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難不死，劫后余生。
李耀心里的痛快就像隨時可以噴發的火山一樣！
只可惜，現在整個海面上他能說話的只有方怡婷一人——后者如今正在忙著細致地清點整理此次打撈的戰利品。
所以李耀的暗爽無處發泄，只得憋在肚子里了。
魚叉做的槳，在他手中揮舞劃動，讓木筏駛離之前那紛擾復雜的水域，終于迎來驚險后的安寧。
水里，大頭就徘徊在木筏旁邊，時不時和李耀互動一下。
李耀也就順手丟給它兩尾小魚做零食，腦袋里，則在思索計算更多的事宜。
眼下雖然失物大致都被大頭追了回來，畢竟他和方怡婷之前的生活工具，不用時都是存放在系統空間里的，只要系統工具被找回來，因此就沒有任何損失。
遺落的，不過是部分打撈物品而已。
但這些本來就是額外賺取的物資，能留下這么多能用的東西，已經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了。
唯一比較讓李耀擔心的，反倒是大頭今后的飲食開銷，這可真是令他有些犯愁。
抹香鯨啊，不像海豚那種小型鯨魚，雖然大家都是鯨類，可鯨和鯨之間是不能一概而論的。
大頭這家伙，現在的食量可能一天幾斤肉就能夠對付。
但隨著它逐漸成長，或許用不了太久，等它長大一些，就不是幾斤肉可以解決問題的了。
那么，該去哪里弄這么多食物喂給這個小家伙吃呢？
一想到這個問題，李耀就不禁感到頭疼，他和方怡婷兩人，現在才剛剛勉強解決溫飽問題啊，這就攤上大開支了。
可不管怎么說，放棄撫養大頭也是不可能的。
一來，丟下這小東西自謀生路，涉世未深的它多半沒好結果吧？那可對不住它所作出的巨大貢獻。
二來，如果真能養好大頭，這樣一只未來的怪獸級靈魚，怎么說也是二人混在海洋上的一大底牌。
再牛逼的壞蛋，面對一頭巨型成年的靈魚種抹香鯨，也只能落荒而逃吧？
一想到可以這樣狐假虎威的場景，李耀就樂呵。
當然，目前也只能干樂呵而已。
“誒，你在干嘛？”李耀心里裝了這么些事，表面上像個一聲不吭的沒事人。
他隨便一瞥，卻見方怡婷正對著系統交流區忙活個不停，于是也就好奇問一聲。
只見方怡婷頭也不抬地答道：“當然是尋找漁類資源更加豐富的海域啊！”
這讓李耀頓時不解。
“我們現在不是能夠釣到很多魚嗎？”他的意思是，就他看來，如今海里的魚這么多、這么好上鉤，已經足夠生活了。
話一出口，李耀就發覺到自己失言。
果然，方怡婷昂起腦袋，白了他一眼：“李哥，你怎么聰明一世糊涂一時了，你不要養大頭了嗎？”
嘖嘖，這丫頭果然是在為大頭的未來飲食而考慮。
李耀感到意外的是，沒想到她會全心全意去操心這種事。
嗯，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母性吧。
比起他這個男媽媽，方怡婷或許才更適合當大頭的后媽。
“那你查到了些什么？”李耀謙虛發問。
兩人之間已經有了默契分工：李耀負責生活，方怡婷則在當副手的同時，還得兼顧信息的搜集。
反正要李耀整天抱著個系統東查西翻，他是覺得挺無聊的，還不如下鉤釣魚呢。
“有些收獲。”
沒想到隨口一問，方怡婷竟然真的能給出讓人驚喜的結果。
原來，經過她的查證搜集，現在世界的海域已經不是舊時代的七大洲四大洋了，在幸存的人們口中，現在這片覆蓋了整個地球的海洋被公認為“末日海洋”。
也不知道是哪個悲觀主義者給起的名字，而且還通過了絕大多數人的一致認可。
李耀聳聳肩，對這樣的命名不置可否。
他關心的只是哪里能方便弄到大頭的口糧而已。
而據方怡婷搜刮整理出來的消息，地球雖然已經完全被海洋所淹沒，然而不管是經緯度，還是原先的地理分布，卻和以前的世界并沒有太多出入。
這也就是說，赤道還是赤道，兩極還是兩極。
甚至以前曾經是陸地的海域，現在的水體深度還會淺一些。
已經有不止一個人發出消息，說他們遇到一些水下漂浮上來的舊時代物品了，例如一些工廠或者醫院才有的氧氣罐，以及一些其它的雜碎物件。
“但……這也就是證明，以前我們生活的世界果然已經被毀滅了是嗎？”
雖然這些消息很有價值，然而意識到這樣一個事實，李耀的臉色也不禁黯然幾分。
