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便是大年三十。今日休朝直到元宵之后。
祁祜本想睡到日上三竿,可外面實在太吵,他揉著眼醒來。
“外面是誰?”
崇葉推門進來行禮,“回太子殿下,外面是福恩齋的夏侯公子,丟了東西,從早上便鬧起來了,命人把福恩齋上上下下翻了個遍,這會子是第二遍。”
“崇葉,怎么是你來伺候?不冥呢?”祁祜下床漱口嚼茶葉。
“回殿下,冥總管去內務司了。今兒是大年二十九,總是要領些東西回來的。”崇葉伺候祁祜穿衣后,祁祜直接出門拐外去了福恩齋。
璟讕坐在臺階上,里面宮人還在找搜找。
“這是干什么呢?”他過去問。
璟讕起身扶額,“昨日醉酒誤事......玉丟了......”他極小聲道。
“嘖!!”祁祜抓住他手腕,“你平白無故喝這么多作甚?!是若瓷給的玉么?”他也是慌極了。
“嗯......別罵我了,我這會子頭疼得很。要是丟了我可真一頭撞死了。”璟讕心急如焚。“平日里都不曾離過身啊。怎么說丟就丟了......”
祁祜也急,“那可是我們母后留下的遺物,你若是找不回來,我饒不了你!”
“你可千萬別饒了我!”璟讕頭痛欲裂。
“就那么重要啊。”公孫不冥忽然冷臉出現在身后。
祁祜轉身,“你去內司怎么去了這么久。”
“東西多啊。”公孫不冥冷冷答。這一句,祁祜不解歪頭,“怎么了?誰惹你了?”
“沒有啊。”公孫不冥道。“璟讕,那玉是誰給的?真就這么重要?”
璟讕慌亂點頭,“真的重要。我找不回來,真就撞死算了!”昨夜酒還未醒干凈,他暈得扶額。
祁祜伸手欲扶他,公孫不冥比他更快,上去一把扶住璟讕。璟讕握住他的手,“不冥,昨夜真是多謝你照顧我一夜。你真的辛苦。”
“沒......”這倒是令公孫不冥不好意思起來。
“我就是太粗心了,何時丟的都不知。”他直嘆氣。福恩齋的宮人上來行禮:“回夏侯公子,并未找到什么玉佩。倒是找到了不少丫頭們丟的玉啊,鎖兒啊,珠子什么的......”
“那就再找啊。就是淡紫夾雜著鵝黃,流云狀,你們這輩子都見不著的上等玉色————”璟讕心急話也快了起來。宮人見一向溫和善良的夏侯公子著急,自然不敢耽擱,也跟著著急,“夏侯公子啊,這......啊,昨夜冥總管留宿在了咱們這兒,敢問冥總管————”
“你在說什么啊!”璟讕語氣一重。公孫不冥微微一抖,祁祜盡收眼底。
璟讕厲聲道:“冥總管昨晚照顧我一夜,看到了這東西自然會幫我放好,次日我醒了還要交代好,你這話豈不是污蔑上了他?”
“奴才不敢————”宮人跪下叩頭。
璟讕扶他起來,“我無心呵斥你,只是冥總管與我深宮相伴已久,他為人我再了解不過,他絕對沒見過,你們也別煩人家。”
“是。那奴才們再細細找找。”
“嗯。”璟讕上頭,歪著身子,公孫不冥扶著他。“你沒事吧?”
璟讕搖頭。
“我去讓人送來碗醒酒湯。”公孫不冥道。
璟讕擺手,“喝什么醒酒湯啊。我沒這個心,玉佩找到了再說吧。你們都先回吧,怪冷的。”
公孫不冥低頭攥拳。
轉身離去時,他利索地將手中玉佩扔進了一旁的雪里。動作極快,無人看到。
回東宮之后,祁祜上去攔著他。“先等等你這個騙子。”
“你說什么渾話。”公孫不冥皺眉。祁祜道:“我都看到了,你偷璟讕的玉作甚?”
