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殺”字，祁盞便腿軟跌倒在長廊。
公孫不冥此時已立在宮墻之上。
“不……”祁盞雙唇顫抖。
風(fēng)離胥舉手先讓眾兵滯待。他走近祁盞。
“我現(xiàn)下就上去，我是無論如何我得保住他。不然哥哥會傷心……”祁盞含淚目帶怒意，交織卻堅定無比。
剛起身，璟讕便摁住她。
風(fēng)離胥欲張口。
璟讕低聲對她道：“我去。我是質(zhì)子，他們看在耀國面子上不會殺了我的。你是女兒家，在這世上還是要看重名節(jié)。”
“那你呢？你不要名節(jié)？”祁盞反問，此時心腦一團(tuán)亂。
璟讕定睛正色：“我有比名節(jié)乃至一切更重要的東西。值得付出命。”
“是什么？”祁盞脫口而出。
璟讕坦蕩一笑。
“你。”
“不要！！”
萬箭滿弓，卻見璟讕奪過一道弓，拉滿射出————
箭離弦時，他一躍飛出，身輕如燕，腳踩飛箭，輕躍而上，飛箭恰好釘入他足下宮墻。此乃一氣呵成，電光火石，眨眼之間。
公孫不冥瞪大雙眸還未反應(yīng)過來時，璟讕便一把抱他個滿懷，順勢翻轉(zhuǎn)，死死護(hù)在他身前。
若此時射箭，他后背定會被冷箭刺穿。
“璟讕……”公孫不冥澎湃不已。“你不必這樣……不值得跟我送死……”
“胡說些什么。你明明想活下去。”璟讕沉聲道。
公孫不冥身子一僵。
“你想么？”璟讕問。
“……”
下面祁盞站不穩(wěn)，抱欄桿落淚。
風(fēng)離胥咋舌。
旁人興許沒聽到，他可聽得真切。
“呵呵呵……”冷笑不已，他看清了。
璟讕那句“沒人比我愛她”他如今看清了。他哪里比得過，他此生都比不過。
“將軍……你讓他們收手吧！”祁盞抓住風(fēng)離胥衣襟苦苦哀求。
風(fēng)離胥雙眸無神，“好……”只要你要的，我都能答應(yīng)，你還會厭惡我么？
“你們還在等什么—————”此時永祿宮宮人趕來。“你們是誰的狗？！還不放箭！！”
“總管，上面還有質(zhì)子大人……”
宮墻之上，璟讕又問公孫不冥，“你想么？活下去？”
“想！！”公孫不冥豁出去了。
“那就……抱緊我。”璟讕沉著冷靜。
公孫不冥閉眼緊緊抱住他。
下面不敢有人胡來造次。
“反了你們了！快放箭，不然通通殺頭！！”
「嗖———」
「嗖———」
「嗖———」
有人放了箭。
“住手！！”
戰(zhàn)馬嘶鳴。
來人騎馬拔劍，飛躍而起，「當(dāng)當(dāng)當(dāng)」幾聲利落竟打掉了飛箭。
“我乃奉皇上圣旨，保在場平安無恙！有違者，就地正法！”那人身披紫甲，頭戴紅纓，足蹬祥云戰(zhàn)靴，披風(fēng)隨風(fēng)而起。單手舉圣旨，另只手執(zhí)長槍，氣勢如虹。
風(fēng)離胥咬牙，“方！玄！劍！”沙場刀劍無眼，怎么就讓他都躲過了！
祁盞跪地動容落淚。追兵即刻放下兵器。
璟、公二人相視一笑，“徹底安心了。得救了……”
“風(fēng)離胥！！！”一聲怒喝傳來。
祁祜氣勢洶洶而來，揪起他衣領(lǐng)照側(cè)臉狠狠一拳。
風(fēng)離胥毫無防備，被打的頭暈，口中彌漫鐵銹生味。
“哥！”祁盞從地上起來，祁祜單手護(hù)住她。
風(fēng)離胥錯愕站直看著祁祜。
祁祜指著他大罵：“你這個孬種，還有本事打女人了？！”
祁盞看旁人眾多，不免去攔他。“哥，不是他打的……”
風(fēng)離胥瞟了眼祁盞。
“少替他找補(bǔ)！”祁祜雷霆大怒，咬牙切齒道：“如今打你罵你甚至殺你，都不足以解我心頭之恨……”
立在祁祜面前，風(fēng)離胥無言以對。
他想到祁祜大怒，卻不曾想祁盞會去試圖掩住他。
祁祜擋在祁盞身前。“風(fēng)離胥，今日本宮沒空跟你駁高低。本宮這就叫父王收回成命，若瓷跟我過一輩子，也比嫁你這種人強(qiáng)！”