有時候他也會幻想，希望當前這個海洋時代只不過是一場虛幻的夢境，如果有某種契機，可以回到當初的那個時代就好了。
誰不喜歡腳踏實地行走八方的生活呢？
然而事實給人以沉重的打擊，的確是回不去了。
方怡婷的嘴唇也是漸漸抿緊，隨后點了下頭。
但她似乎在經歷了一場劫難而幸存之后，心態上相比之前要樂觀了幾分。
“不過或許沒關系！”
她頭一次用鼓勵的口吻對李耀笑道：“如果事情真如同其他幸存者們所說的那樣，那么以前陸地上的一些山脈區，說不定還會有很少的部分在這片海域上形成島嶼呢，比如高海拔的喜馬拉雅山脈，又或者天山山脈之類的地方。”
被她這樣一說，李耀順著一想，還真未必沒這種可能性！
不過也不能完全把未來寄希于這些山脈還存在著。
噴薄的海流侵襲之下，哪怕是珠穆朗瑪峰那樣的高峰，也未必能承受的住而不坍塌啊……地質變化，沒那么容易推演的。
只能說，算是為未來殘存了一絲念想吧。
“那么哪里的漁類最豐富呢？”李耀在陸地是否還有幸存的問題上沉吟片刻，最后轉移了話題。
方怡婷想要回答，似乎又有些難以開口，不過她又回頭看了眼水里正歡快游泳的大頭。
雖然麻煩重重，但她不會因這點阻礙而放棄。
“是現存寒暖流交匯的一些水域，和以前的海洋版圖不同了，如今的交匯區被集中在赤道附近、亞熱帶和溫帶的某些區域，寒帶區域只有很少的地方有漁場。”
“距離我們目前的海域，大概往南一直走，就可以碰上一些漁類資源超級豐盛的海域吧。”
李耀很自然留意到了她言語中的為難之情。
他笑道：“但那些地方，已經被一些人給搶先占領了是吧？”
“沒錯。”方怡婷嘆口氣，很坦白的說道：“就像我們之前看到的那個木筏所建立起來的水上陸地，規模都開始往市鎮級別發展了，開始逐漸被周邊的人稱為‘浮木城’，就是一伙百人團伙搶占了一處赤道邊界的寒暖流交匯水域而建立起來的。”
“聽說……他們那里有非常多的靈魚棲息。”
李耀點了下頭，給出自己的評價道：“很不錯，有膽子，有魄力，這幫人敢在這么多靈魚生活的地方建立地盤，還搞這么大規模，真是天大的手筆啊。所以，他們的實力估計正在飛漲，完全就是想建立新時代新社會的打算吧？”
“真是厲害呢。”說完，他嘖嘖贊嘆了兩聲，可以看出他的感慨是由衷的。
“還有呢？”
方怡婷于是繼續說道：“還有就是往西面很遠的幾片海域了，它們的規模就沒這么大了，不過也已經陷入了不少幸存者勢力的爭搶之中，如今的情況，應該是正在打得不可開交吧。”
“……”李耀摸了下鼻子，頓時面露難色。
他頭一回體驗到養娃的辛苦。
這就和以前小時候父親送他去學校，和無數同齡人競爭一樣，這爭的不僅是一個人的前程，更關乎一個家庭未來的命運。
這種爭奪，一直持續到他成為一個死宅，哪怕混在網絡上當了UP主這種閑職，都沒有一刻停息。
而現在呢，也依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更何況李耀肩上擔負了兩個擔子，也沒有再一直逃避下去的理由了。
總有一天要面對的，和幸存者們發生交集。
只是希望不會太糟糕。
而且現在，時機也為時尚早，李耀給自己做了充分的心理預期。
“這樣吧。”他在經過周全的考慮之后，做出決定道：“我們先憑自己的雙手，努力培養大頭看看，看它如今在自然條件下成長行不行，如果實在不太行的話，我們準備往西面前進吧，不對，應該是一邊養大頭，一路向西，隨時都可以讓我們有條件作出新的有利決定！”
“嗯！”方怡婷對他的計劃沒有任何疑問，李耀這種負責任的態度，是非常讓她欣賞佩服的。
不過說這話的時候，李耀也已經有所預測了。
大頭沒有親媽養育，而且是靈魚種。
總不可能一直靠普通的魚維持生活吧？
長到它媽那樣大，不攝入足夠的靈魚……這可能嗎？
“娃娃哎，你爹真是為你操碎了心。”李耀說著這話，大頭便從水里冒出頭來，拍打著胸鰭，朝他噴出水汽泡沫，弄得李耀渾身都是。
不過李耀總是光著膀子，也無妨，順便又哈哈笑著，給大頭喂一些金槍魚肉，讓它滿足了。
李耀告誡它，不可以咬自己的魚鉤。
和方怡婷再商計了一下。
兩人再沒有空閑的時間了，隨便吃了點東西，便一齊開始下鉤釣魚。
只希望，能釣上一些大分量的靈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