“噓——————”公孫不冥皺眉,環顧一圈推著他進了書房。“你這崽子說什么呢。什么叫偷啊......”
祁祜嘲笑:“心虛什么?還不敢在外面說了。你這不叫偷叫什么?明明害璟讕急得直落汗,看他團團轉,你高興啦?”
“你說什么呢!”公孫不冥氣得瞪他。“我就是......”
祁祜問:“就是什么?你都一大把年紀了,逗著我們小輩好玩么?”
“對————你可算是說心里話了,我就是一大把年紀了,我就是沒有璟讕這么好看————”
祁祜歪頭迷惑,好端端的,這人怎么就撒起潑,胡攪蠻纏起來了。
“你把一句玩話當真作甚?好,我也不問你了,我去問問璟讕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這般折磨他。”祁祜有的是招。公孫不冥擋在他身前,“你不許去————”他越發不像自己了。
“......”祁祜抱臂看著他。
公孫不冥憋了一晚上的氣,可算是能撒出來了。“為何......為何你跟璟讕有一模一樣的玉?”
“什么????”祁祜聲調一提,公孫不冥不由得心虛。
“你別不說啊,你再說一遍————”祁祜追問。公孫不冥道:“我又不是故意去瞧的,就是璟讕喝多了,領口散了,玉佩掉出來了。為何跟你的一樣?你的玉都不離身,他說他的也不離身......”他指了指祁祜心口。
祁祜愣了一刻,猛地哈哈大笑。公孫不冥皺眉,“別笑了。”
“哈哈哈哈————他們都說你清心冷淡,我怎么感覺你成天計較這么多呢?若瓷都沒你這么多小心眼。”祁祜笑著拍他,被公孫不冥躲開。
“那你就當我沒問。我現下就去太后那兒,讓把我調到凌霜殿服侍貴妃娘娘去。”他說著要出門,祁祜連忙擋在門前。“呀,你怎么還真生氣了。我老老實實說還不行?你坐下。”
公孫不冥聞言過去坐下。祁祜同他面對面。
他從領口掏出玉,“這個是母后留給我和若瓷的遺物。本是我一塊,若瓷一塊。若瓷八歲時候就把這個送給璟讕了。璟讕就一直帶在身上。我也曾訓過若瓷怎么能把母后留下的東西亂送人,但若瓷非說送給心愛之人母后會諒解。其實母后送我們玉的本意就是要我們有天送給能共赴一生之人的。只是我不愿把她留下的東西送出去。你也不要氣璟讕,他從未往這方面想過。”
“......”公孫不冥聽罷,松了口大氣。“我可真是小肚雞腸了。把璟讕弄得這般著急。我去給他賠不是去————”璟讕此時定是著急壞了。
“你也不用跟他賠不是。”祁祜突然喚住他。
公孫不冥問:“怎么?”
“我跟他的確有過見不得光。但只是年少糊涂,之后再無越界。今后也不會。”祁祜實話實說。“我也不想瞞著你,等今后你發現或是誰來告訴你,此事就成了你心里解不開的疙瘩了。索性今日實話同你說罷。我跟璟讕只是一時糊涂,”他攤開手掌,“你上次問我掌心怎么有一道淺疤,這是若瓷砍的。她不是什么單純姑娘你也知道。當年璟讕事后為了求她原諒跳了湖。多年來此事我們誰也不曾放在心上了,若說過去了也是真過去了;若說什么都沒發生,也是自欺欺人。”
公孫不冥瞪著眼愕眙。
祁祜眸光含柔,道:“我遇見你之后就不曾想過跟你分開。你要是心里真過不去這個坎兒,天大地大你去哪兒我都高興,也都日日給你祈禱平安。我也不是逼著你真膈應假釋懷,我就是不想瞞著你。”他說罷了,公孫不冥猛地起身,推門出去了。
福恩齋的宮女在雪里找到了玉,整個福恩齋都興高采烈,璟讕險些跪地給找到玉的宮女磕頭。
公孫不冥立于長廊望著,不知如何反應。
他不知,在他走之后,祁祜才敢露出大悲大痛之色。
三十之后,祁盞給風舶牌位上了柱香。
“爹爹走了一年了,真是快啊。”祁盞念道。許苒筠在旁點頭,“的確是快。”她扶起祁盞,“今日大年初一,要不要去瞧瞧婆母?”
