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這可不是臣妾成心找事。這個宮女梅香在皇上來的時候,故意去服侍皇上洗手,結(jié)果皇上寵幸了她!你說,這個賤人是不是不把臣妾放在眼里?!臣妾該打不該打?”水清蘿惱怒十分。邵韻宅斜瞟了一眼宮女,哼笑了一聲,“寵幸了她?沒封個什么?”面上是笑,心中是涼的,但卻毫無以往的鉆心難受。
水清蘿道:“皇上走的時候說,來日再議。”她說著伸手打了兩下跪在地上的宮女。
邵韻宅轉(zhuǎn)身對水清蘿道:“那說來,也是你管人不周,洗個手竟能讓皇上寵幸一次,皇上沒被你伺候舒服么?”
“那怎能怪得了臣妾?”水清蘿怪道。“臣妾當(dāng)時出去端一碟子點心的功夫,她就把皇上勾引上了!”
“你的意思是,怪皇上?”邵韻宅緩緩道。
“不是!皇后娘娘,咱們倆之間不必這樣,娘娘也不必拿這件事拐著彎兒責(zé)怪臣妾。”兩人從未好過,見面就是劍拔弩張。水清蘿也懶得掩飾。
祁祜立在邵韻宅后,一臉無言。這婆娘,蠢極了。
“是么。”邵韻宅慢條斯理,并未氣惱。“那清妃今日還有什么不滿,一并說了吧。”
水清蘿偏頭,“臣妾也知道,皇后娘娘一直在找個契機(jī)把臣妾整垮,但臣妾畢竟也育有一皇子,皇后娘娘在做事之前,還請三思。”
“哈哈哈。”狂妄一笑,邵韻宅纖指指于她眉心,“清妃啊,你真是對自己太過自信了。你是不是還妄想著皇上會保你?看在皇子的面子上?”
水清蘿含著怯意瞪她。
“本宮幾次站錯了陣,幾次犯了大忌,你見皇上哪次遷怒于本宮了?”邵韻宅忽然一狠,“當(dāng)年為了本宮,群臣天下人都得罪過一遍了,本宮依舊穩(wěn)坐于中宮。你有什么資格跟本宮嗆聲?”
憋了許久,水清蘿硬道:“臣妾不信,皇后娘娘敢懲罰皇子生母。”
“哦~~”邵韻宅拍手兩下。“來人,清妃以下犯上,對中宮不敬,廢了妃位,送到北苑,皇九子入照府郭親王門下。”
說罷,后面人上來立刻捉住水清蘿。
“你————你————不!!本宮要見皇上————”
她哀嚎不止,音色尖刺,祁祜顰眉難忍。“皇后乃六宮之首,說一不二,她真是膽子大了。”
邵韻宅轉(zhuǎn)頭笑對祁祜,“止安,知道母后為何放不開這后位么?權(quán)利這東西,太好用了。”
“皇后娘娘......”跪地宮女小聲喚道。邵韻宅看向她,“哦,對哦,還有你呢。皇上當(dāng)真寵幸你了?”
宮女神色欣喜,“是了!”
“那就拖出去打死吧。”擺擺手,邵韻宅轉(zhuǎn)身離去。
待祁祜回到東宮,祁盞正與璟讕對棋博弈。“哥哥————”喚了一聲,發(fā)覺祁祜面色凝重。祁盞過去道:“哥哥,為何這般難受?”
“若兒,哥哥問你,若是你做個尋常百姓可快活?”他心頭繁雜唏噓,想到邵韻宅的話,更是沉重。
“當(dāng)然不快活。”祁盞抱他膝枕于腿上道:“這西域的蜜瓜,南邊的荔枝都是尋常百姓家連見都沒見過的。你若是在尋常百姓家,屋里能置冰,有宮人拂扇么?”
祁祜頓開。“想是了。若我們在尋常百姓家,怎會有這些東西。”
“是吧?”祁盞笑笑。此時璟讕過來,“殿下還是憂思當(dāng)不好儲君?何出此言?”
祁祜道:“沒什么。只是如今還未嘗到這儲君的甜頭罷了。對了,若兒,明日哥哥打算帶你上學(xué)堂。把你放在我身邊,我才安心。”
“你們男人上的學(xué)堂?”祁盞水眸一驚,“好是好......”
“不好吧殿下。”璟讕打斷道。“七妹妹畢竟是女子,在一堆男兒中間......”