這下在場眾人嘩然。
祁盞被祁祜拉著，他緊緊攥著她的手。只要有他在身旁，她向來無懼無畏。
這下，風(fēng)離胥眼前一黑，他愕眙祁祜，心中悚然一浪接著一浪，而后雜亂無章，一口氣都難喘上來。
“本宮也不跟你多言，你滾開。”推開風(fēng)離胥，祁祜拉著祁盞就走。風(fēng)離胥跟上。
“止安......”公孫不冥小聲念道。
方玄劍接他倆下來。璟讕關(guān)切道：“你何時回來的？”
“莫要多聊這個了，先跟上止安吧......”方玄劍轉(zhuǎn)而高聲道：“其他人都先去宮門口待命————”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風(fēng)離胥去攔祁祜。
祁祜動作粗暴，“滾開！！”
“太子殿下真要讓皇上收回成命么？那曜靈身上的傳聞就坐實了！”他口不擇言。
祁祜高聲嗤笑：“呵呵呵呵！！曜靈，你害怕流言蜚語？”
“只要你不在意，我就不怕。”祁盞雙眸堅毅。
祁祜道：“只要我們不聽，憑誰說去。”
“那——————會牽扯到你，會扯著此事說你的不是————”風(fēng)離胥慌亂。
祁祜梗著脖子道：“你覺得本宮會怕？”
“牽扯到了你，你可能連太子之位都保不住了！”風(fēng)離胥死死攔在祁祜面前。
“那就保不住吧。”祁祜推他，“滾——————”
風(fēng)離胥口干：“那，你拿什么贏？”
“呵。”祁祜輕蔑看他。“不贏了，認(rèn)輸還不行？若瓷從小就是我的命，沒了她我不會獨活。我更不會為了能贏去拿自己的命博。我認(rèn)輸了，你偷著樂去吧。”若是大業(yè)江山得用祁盞換，他寧可下地去當(dāng)凡夫俗子。
他硬是要扒開風(fēng)離胥。
風(fēng)離胥腿一軟，竟跪了下來。
祜、盞兄妹嚇了一跳。
“臣錯了。太子殿下要打要罰臣不會怨言半句，請別稟皇上收回成命——————”他垂頭，陣陣虛汗外冒。這是頭次真心跪祁祜，他徹底服氣祁祜的不管不顧。
“哥哥......罷了吧。我都沒在意......”祁盞去拉祁祜。“哥哥你身后不單單是我，還有無數(shù)朝臣百姓，你要罷手必定大亂。我就算為了天下太平，也不會讓哥哥去稟父王收回成命的......”
“若瓷，你會被他打死的！”祁祜厲聲道。祁盞搖頭，“他不會的。雖他總是反復(fù)無常，但我還愿信他。”
“曜靈......”
祁祜黑臉，抓著祁盞繞過風(fēng)離胥前往壽安宮。風(fēng)離胥一陣疲軟，跪坐在地。
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祁祜譏諷一笑：“若兒，他竟這么容易就跪下了？就為了你？就為了一個女人？”
“沒骨氣的東西。”祁盞冷臉嫌惡。
方玄劍從后快步跟上二人，“都無事吧？皇上讓我?guī)銈兊綁郯矊m——————”
“方玄劍，你再來遲一點！”祁祜氣極，沖方玄劍撒氣。“你干脆讓我被一箭射死算了。”祁盞在旁含笑。
“那可萬萬不能。”方玄劍雙手合十，“止安，我一進(jìn)京聽到風(fēng)聲就馬不停蹄進(jìn)宮，不得先去沖皇上要圣旨，才好救下你們。”
祁祜瞪他。
“哎，算我錯了行不？看在你給我求平安符的份上，我錯了。”方玄劍討好一笑。祁祜白了一眼，“我求完就后悔了。”
方玄劍笑道：“你后悔也晚啦，我日夜都貼身帶著，才平安凱旋呢。”
“我還未原諒你呢。”祁祜別過臉。祁盞輕笑：“哥哥這輩子從不耍賴撒潑，都在玄劍哥哥身上使了。”
方玄劍拱手：“我應(yīng)該，我應(yīng)該。先去壽安宮復(fù)命，回去之后我便去東宮負(fù)荊請罪。求求太子殿下了————”
祁祜扶他手，“那就之后再跟你算賬。哼。”
他哪里要什么凱旋，他只要方玄劍平安。
壽安宮中屏氣懾息。