“去啊。昨日年夜飯婆母都不曾出門。”出于道義也得去看一眼。祁盞換上一身胭脂紅裙子,戴上金鐲耳墜。“姐姐,今日怎不見戴上我送的那只金鑲玉鐲啊?”
許苒筠伸手,“我給縮進袖子里了。畢竟這個珍貴,我怕露在外弄壞了。”
“弄壞了我再送你一只唄。”祁盞笑著去挽她,兩人出門。
外面雪停,梨花落世間。
“姐姐,初三要不要同我一起去找哥哥們玩玩?上次錢姨娘的事,把姐姐也嚇壞了吧。等初三我們祭完了母后,哥哥們要去城外羅漢山上的雁啼寺泡湯。聽聞寺廟后有一處溫泉,還能在寺廟內用一次齋。哥哥說微服就好。出宮祭祖時,你跟我同去,到時換下衣裳,咱們直接出城。”祁盞對許苒筠道。
許苒筠心中不敢。“我這低賤身份,太子殿下和皇子們何等金貴,我也能靠近?再者說了,到時萬一傳出去,你跟太子殿下該被人非議了。”
“哎,我都想好了呢,姐姐就換上蝶月的衣裳,裝成我的女使,便不會有人懷疑了。只要姐姐不介意便好。”祁盞道。許苒筠聽罷喜笑顏開。“自然不介意,我本就是去玩樂的,又不是去做什么的。”
“那就這樣了?”
“當然好啦!”
兩人挽著笑了一番,恰好錢挽禾從一旁小路出來。
“公主殿下,苒筠姐姐。”她行了個禮。
“挽禾姐姐~~”祁盞甜笑。“雪天地滑,姐姐怎么不在房中歇息?”
錢挽禾道:“妾身走走身上痛快。躺在房中身子骨都疼。”
“本宮和苒筠姐姐要一同去看望婆母。”祁盞道。
錢挽禾點頭,“嗯,妾身剛去看望過。”
“那就不擾姐姐了。”祁盞帶許苒筠抬腳進了梅園。
錢挽禾在后面,盯著祁盞背影不語。
許苒筠道:“聽聞將軍許久不去看她了。她這孩子都快兩個月了。”
“是么。”祁盞暗笑。
兩人進臥房,梅渡錦房中未開門窗,暗得透不過氣。她不知為何把瓶瓶罐罐擺了一地,屋內味道重,不知焚了什么香。
“婆母,近來身子可好?”祁盞行禮之后柔聲詢問。
梅渡錦盤坐于榻上低頭閉目。聞言之后抬頭,望向祁盞目光空空。
“你是誰?”
許苒筠掩鼻扯了扯祁盞,“走吧,她糊涂了。”
“哎。別呀,來都來了。”祁盞說罷,蝶月搬來椅子,她坐下與梅渡錦面對面。“婆母,還記得爹爹么?爹爹就算是走了,也一年多了。婆母莫要傷心過多了......”
“你是誰?”梅渡錦突然抓住祁盞,許苒筠嚇得連忙攔下梅渡錦,把兩人分開。
“若瓷,快些走吧,當心她傷你。”許苒筠很是嫌惡。
祁盞看她越發瘋魔,想來也從她口中問不出什么了。
“那,我們便走啦。”剛要起身,梅渡錦忽然道:“遙遙......是遙遙么?遙遙你先別走,今年給你做的衣裳你還未穿呢......”她沒頭沒腦地說罷,轉身從身后拿出件絳紅色里衣塞給祁盞,“這個你穿上,你不是最愛穿大紅?快快穿上,好過年。”
許苒筠皺眉從祁盞手中拿過衣裳,丟到了一旁。“別什么都接。”
祁盞瞇眼細細想起,似是在風舶口中也聽過這個名字。“姐姐,婆母說的遙遙姐姐知道么?好像是將軍的妹妹。”
“憑她是誰。”許苒筠懶理。
梅渡錦忽然伸手抓住祁盞,“遙遙,你別走,娘親給你煮了豆子,這天冷,你別跟你哥哥去外面亂跑,娘親給你做吃的。”
“本宮不是遙遙啦。”祁盞掙開她,許苒筠捏住祁盞的腕子將她扶起。
“若瓷,快走,別在此耽誤了。”
梅渡錦伸手:“遙遙......阿胥......你們爹好狠毒的心吶————他就是為了折磨我,讓我生下兩個孩子在這里帶著你們吃苦受窮......他就是故意的,報復我當初非要逼他贖身......要我自食惡果......”