話過半祁祜便道:“無礙。你不就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男子里讀書了?”此話一出,璟讕不再多言。
“哎!”祁盞小拳頭捶到胸口,祁祜捉她。
“哥哥不許你說璟讕。”
祁祜伸手捏著她的下巴,“你這小兔子,為了璟讕倒打起親哥來了。”
璟讕看到,也只是笑而不語。
晨光微熹,祁盞在蝶月的伺候下?lián)Q上了男裝,祁祜帶她入了學(xué)堂。
“玄劍哥哥。”
師父在上講學(xué),祁盞小聲遞了方玄劍一張條子。
方玄劍打開,上面已經(jīng)被胡言亂語社寫滿了今日博弈分組。
“為何我和瑯燁……我不和瑯燁……他手臭……”方玄劍一臉抗拒。偏偏這句被祁蒼聽到,“你莫要讓瑯燁聽到……”
“我已經(jīng)聽到了!”左丘瑯燁頗為不滿。祁祜白了一眼,“他就坐你們前面……”
“你們幾個……站起來!”師父怒喝,幾人起身。
接著學(xué)堂外,幾人罰站。
宗南初與祁元偷笑。
下學(xué)后,幾人湊在一起,祁祜不滿道:“幾位哥哥,算是我錯了,你們愛分幾組分幾組吧。我可不得罪人。”
宗南初道:“大家還是一同前往場地,再說分組之事。”璟讕道:“那也行啊,要不然就抓鬮好了,當(dāng)場就抓鬮,之后再分人嘛————哎呦————”他扭頭正說著,竟撞上了人,那人懷中的護(hù)膝還掉了。璟讕撿起護(hù)膝地給他,連忙行禮,“給您賠不是————諒之諒之————”
“不長眼。”來人皺著眉罵了一句。胡言亂語社定睛一瞧,竟是那個惹人不適的風(fēng)離胥。璟讕微微低頭,“實在對不住,都是我的錯......”
風(fēng)離胥目露不屑,“你是男人還是女人?俺不接受女人賠不是。”
“我......”璟讕尷尬一下,祁祜上前溫怒道:“眼睛要不了了可以廢掉。”宗南初也跟著道:“你憑什么不接受女人賠不是?”
“你是太子?”風(fēng)離胥質(zhì)問祁祜。他驚奇祁祜竟長得與祁禎樾幾乎一模一樣。
祁祜抱臂:“那你為何不行禮?”
左丘瑯燁站出來:“他是太子,識相的就快走。”
祁盞站在兄長們身后,看這人十分生厭。卻不知哪里生厭。
“璟讕……”
“無事。”璟讕勸慰道。
風(fēng)離胥不屑看了一眼璟讕,“你瞧你這不男不女的樣子,莫不是宮里當(dāng)差的?上次鄭莘都說了,你這個人要脫光了驗身,不是女人就是閹狗。”
“你再說一句,別怪我拿太子之名讓你受罰。”祁祜站在璟讕身前道。
“當(dāng)今太子這般跋扈不講理,真為我大瑞國前途堪憂。”他轉(zhuǎn)身又道:“就如皇后那般。”他不知為何,提起邵韻宅就是一陣惱恨。
說罷走了幾步,祁祜高聲喝道:“站住!”
祁盞頓時心生火氣。
風(fēng)離胥并不聽。
“娘的,他跟我吵架也就罷了……母后也是他能提的!?”祁祜咬牙。祁元揮拳,“哥哥,去揍他!”
其他人紛紛點頭。
祁盞站首。祁祜拉了她一把,“你不行,你太善良了。”
說著便將她拉至身后。
祁祜為首,帶著胡言亂語社上前。“站住風(fēng)離胥,你這下里村漢,也配提本宮母后?”
“太子為何動怒?天下議論皇后的人多了去了,憑甚就對俺兇?且你母后對俺做了什么,你根本不知。”風(fēng)離胥不怕他。祁祜更為惱怒,“你說天下人都議論,那看你可見過誰敢來本宮面前說母后?!”
“那你能把他們都?xì)⒘耍俊憋L(fēng)離胥嗆道。
宗南初道:“悠悠之口也非為所欲為。”
風(fēng)離胥一顰眉。“你少諏些我聽不懂的!”
祁祜冷言:“你信不信我們今日打死你,都不會有人來跟我們論。”
璟讕看狀況,還是不言語為好。
風(fēng)離胥怒道:“別說這些沒用的,有本事跟我比實的!”說著還摔了手中的護(hù)膝。
祁祜道:“早就想比實的了!我們非君子,所以七個打你一個!”