祁禎樾坐于龍椅之上，手捏著佛珠，盯著祁祜。
祁祜跪地，腰板直挺。
“太子......有什么可辯駁的？”祁禎樾內(nèi)心只想信祁祜。
祁祜凜若冰霜。“信兒臣自然兒臣不言一句都會心，不信兒臣，就算兒臣說破天也不會信。”
祁禎樾無言。
太后道：“太子是心虛了？”
“心虛什么？”祁祜目光鋒利，太后嚇得抬手撫胸。
“那，你身邊的人，跑去劫走了廢章王供詞————”太后指著跪在一旁的公孫不冥。
公孫不冥道：“回太后娘娘，都是奴才的錯，奴才怕人設(shè)計陷害太子殿下，畢竟有心人都敢編排奴才跟曜靈公主的事。”他瞥了眼坐在一旁的風(fēng)離胥，“害苦了曜靈公主。”
祁盞坐在風(fēng)離胥對面，她一眼曾看向風(fēng)離胥。
她渾身是傷，任誰看了都不由得心疼。
太后道：“那就從此處說起——————太子縱妹偷歡，有辱皇室名聲，丟進(jìn)了皇家臉面，這是玥嬪真真切切看到的。你把皇上放在眼中了么？把將軍放在眼中了么？這可是天子賜婚，你就這么打了天子的臉？”
“只有玥嬪一人看到，也算是證據(jù)？”祁祜語氣強(qiáng)勢。“玥嬪向來與本宮水火不容，不共戴天，她一人看到，也可算是污蔑。”
鹿姝也坐起身。“你————”
“若瓷是本宮一手帶大的，她剛剛生下來，本宮比父王、母后還先抱到她，她什么樣子本宮清楚得很。她絕不會做出有辱皇室尊嚴(yán)的事。你們盡可以說本宮做人不規(guī)矩，但本宮可是好好教導(dǎo)過若瓷，她是個女孩子，不規(guī)矩做人對她沒好處。”祁祜看向鹿姝也。“倒是有些人，什么心思就無需多言了，明明都是女人，都知有些閑話是要命的，但還敢編排出來，可見誰爛了心腸，弄不住本宮就來害本宮妹妹。”
可憐鹿姝也惹了這么一個伶牙俐齒的主兒。她語塞哽言，急得去看祁禎樾，望祁禎樾幫她說句話。
祁禎樾卻不曾理會她。
太后不敢同祁祜正面爭辯，只能去走別的棋。“玥嬪，你說是真的么？！”
鹿姝也一擻。“臣妾自不管說謊。是、是看到公主殿下跟一男人摟摟抱抱，只是那男人的模樣......那男人穿著的就是冥總管的衣裳。”祁盞一副凜然模樣，讓自己都疑心自己是不是做了個夢。
祁盞轉(zhuǎn)了轉(zhuǎn)指頭上的戒指。
璟讕坐于一旁，自若吃了口茶。
“本王看你是瘋了——————”殿外忽然一聲暴喝。
元、蒼、宗、左四人齊齊到了。
方玄劍眼中一喜。
至此，胡言亂語社全齊。
太后道：“正談皇家丑事，宗侯和左丘大人不必來的。”
宗南初行禮：“回稟太后，臣不來的話，外面的幾位大臣可是要沖進(jìn)來了。”
“外面是誰？”祁禎樾問。
左丘瑯燁道：“回稟皇上，外面是姜雋大人和李厚大人，還有鄭莘大人。哦，還有駙馬爺，宋大人。皆是稟奏皇上廢太子的。”
祁禎樾抬手，“宗侯和左丘愛卿請先等候一下。畢竟此事不光彩。”
“是——————”
“是——————”
宗、左二人退下。
祁祜與兩人對視，三人皆心中有數(shù)。
元、蒼互看一眼，璟讕適時起身行禮：“稟皇上，臣還是退下吧。”
“你不能走——————”風(fēng)離胥不顧規(guī)矩喚住他。
祁盞猛一心驚。
風(fēng)離胥起身拱手：“回皇上，夏侯公子與太子殿下深交密切，早年又與曜靈為青梅竹馬，此事他斷然知情。”他不信此事若是真的，璟讕能忍。
此時璟讕在他眼中只是在躲避祁盞緋事。
璟讕跪下：“皇上，天地明鑒，曜靈公主與臣相識十四年之久，不是親人勝似親人。公主殿下為人善良真誠，想必不會去做些令皇家不齒之事的。”
祁禎樾道：“你也不信？”
“自是不信的。”璟讕答。
鹿姝也急了，“皇上——————臣妾真真切切看到了。”她跪下，“臣妾發(fā)誓，若今日有一句假話，便讓臣妾不得好死————”
“哎哎哎哎哎！那上面得有道雷立刻劈死你！”祁元接話。
祁蒼捂住他的嘴。“小孩子家家渾說的......”
