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詭異的靜寂中，兩個少年靜靜對視，四位少年各自表情豐富。
李月靜靜的盯著寧缺的表情逐漸由驚訝快速轉至平靜。
隨后又轉為驚訝的看著自己，有些麻煩的撓了撓頭。
他很討厭與寧缺這樣的聰明人對話，這臉變的也太快了。
畢竟，聰明人往往容易想的過多，雖然利己，但旁人與其交流起來，不免擔心會受到欺騙。
想了想，還是率先的打破了沉默，伸出了左手，做握手狀，這便是前世的禮儀了。
嗯，握手。
“額…，你好啊，老鄉。”李月輕輕的笑著，眼神似一汪清泉，眸間遠山。
李月面前的寧缺看著他，表情又有些迷茫了起來。
他將手在沾了油漬的衣角上擦了擦。
有些遲疑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目光緊緊的盯著李月。
兩只手便簡簡單單的握在了一起，似乎又有些不那么簡單的力量蘊含在其中。
一旁的桑桑看了周咚咚一眼，眼神呆滯了一下然后就移開了目光。
也許兩個昊天會了面？
與此同時，周咚咚看似活潑實則呆滯的目光變的發散。
眼中黑色漸漸變被白色所侵占，變為了純粹的光明。
……
“…年幼遇難，獨自逃生到了渭城參軍…
她是我的小侍女，當年饑荒從死人堆里撿的，從渭城就一直跟著我。
又黑又小的，叫桑桑。”
寧缺指著從頂香摟里叫來席面的桑桑，平靜的講述著自己的過往。
他沒什么本錢，自然要有些虛假的真誠。
兩人默契的不提起前世的狀況。
看著她興沖沖的指揮著伙計放食物，眼角帶著些淡淡的喜悅。
該如何形容這種喜悅呢？
好像沙漠中的旅者，在吃著仙人掌與蝎子艱難渡日時，見到了另一個富有的旅者。
富有的旅者擁有很多的水與肉干，但卻不知道會不會，又能不能分自己些？
畢竟，寧缺一直都知道大唐的小王爺是和自己一樣的重生者。
只不過對方不僅命好，而且還夠不耍臉，夠不要命。
兩人對視后，寧缺便熱情的邀請李月與他眼中的洛天依坐客，但絕口不問李月的身份。
李月心道這小子果然不正經，誰不知道我李月的賢名就是靠上輩子的老輩起勢的？
你小子知道我是你老鄉，能不知道我的身份？果然不是什么正經的老實人。
“嗯嗯。”李月張大了眼睛看著他熱情的臉，表示自己全信。
桑桑抹了抹頭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不時笑著看一眼寧缺，手上則不停的將各個碗放好。
她是扱少見到寧缺像今天這樣開心的。
周咚咚跟在了桑桑身后，有些好奇看著她的動作，以及桌子上的食物。
“少爺，李月少爺，可以吃飯了。”
桑桑沖著周咚咚輕輕笑了笑，感覺面前這個女孩有一種奇怪的親近感。
“你現在無法修行？”
李月喝了口甜味的湯，輕輕摸了摸身邊周咚咚的腦袋，有些好奇的看著身邊的寧缺道。
應該是不能的吧？畢竟他還沒換朱雀那一箭。
“不能，李兄你有什么高見嗎？”寧缺腆著臉湊近，用一種極期待的眼神看著李月。
他和桑桑這些年一共也沒留下多少銀子，提前來了長安后住客棧吃東西，再加上撿漏買到了老筆齋。
手上一共留下的也不到一百雨銀子。
忍痛請李月二人吃這頂香樓七八十兩一桌的席面，期待的可不就是對方能解決自己無法修行的問問嘛？
不然難道就為了個老鄉？那可不是簡單的老鄉，是唐國的圣賢王爺啊。
李月撇了他一眼，心道這人怎么一點表示都沒有？
嘖了嘖嘴，又撇了眼寧缺身邊的桑桑，心道無論如何要騙他們生幾個孩子。
從小說來看，當桑桑覺醒了昊天的意識后，只是相當于一個單機的小怪，是沒聯網的。
同理可證咚咚與桑桑間彼此意識并不相通，自己倒也不用擔心和寧缺老婆變成同一個人而尷尬，最多是個連襟。
李月摸著下巴，有些猥瑣的看了一眼寧缺道：“方法是有，不知道稱敢不敢了。”
說著似摸似樣的伸手摸了摸寧缺的手腕，體內元氣與念力順著手指流入了寧缺的體內，仿佛在認真的探索他的雪山氣海。
“什么辦法！”
寧缺猛的站了起事，語氣震驚的看著李月，桑桑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顧不得眼前此生吃過最貴的大餐，眼睛緊緊的盯著李月，生怕錯過接下來可能出現的希望。
“額……”
李月看了眼期待的盯著自己的兩人，心道人與人的情感果然并不相通，自己雖理解寧缺的痛苦與堅持，但卻扱難共情。
自己是不是過的太順了些？唔，不過這不是好事？
去掉了些雜念，李月挑了塊什錦放到了周咚咚的小碗里，安撫她那被寧缺驚到了些的心情。
然后直視寧缺的雙目道：“你對修行有什么了解？”
這句看似廢話的廢話，對寧缺而言卻并非廢話，未能與李漁同行的他自然得不到大唐四公主的另眼相待，自然也得不到一位初入洞玄的大修行者的指點。
或者這樣的他若真去刺殺在李月眼中，無論身份還是實力都有若螻蟻的茶師時，扱有可能便無法再次取勝。
寧缺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臉上的酒窩中有幾顆小小的雀斑，顯出少年人的青澀。
心中有些急切的想著：你不若直接告訴我方法便是了，又何心轉什么圈子呢？
面上只是尷尬的輕輕搖頭，表示不知，他對修行全部的了解，皆來自一本已經翻破了多回的《太上感應篇》。
一本散修界爛大街的入門書籍，又能有什么呢？
他一個不能修行的廢材，此前又如何會有人關注或在意他？
李月嘖了嘖嘴，看著他搖頭，知道寧缺目前尚缺少對修行界的清晣認知。
于是用湯漱了漱口，咳嗽了兩下后端正了坐姿。
興致勃勃的道：“對于初涉此道的同學而言，修行大致可分為初識、感知、不惑、洞玄、知命五個小階段。
不過知命以下都沒什么戰力，有些血勇的普通人多了，也大致是能圍死的。
所以可以認為知命境是修行界戰力的體現。
”
李月看著對面認真聽課的寧缺，心間有些好為人師的快樂。
接著道：“對于不同的修士而言，不同的修行體系可以劃分成不同的職業。
嗯，我一直感覺和游戲中的職業差不了多少。”
看著對面輕笑了笑的寧缺和迷茫的桑桑，李月也輕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