剎那間,一群人扭打了起來。
祁盞也不閑著,徑直跑向風(fēng)離胥丟掉的護(hù)膝,從衣袖里掏出了針線包,抽出一枚細(xì)針,直接扎入護(hù)膝。
畢竟人多勢眾,沒一會兒便按住了風(fēng)離胥。
祁祜也不刁難他,“你對本宮母后賠個不是,再給璟讕配個不是,我便放了你。”
“你殺了俺吧!”風(fēng)離胥鐵頭。
看其這樣,本著不想把事情鬧大,祁祜想想還是擺擺手,“罷了,本宮也不為難你。今后莫要再碰上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否則要你死。滾吧。”若是打他,他再告到父王面前,也是沒趣兒。
祁盞連忙躲在璟讕身后。
窩囊氣惱,風(fēng)離胥撿起護(hù)膝,指了指他們,轉(zhuǎn)身離去。
“痛快!”
“太爽快了……”
大家以多欺少后都跟自己打了一場硬仗一樣。
“那咱們?nèi)ヨ驅(qū)帉m同皇后娘娘玩吧。”祁蒼痛快提議,大家都拍手稱好。
一行人跟著祁祜浩浩蕩蕩入宮。
璟讕對祁盞低聲道:“你往人家護(hù)膝里塞了什么?”
“我偏不告訴你。”祁盞嬌俏。璟讕去捉她,她笑著亂跑,往前面兄長弟弟身邊躲。
去栩?qū)帉m鬧了一通,已是晚上。
邵韻宅叫祁蒼到跟前。“過幾日你父母就來了,你可高興?”
“自是高興,但在皇嬸膝下,皇嬸待我就如己出,倒也不是很想念父母。”祁蒼道,邵韻宅伸手摟過他,“你這孩子真是最讓我喜歡的。”
“皇嬸,父母在臨走時同我講過,要好好孝敬皇叔皇嬸,多多幫助止安。”祁蒼雖比祁祜小個幾歲,卻頗為穩(wěn)重聰慧。邵韻宅憐愛地?fù)趹眩念^,“皇嬸答應(yīng)你。只要皇嬸活著一天,我都保護(hù)你。”
“我也保護(hù)皇嬸。”
“嗯。”
待祁蒼被接走后,邵韻宅與自家兩個孩子一同吃茶練琴。
“母后,昨日之事,我細(xì)細(xì)想了想。”
“是么。想出頭緒了么。”邵韻宅和顏道,說話間也不忘教祁盞彈琴。
祁祜道:“兒子懂母后的意思了。權(quán)這東西,若是會用,的確好用。”
祁盞抬眼看著他,“哥哥還用想一晚上?咱們這已然都是一等一的投胎了。”邵韻宅慈愛地望著兩個孩子,“你們得知道,母后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們。咱們邵氏血脈,沒有無名之輩。你們的姥爺是前朝宰相,舅舅是大將軍,母親是本朝皇后,你們也不許敗了。”
這番話莫名燃動,兩人立刻行禮,“是————兒臣自當(dāng)謹(jǐn)記于心。”
欣慰扶起孩子,黑貓藏于暗處忽然叫喚了兩聲。
“哎呦,邵歡歡,來。”邵韻宅一招手,黑貓躍起跳來,她抱與膝間。“乖。”
“你這不對。”祁祜過去按著祁盞的手,教她彈奏。
擼了兩下貓,邵韻宅對祁祜道:“安兒,母后聽聞父王有意張羅你娶親之事,你......”
“母后。我并無心思。”祁祜懷中摟著祁盞,“若兒還小呢。”
“怎么,你還打算照顧若兒一輩子啊?若兒也是要嫁人的。”邵韻宅道。
祁祜模糊不清道:“兒臣想想吧。”
“哇,你這小混蛋,天天氣你老娘。”
次日上學(xué),風(fēng)離胥晚到,一瘸一拐地進(jìn)來了。
祁盞看到此景,掩嘴偷笑。璟讕一笑,“我可算知道你放的什么了。”
“哼。”祁盞嬌俏歪頭。
方玄劍與左丘瑯燁轉(zhuǎn)頭與祁祜咬耳,“這不是咱們打的吧?”祁祜瞥了一眼,“管他呢,有本事,他來找事啊。”
師父在上講學(xué),祁盞心情大悅。璟讕似乎是看出,偷偷給她衣袖里塞了塊東西。祁盞一摸,“山楂糕......”她用氣聲道。
璟讕悄揚(yáng)嘴角,“嗯。”
“多謝!”祁盞欣喜,去握他的手指。
璟讕道:“無事,凡是你喜歡的,盡管同我講。”
一堂課末了,胡言亂語社相約去京城琴房看琴,宗南初妹妹正當(dāng)學(xué)琴年紀(jì)。
“若瓷,你從哪兒弄來的山楂糕?”左丘瑯燁問。祁盞揮舞手中的糕點,“那分你一半?”