太后嗤之以鼻：“都過了弱冠之年了，還說什么小孩子。”
“你少把出不來的氣往虛牙身上撒。”祁祜無論何時，都下意思護(hù)住祁元。“玥嬪，本宮就一句話，要還有旁人看到，本宮也算你有理。”
鹿姝也無措。
立在后面的素鳶站出來跪下叩頭：“稟皇上————奴婢有看到。”
祁祜冷笑，“喲，主仆一心啊。”
太后道：“素鳶你可是也跟著看到了？”
“奴婢與娘娘的確是看到了。”素鳶為救鹿姝也，也只能說謊。她起身道：“奴婢看到......公主殿下的確與一男子動作親密。那人也的確穿著冥總管的衣裳......”
公孫不冥駁道：“是么？但那日咱家一直同太子殿下在一塊。太子殿下也能作證。”
素鳶叩頭：“奴婢不敢說謊——————”
祁盞靈光一現(xiàn)，起身跪下：“父王，那日兒臣身邊跟著將軍府的一位小妾，她能幫兒臣作證。”
祁禎樾皺眉：“你說，你祭祖時候帶了位將軍府的小妾？”
“是。兒臣自知有錯。之后父王責(zé)罰兒臣絕無怨言，只是還請父王也聽聽兒臣一句。此事既出，兒臣便從未辯駁過一句，他旁人再如何說，兒臣不在乎，便也少不了一塊肉；但……”祁盞說時，紅了眼眶，面上的傷更為顯眼。她哽咽：“兒臣自以為，為人寬和慈悲，便會還之以善。為何......”她看向鹿姝也。
眾人皆跟著她看鹿姝也。
鹿姝也忽覺進(jìn)退兩難。自己明明看得真切，為何會成這般樣子。
此時將軍府中，禾公公聽令來帶走許苒筠。
許苒筠擔(dān)憂：“這......我萬一說錯一句，那若瓷豈不是......”
“你看到了什么，就實話實說。”一棠交代。“我同你一塊進(jìn)宮。”
“不是只有玥嬪一人看到么？”許苒筠問。一棠帶她匆匆往外走，“是啊，如有第二人看見，基本此事就坐實了......”
兩人匆匆出了將軍府。
躲在暗處的錢挽禾撫上小腹，想起自己那日在樹上真切看到的情景。
垂頭，她想起祁盞正是祁祜的妹妹。
許苒筠頭次進(jìn)宮，自然渾身發(fā)冷膽怯。一棠再三安撫，“姨娘不要怕，見到皇上就實話實說。”
“嗯。啊，皇宮真是嚇人極了......”許苒筠站不穩(wěn)，一旁宮女扶著她拖進(jìn)了壽安宮。
“啊，侯爺，大人......”回神看到宗、左二人皆在殿門口。
宗、左沖她使眼色，哪兒能說清。
許苒筠進(jìn)大殿，見璟讕也在，一下懵了。
“皇上萬福——————萬歲萬歲萬萬歲——————”她跪地顫抖。
太后在旁道：“今叫你前來，并不為別的，只是想問清楚，曜靈說你能為她澄清她與人私通之丑，你可知其中一二？”
許苒筠微微抬頭看一旁祁盞。
祁盞不動聲色。
風(fēng)離胥垂頭捏著手上手串。
“小女子......初三那日的確是陪著公主殿下去了菩提寺......殿下一直與小女子在一起，不曾如坊間傳聞般與男子私通茍且，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許苒筠到底聰慧，只按著坊間傳聞答，含糊不清，卻也明了。
祁禎樾問：“你可看清楚了，你可曾見過那個男人？”他指了指公孫不冥。
許苒筠叩頭：“回皇上，小女子不敢說謊，小女子之前便跟公孫先生相識，卻也只是一面之緣，公孫先生后去了宮里當(dāng)差，便再無見面。哦，初三那日見過，也只是公孫先生陪著太子殿下......并未與公主殿下多言二三......”
