”
“…不知道,”得,兩個人都沒聽。
“夫子。”
另一邊無人處,唐皇李仲易恭敬的沖面前的麻袍老人行了一個弟子禮。
“他來了?”
問得是問題,卻用的是陳述的語氣,可見詢問者心中已有答案。
…說的應該是李月吧?
“夫子既愿收他為徒,何不早些與月兒相見?”
有些尷尬,李仲易從未讓人監視過李月,李月也不需要他派人保護。
若非剛剛看到了,他還真不知道李月過來了。
高大老人揮了揮袖子,心頭有些惱怒,難道還要我去找他?
本以為他五六七歲就來了,又怎么會想到會拖到現在?
不過背著手道:“以前時機未至而已。”
風很輕,吹動著高大老人的白發,老人背著手輕笑著看著唐皇,又像是在看曠野的天空。
天很青,云很高也很淡,但卻象一個牢籠,網著天穹之下的眾生。
書院入試六測,數、書、樂、禮、射、騎。
李月對此而到很惆悵。
單獨拉出來試試才知道,周咚咚快被自己養廢了,除修行外,競有些一無是處。
起碼在這六個方面都不怎么樣。
萬幸她不要考,不然哭起來又麻煩了。
意思倒也簡單清楚,我不開心,我不樂意。
李月輕笑了一下,揉了揉她的頭發。
此時己考生已與眾人分離,準備著參加上午的數科考試了。
李月與咚咚剛剛嗑完瓜子時,便和褚由賢分開了。
人群很熱鬧,畢竟這種盛事并不多見,有些人也許只能見這一次。
看著熱鬧的人流,聽著耳邊的雜音,李月卻并未有什么感覺。
熱鬧是他們的,他們兩個只想溜達,順便看看能不能碰到夫子。
李月拉著咚咚離開了人群,向著書院的后面走去。
不屈劍林外,臉上沒有一絲皺紋的老人看著李月。
劍林的形成原因李月并不清楚,不過大抵和柯浩然有些關系。
柯浩然是夫子的師弟,一個對自己很自信的劍道天才,這人很勇敢,與昊天對戰,又沒跑了,于是他便死了。
李月對此倒沒什么感受,她帶著咚咚過來,主要就是來看風景,挺好看。
“你可知這里為何叫不屈劍林?”
不屈劍林,李月還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想了想試探著回答道:“因為這些石頭比較直?”
李月有些好奇的問。
夫子面色一黑。
“噗哈哈哈哈。”
周咚咚,在一邊笑了起來。
夫子盯著周咚咚,腳步不動聲色的后退了兩步。
“對…對不起,我想起高興的事情。”周咚咚小心的說。
然后長話短說道:“
是因為它象征著不屈服的意志。
你入書院,可想入后山?”
李月了然,知道這是攤牌了,心情不由有些激動。
于是沖面前的老人行了一禮道:“夫子,可愿收我為徒?”
夫子贊許的望了他一眼道:“你可愿拜我為師?”
這言聽起來像是廢話,但卻不是,因為此前十五年,李月一直可以前往書院,但他卻并未來。
原因已經說過,因為怕路上遇見天罰,但夫子并不知道。
至于為什么,可能是因為被什么屏蔽了吧。
夫子是圣人,卻不是神,昊天世界,神只有昊天一人,因此夫子并不能知過去未來,很多時候,他只知現在。
因此,他等了李月十六年,夫子并不知這個少年神奇在何處。
只是十六年前那道虛空裂縫將面前的人突兀的送至自己面前時,那內心的悸動告訴他,這個少年很重要。
李月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腳邊青色的嫩草,將禮行得更好看了些,恭敬道:“弟子自是愿意的。”
夫子輕輕笑了笑,面上又重新升起滿意的笑意,看了看如劍般指向天空的不屈劍林,道:“那你以后便是我的四弟子了。”
然后離他又遠了兩步。
李月有些詫異道:“不是十三弟孑嗎?”
夫子撇了他一眼道:“你想做小十三?”
李月微微沉默,“四弟子也挺好。”
“你的那塊令牌可入后山,你便自己去吧。”
說罷晃晃然的走了,看起來很精神。
自十六年前撿到這小子,夫子便給他留了四弟子的位子,原以為其會早些前來拜師,又那里知道這小子這般沉得住氣,一恍間便是十六年。
這些年靜極思動,原想著培養各種心思純凈之人。以看能不能找出些法子與這賊老天斗一斗,又那想到這小子來的這般晚,以至其余弟子一直好奇這四弟子是個什么人。
不過他身邊那個女娃…
又到了外出游歷的時間了。
“少爺,那個老爺爺就是夫子嗎?”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