“我不愛吃這酸不拉幾的東西。”左丘瑯燁想起就咽津液。宗南初上去摟著他的脖子問祁盞:“你瑯燁哥哥愛吃什么你知道么?”
“肉?”祁盞試探。“對!”方玄劍代答。幾人大笑。
祁盞掰下一小塊山楂糕塞于祁元嘴里,“兄長們可知,再過兩月就是母后生辰了。”
“到時大家都來吧。”祁祜道。“咱們也熱鬧熱鬧。”
幾人道好,都喜歡同邵韻宅鬧。
“哎————”祁元眼尖,指著前方道:“那是風(fēng)離胥么?”
“是耶。”方玄劍也看到了。
幾人躲在暗處,看著風(fēng)離胥牽著一像豆蔻之年的姑娘立于發(fā)糕鋪子前。
“喲,他才幾歲啊?”祁蒼言語不屑道。
“貌似十六。跟南初和我一樣。”左丘瑯燁道。
風(fēng)離胥似乎是發(fā)覺他們在看,也不搭理,直接走了。
“真是,牛氣什么啊。”祁祜白了一眼。
方玄劍一臉嫌棄道:“他牽了個姑娘唄,比咱們都出息。”
左丘瑯燁不滿:“扯淡,這就出息了?”
宗南初“嘖嘖兩聲:“別說,那姑娘還挺好看。”
祁盞聽到,扯著璟讕的衣角道:“那我好看還是那姑娘好看?”璟讕望向她,瞪大雙眼,似是被噎吃驚又似是受寵若驚。
“你好看。”祁祜扭頭道。接著祁元道:“七姐姐最好看。”
這一下,兄長們齊齊對著祁盞道:“你最好看。”
“除非嫦娥下凡,否則誰能跟你比?”
“嫦娥都不定能比得過。”
祁盞一直盯著不言不語的璟讕,“哼”一聲,放開了他衣袖,跑去牽哥哥的手。
祁祜只當(dāng)她吃醋哥哥們說那姑娘好看,便讓方玄劍馱著她,給她買了兩串糖葫蘆。祁盞不負(fù)眾望,全吃了一個也沒給哥哥們,只給祁元留了一個紅果。
“止安,”宗南初看著人群密集,熙熙攘攘。“明年我們準(zhǔn)備就參加科舉如何?爹爹也催促了,我們是該準(zhǔn)備仕途了。”
“干嘛等明年?想做今日我就能讓父王給你們謀個職位坐坐。”祁祜道。
祁蒼夾兩人之間一笑,“那止安你豈不是對天下人不平了?他們既想考,就考一考。反正大家年紀(jì)也不大,還有些時日可試。”
“是啊。”宗南初點頭。祁祜擺手,“那我回去問問父王。看可不可行。”
回宮之后,祁祜徑直往御書房跑。
“哎,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去了。”禾公公攔下了他。
祁祜歪頭,“那又如何?放心,父王母后不忌諱我的————”
說罷便自顧自闖了進(jìn)去。
“父王————母后————嘖————娘啊————”
進(jìn)去便嚇了一跳,渾身冒汗。
祁禎樾一個激靈,連忙從案子上下來站直,把他方才壓著的邵韻宅從案子上拉起來。邵韻宅羞得無地自容,捂著臉喊道:“還不快出去————他媽的————”
祁禎樾整理衣衫,把祁祜拉出去。“什么事?非要這時候說?”
“父王......兒臣忘了......哦!”他耳根發(fā)熱。“父王,我們的幾個朋友,都是朝臣之子,學(xué)識膽識過人,可能讓他們越過科舉,直接......”
“那豈不是枉對天下寒門子弟了?你的朋友既然膽識學(xué)識過人,定就不怕這小小的考試。還有事么?”祁禎樾問得很快,祁祜擺手,“無事,兒臣告退。”
急急出去,祁祜順了好幾口氣。
“殿下————”
“哎呦!禾公公啊,你嚇?biāo)辣緦m了。”祁祜撫胸道。禾公公低頭拱手:“要不要奴才送殿下回去?”