祁盞跪下道：“父王，兒臣也有身邊的姐姐可以澄清。造謠之人其心狠毒，不但要兒臣死，還要逼死兒臣摯友。”
鹿姝也駁道：“本宮親眼所見，你們串通好了，自然又污蔑到了本宮頭上。”
許苒筠道：“小女子不敢說假話。”
“玥嬪你說得真話假話你心里清楚。”祁元道：“你們一個個在此什么心腸，難道都不清楚么？”祁蒼也道：“更何況，只有玥嬪一人看見，若還有其他好不相干之人看見，玥嬪的話才站得住。”
太后一看事情不對，忙道：“既此事你們都各執(zhí)一詞，那便放放。此事跟太子謀逆之事想比無足輕重。皇上，他們劫走廢章王供詞，就是做賊心虛。”
祁禎樾道：“那就呈上來看看。”
“真好笑。太后娘娘說本宮謀逆？本宮若是真有心與廢章王謀逆，何必險些被廢章王毒死？”祁祜此話一出，太后清了清嗓。
她抬手拿過錦盒。“那是廢章王親口所言，他說你佯裝中毒，全憑懷王蒙混過關(guān)，誰知最后你父王未曾瘋魔，更是早就知道他心中所想，你便把他出賣，換得自身安穩(wěn)。你兩頭蒙騙，無論何種結(jié)局你都能全身而退。你當(dāng)初蒙騙廢章王，說能許他位同攝政王......”
祁祜冷笑：“此事風(fēng)離胥也清楚。你可問問風(fēng)離胥，本宮當(dāng)年到底是否跟廢章王聯(lián)手的。”
風(fēng)離胥道：“臣的確清楚此事。但是臣親自察覺的，并不知太子殿下是否與廢章王聯(lián)手。”
祁禎樾始終一言不發(fā)。
方玄劍道：“回皇上，此事事關(guān)前朝，那是請幾位大人也進(jìn)來吧。”
祁禎樾抬手。
禾公公高喊：“請幾位大人進(jìn)來——————”
在外的人進(jìn)來，祁祜深吸口氣。
姜雋跪下：“回皇上，如今前朝天下都對太子行事頗有不滿，臣以為，還是扶持程王為太子的好。”
李厚跪下：“臣附議。太子結(jié)黨營私不是一日兩日了，臣以為，本天下之公，也得扶他人為儲。”
“臣附議。臣自小與太子殿下長大，清楚太子殿下飛揚跋扈，睚眥必報的性子。還請皇上為天下而思。”鄭莘無論是誰，就站祁祜對立面便是了。
祁祜無語。
胡言亂語社皆不言語。
祁禎樾道：“如今還是先瞧瞧所謂供詞吧。禾子。”
“在。”
“你當(dāng)著眾人，念念。”祁禎樾冷淡道。仿佛事不關(guān)己。
祁祜暗自攥拳。
禾公公垂頭上去。
“那，便念了。”禾公公清清嗓。
“......帝業(yè)潰于手足之情，乃咎由自取了。值此無言以明心，乃非心之所愿，孰真孰假皆將隨我入土，留言警世只愿無愧于心。既今困于囹圄，度日如年，如世所見，俱太子是能，而后天賦極其，吾所艷羨，利迫驅(qū)情。思益大于本心得太子引誘，句句后生歹，一別父子之情，無信無意。后步步生誤，悉成于爛，作奸犯科，釀成大禍。太子得以報之，聯(lián)風(fēng)人之手，將吾投入囹圄。裝久病，行大亂，駁天子信。不惜殺殘手足，背往日之諾，留一人涕濕囚衫。還望世人不信旁人之許，守好本心，不欺不瞞，不信不騙，行正坐端。————————祁榮。于元新二十六年絕筆。”
念完眾人心思各異。
祁祜錯愕，“不，不會的......他怎么會這樣說......”他眼中難掩悚然，無法回神。
胡言亂語社皆措手不及。
祁禎樾放下了手中佛珠。
風(fēng)離胥心中暗罵，怎么還能扯上我。
太后垂頭暗自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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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之中。
太后語氣慈愛：“崇玄啊，這杯酒是哀家給你帶的。不是一心尋死么？喝下便能無痛一命嗚呼了。只是......在此之前，你得幫哀家寫個東西。哀家直說了，太子不能留下，無論如何不能留下。”
祁榮面如死灰，滿目衰頹。“你真的......能幫我安置館陽和孩兒們？”
“哀家說到做到。你不會讓你的妻兒做一輩子奴吧？館陽可是要被送去軍營的......”
“......我能寫。只要能扳到祁祜我都會做。”祁榮抓起了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