許苒筠上去捂住祁盞耳朵,將她帶了出去。
“今后別再來了。怪嚇人的。”
祁盞挽住她的手,“怎么會將我認成遙遙了呢?聽公爹說,這個遙遙早就走了。歿于意外。將軍還痛了許久呢。”
“我倒是沒聽聞過。”許苒筠想起梅渡錦眼神,不禁一寒。“若瓷,她在說報復時候,我真渾身冷汗。公爹會是這種人么?”
祁盞一笑:“姐姐覺得爹爹是哪種人?”
“我心中,至少公爹就事論事,剛正不阿。婆母說什么報復不報復的,實在太狠了。我想公爹不會做出來的吧。”她說罷,望向祁盞,祁盞只是笑。
許苒筠點點她的臉,“別總笑啊,你說句話嘛。”
“說什么呀?哈哈,婆母當年都把爹爹逼迫到這份兒上了,弄得滿城風雨,逼得爹爹不得不把她納進來。咱們最是知道爹爹的,他看不慣煙柳女子,平日里連聽聽下里巴人都嗤之以鼻,讓他跟婆母過著實難為,更難為的是此番倒還真滿城皆知,現了眼自然心生憤恨怨懟。這么做不奇怪。”祁盞一番解釋,許苒筠連連點頭。她笑曰:“還是若瓷你聰慧。是呀,一人千百面,不能單看一面。”
祁盞稱是。
她心中則冷笑不止。風舶當年能領百官挾圣上廢后,能做出報復等事,不足為奇。
晚膳時候,風離胥請了戲班演蘭陵王,眾人專心聽曲,不言語倒是有幾分其樂融融。
祁盞吃了口茶,懷中梓粟咬著山楂糕,一臉喜滋滋。
“梓粟也好這口啊?”祁盞笑著拿帕子給之擦嘴。
風離胥聽她說話,連忙轉頭,“怎么了?”
“沒呀。本宮跟兒子說話呢。”祁盞道。
不自覺心中一樂,這句“兒子”怎么聽怎么順耳。好像是他們的孩子。
“曜靈。今晚能留宿你那兒么。”風離胥小心問。
祁盞道:“不要了吧。”
“你說不就不了。”其實已經連著留宿三四日了,風離胥早已心滿意足。“今夜宮里更熱鬧吧。”他問。
祁盞低頭吃茶,捏著梓粟的手玩,不去答。
宮中過年也抑著人心。
洛酒兒難得在壽安宮排了戲,請了祁禎樾和太后,自然也少不了六宮妃嬪。
麗妃挨著洛酒兒坐,手抱暖爐,嘆道:“想當年,皇后娘娘最愛熱鬧了。”
“對。每每逢年過節,就越發想念她。”洛酒兒道。抬手給麗妃斟茶,“虛牙這婚賜下來了?”