“不了不了————”祁祜此時滿腦子都是兩具凝滯嬿婉的身子。“本宮自己走走。”
他一路步子極快,撫著額,矍然靡寧。
“殿下————”
“嘶————”祁祜被身后突現(xiàn)之聲嚇了一跳。“璟讕啊,你,你從什么,不對,你有事么?”
璟讕黑眸一眨,“殿下匆忙沈辭的,可是有什么難處了?”
“方才————方才————”他不知如何開口。“無事,你去找若兒玩吧。”祁祜想逃。
“若瓷被玄劍和瑯燁帶去騎馬了。”他步步逼近祁祜,“殿下,可是在御書房看到什么了?”
祁祜漲紅臉,瞥開眼。
“回東宮吧。咱們說說話。”他忽然靠近祁祜。祁祜嚇了一嚇,“你這是干甚?你又怎知道我去了御書房?你跟著我作甚?”
璟讕目光妙采,低聲道:“無事的殿下。你什么都可以同我講。”大著膽子伸手勾住祁祜的手指。祁祜咽下了一口津液,“此話當(dāng)真?”
“真。殿下不懂的事,我可以教殿下。”璟讕微微一笑。
這廂祁盞從馬場回來,又同祁元去了彩鸞宮吃了一些果子編了編辮子才回東宮。
“哥哥————明日下學(xué)帶若兒去吃牛肉糖餅吧......哥哥?”祁盞跑進(jìn)正殿,不見人影,人全不知被差遣到何處了。
她跑到臥房,喊道:“璟讕,你聽到我喊哥哥怎不搭理我?”
卻見那璟讕背對著她,并不搭理。
祁盞跑到他面前,見他眼神渙散,嘴角含笑。
“怎么啦?”祁盞過去端坐在他面前,捏起衣袖擦擦他的臉。“璟讕,哥哥呢?哎,你的衣服裂開了。”她瞥見璟讕領(lǐng)口裂帛。
璟讕柔柔道:“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哥哥呢?”祁盞忽然心中慌極。她看不到祁祜便會慌。
“這兒呢。”祁祜穿戴整齊地從屏風(fēng)后出來,伸手摸了摸祁盞的頭,“若兒,你明日要如何來著?”
不知為何,祁盞的心忽然一緊,像被人手捏著一般。她伸手去抱祁祜,祁祜一愣,繃緊站直。
“......”祁盞摟著他的腰,聞到了松木油膏味道。她抬頭眼中愕眙,祁祜極力回避。
“哥哥,我明日什么也不想了。”她推開祁祜,一眼也不看璟讕。“回房了。”
“七妹妹————”璟讕一揪心,連忙起身。他匆忙看了眼祁祜,祁祜道:“快去啊......”
璟讕追出去,祁盞只是自顧自地走。他快步上去抓住她的手腕,“七妹妹,你,你怎么了?”
“璟讕,我知道的。別拿我當(dāng)傻子癡兒。母后在我很小就細(xì)細(xì)地給我講過一些,我也知道一些,如今你與哥哥都到了娶妻之年,我算什么呀,我沒有地位在你面前說。”祁盞掙扎,但璟讕就是不放手。
“七妹妹!你若是生氣,我便不這樣了。”他著急道。
祁盞扭頭不看他,“不關(guān)我事。你別再出現(xiàn)我面前了,以后也別說話。”她畢竟也才十歲,力氣根本比不了束發(fā)之年的璟讕。之后,也不掙扎了,她伸出一只手道:“把玉還給我啊。”
“你發(fā)瘋了。我,我就當(dāng)你說了渾話。”璟讕輕搖頭,則是徹底六神無主了。
祁盞去撕他領(lǐng)口的裂帛口子,“在哪兒呢?還是說,在哥哥哪兒?”
“別————”璟讕面色煞白,“七妹妹,你待我最好了,你最可憐我了,你別這般心狠......”他旱鴨子下水,要溺死了。他就是怕。
祁盞倔強(qiáng),上去道:“我才不要聽你說這些。你把玉給我......”璟讕死死抓住她的雙手,死也不放。
“若兒————”此時祁祜正好出來,把糾纏著的兩人分開,“都別鬧了,惹人笑話。這件事傳出去別人要怎么看?”
祁盞瞪著祁祜,“那是哥哥操心的吧。”
“你過來。”祁祜不容分說就把祁盞抱起,“璟讕你先回福恩齋吧。”
“放手哥哥!!”祁盞推搡著他。祁祜硬是將她抱走了。
璟讕看兩人走了,身子頹軟,按著胸口的玉,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