“是了。接過圣旨了。唉……”麗妃直嘆氣。“不過孩子口口聲聲說不后悔,我這個做親娘的,也不好說些什么。”
洛酒兒道:“換個面想想,錦陽沒心眼兒,性子直,有什么說什么。雖潑辣了些,也算單純。倒是有些像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是可愛率真。不一樣的。”麗妃吃茶。洛酒兒笑了,“上次得罪了郡王,你倒是豁出去了,由不得任何人說皇后娘娘半點不好啊。”
麗妃失笑。“嗯。早就該豁出去了。想當初我生下虛牙后,怎么著也想不開,日日夜夜地哭,看著虛牙就害怕。皇后娘娘來看我,只說了句,‘那孩子就給我帶吧’,后就帶走虛牙,悉心養育,還讓諾梨照顧我……后來我才知,她那時剛生下若瓷一年,跟皇上正劍拔弩張,全天下都想她死。故而我深愛她,誰也不能在我面前說她半句不是。”
“我也深愛她。”洛酒兒眸光閃爍。“我近日……總夢見她。醒來后吧,就想著我要是替她該多好。她也念念我,別這一世總叫我難受……”
“哎呀!皇上……”鹿姝也一聲驚呼,斷了兩人敘談。
鹿姝也失神打碎了手中翡翠酒樽,這是前朝傳下來的,還是個百年古玩。
眾人看向祁禎樾,祁禎樾只是擺擺手。禾公公便命人清了地面。
“手沒事吧。”祁禎樾語氣淡淡。
鹿姝也點頭,“無事。”
遠處不少人低聲置論。
叢婕妤道:“皇上可真是夠偏的。換個人早被趕出去了吧。”
同桌孟婉蓉道:“你們瞧她那個得意的勁兒。真把自己當皇后了。就這低賤的身份,做個嬪就到頭了。”
“話不好說。皇上不是寧可同太子公主反目也得給她位份么。”
洛酒兒皺眉,“你們若無事就回去。要想聽戲,再大的火氣也給本宮憋到肚子里。”
一看洛酒兒警告,兩人連忙住口低頭。
鹿姝也面無表情。
她就是故意的。就要做給旁人看,她非得想讓旁人都知道,祁禎樾最愛她。
“皇上,后日祭祖,臣妾也跟著去么?”她入宮頭次趕上初三大祭祖。
“不能在宮里待著么。”祁禎樾道。鹿姝也語氣撒嬌:“皇上是嫌棄臣妾丟臉么?臣妾不想一個人在宮里,臣妾還從未跟皇上分開過呢......”
“崇崇。”
“......是。臣妾會好生在宮里等皇上回來。”鹿姝也是怕了。她怕一個不慎,祁禎樾又生氣,冷落她許久。并不是怕家里人受牽連,只是單怕祁禎樾不理她。
祁禎樾捏了捏手中手串。
等戲散了場,祁禎樾同鹿姝也去了玉仙宮。
麗妃望其背影,不免得心頭失落一陣。
“怎么了。”洛酒兒上去挽住她。麗妃搭上她的手,“沒。看到皇上如此寵愛別人,心中不免得失落。娘娘就從未喜歡過皇上么?”她雖早已看透認命,卻也不免得悵然。
“我也不清楚了,跟他相識太久了。”洛酒兒淡淡一笑。“哎,今日止安不來,想來跟皇上之間還未冰釋呢。”
麗妃對她耳語:“我倒是想,止安永遠不要跟他冰釋。”
洛酒兒笑著道:“你呀~~~”
“娘娘,太后......”
身后太后步輦與兩人擦身而過,兩人行禮。她身后還跟著鴛妃。
太后停下,“你們還真是總在一塊。”
兩人只是笑。
“初三哀家也要跟著去。”太后道。
“是。”洛酒兒點頭,“臣妾會去安排。”
“嗯。”太后道:“閔貴妃總是如此心寬坦蕩,才會讓別人乘了東風。這幾日哀家會讓皇上把六宮之權還給貴妃。你且把握好了。”
洛酒兒訕笑:“臣妾只想一心侍奉好皇上、太后,其他絕無二心。都是為六宮姐妹和睦而憂思,為天下民安而喜樂。”麗妃在旁并不言語。
太后見狀,擺手步輦抬起離去。
等她走后,麗妃起身。“娘娘,鴛妃跟著太后呢。”
“如今止安落敗了,她定是攢著勁兒想扶持程王吧。也不是前線如何。止安能否絕地反擊,就看方大人了。”這才是洛酒兒真憂思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