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瓷。”祁禎樾伸手,祁盞不動。
悻悻收回手。“若瓷,別再這樣下去了,激起群憤,朕救不了你。”
“不需要父王救兒臣。兒臣生來就不需任何人救。”祁盞跪下:“兒臣告退。”她滿心都是祁祜。
飛跑回東宮,祁蒼剛扶祁禎央出來。
“三伯伯,如何了?”
“止安還未蘇醒。但想來是無礙了。”祁禎央道。“放心吧......”
祁蒼附和:“真的,他體內毒全相克,被逼了出來。等過了勁兒,自然會醒了。”
“今日可是破五了。”祁盞嘆。“多謝伯伯。上思哥哥也辛苦。”
“哪里的話。今日你姑姑叫你來王府用膳,你來么?”祁禎央問。祁盞搖頭:“我一日也不想離開哥哥。”
祁禎央點頭:“那好,我們都來宮里陪你。”
一陣鼻酸,祁盞行禮:“多謝伯伯——————”
“哎——————”祁禎央扶著她。“你這孩子何必這樣見外。你的母后,那就跟我親妹妹一樣,我疼她......不承想......”
“伯伯......”
“罷了。”祁禎央拭淚。“見你這樣子,我就不免得想護住你。要是當年我也能護住你母后,就不會有這么多傷心事了。”
祁蒼也含淚,“爹,咱們先行回去吧。”
“好。若瓷啊,你別太過傷心了。”祁禎央又勸了勸才止住離去。
待人都走后,祁盞進寢殿。
“哥哥?”
喚了聲后,祁祜依舊不醒。
祁盞坐在床前。“沒事,哥哥。我這幾日發覺,就算你不在,我也能弄好。我從來不怕風離胥,我就是擔心,他死的不痛。”
她早就殺瘋了,除非祁祜醒來,否則沒人能叫她罷手。
“若瓷。”
公孫不冥端來熱參湯。“這幾日你都未好好進食。”
“多謝哥哥。”祁盞接過碗。“耀國那邊有消息么?”
“嗯。聽聞風離胥他們已經到了,徹底開戰了。咱們人多,他們被打得節節敗退,可能再過幾日,就能聽到好消息了。”公孫不冥伸手給祁盞理發。
祁盞噙淚,硬生生忍著不讓滑落。“嗯,挺好的,璟讕這么多年,也算是沒白吃苦。”
“他是愛你的。”公孫不冥柔聲勸道。“你別恨了。他要是不愛你,不會拿命跟你賭,那時候,他也是放下仇恨、復仇,只想求得你原諒吧。”
祁盞點頭:“我怎會不知吶。我自然是懂他對我的心,就算是當初抱著算計,他在我們決裂后,這般痛徹心扉......我也不恨他了。只是,我不能擅自擋住他的路,他有他的命數。該繼承王位就去繼承王位,就放心去走他的路吧。我以前不懂,覺得把他留在身旁是最好的,長大后才看清,放他去做他想做的,才是愛他。”
公孫不冥微微一笑:“嗯。你們都慢慢長大了。”
“是呀。經歷這么多,也看開了。”祁盞忽對公孫不冥正色道:“不冥哥哥,你這身子不敢再耽擱了。”
“無礙的。我近來覺得好了不少。”公孫不冥道。
祁盞問道:“真的?”
“是啊。”公孫不冥點頭。“你們都不必擔心我的。我心里有數。”
兩人雙手相握。
傍晚,宗南初把許苒筠和梓粟也送來了。
祁盞許久未見梓粟,帶他玩了幾把投壺。梓粟連連拍手:“母親太厲害了——————百發百中——————”
“哈哈,其實有比母親還厲害的。”
“誰呀?”梓粟問。
祁盞故作神秘:“等等再告訴你~~~~”
帶孩子玩了會兒,梓粟非要去瞧祁祜,公孫不冥便帶他去了寢殿。
祁盞帶許苒筠坐長廊。
“旁邊的福恩齋本是璟讕住的。如今空了出來,他在這里住了十九年啊。”祁盞道。許苒筠安撫,摩挲她背心:“嗯,如今夏侯公子回了自己的國,若他有心牽掛,終有一日,你們會相見。哪怕他日,他以為人夫人父,牽掛你的話,你們還是會見的。”
祁盞聞言,只是笑而不語。
許苒筠見此時過往宮女少,才低聲道:“若瓷,那個......張淺墨真是要闖宮么?她做什么這般想不開呀?”
“自然是她擔憂她的哥哥。”祁盞挑眉笑。“姐姐,許多事,你只需知道便好。因我怕,你都知道了,就不喜歡我了,覺得我是個城府算計之人。”她說罷,有幾分委屈。許苒筠安撫:“怎么會呢,無論你什么樣子,我都對你依舊。你我在將軍府相伴相知數年,都是你救我我救你的,是換心的莫逆之交,我不會因一句話、一件事就與你生齟齬的。”
祁盞感動不已,兩人依偎一起。
寢殿中,梓粟跑到祁祜身邊,見他雙目緊閉,不由一陣難受。
“嗚嗚嗚——————”他低聲哭起來。
公孫不冥道:“你哭甚?”
“我就是看舅舅這樣,難受......”梓粟伸手握住祁祜手。“舅舅,您醒醒吧......舅舅......”
他一聲聲喚,祁祜依舊不動。
公孫不冥抱起他,“乖,舅舅會醒來的。”
梓粟道:“我只喜歡舅舅,比父親還喜歡,要是舅舅是我爹爹就好了......”
公孫不冥嘆:“可惜,你舅舅有一個跟你一般大的孩子,那個孩子可憐,被人害了。故而你要護著你自己呀。”
也不管梓粟有無聽懂,他只是點頭。公孫不冥道:“好了,不在此處傷心了,出去吧。你三祖父正摸索著做個炮仗,一會兒出去放呢。”說著他抱梓粟出門。
祁祜指尖微微一動。
趁宵禁前,眾人拜別祁盞。
靜下來后,祁盞只覺空蕩孤寂。
“若瓷。”見人走凈了,公孫不冥上前道:“方才瑯燁派人來報......宋未春死了。”
“......哦。好。”祁盞只點頭。“他活該。他明知當初哥哥處境多難,就站哥哥對立,非得置哥哥于死地不可。今日幼宜抓著我吼,說我命好怎么還不放過他們,那他們也未曾想過放過我們。”
公孫不冥不語,只目中帶笑看她。
“......是不是話太多了?”祁盞吐舌。公孫不冥搖頭一笑:“我可算懂了,為何璟讕說你跟他之間有說不完的話了。”
“別提他了。提了我就想他。”祁盞道。
她終是隔絕在外的人。
“前線傳訊,接連大捷,敵方多降,俘眾貴胄王侯。夏侯公子救王,王即刻下旨傳位......”
祁禎樾閉目,開口道:“一聽就是逼迫著傳位的。”
“不管如何,到底是傳位了的。”禾公公清嗓,接著念:“后新王繼位。外族人不便參與,遂整隊回朝。”禾公公念罷,道:“這信送了有些日子了,興許這幾日,風大將軍就回來了。”
“嗯。”祁禎樾忽張開眼。
禾公公跪下:“皇上,何事?”
“無事。”他復閉目。“禾子,玥婕妤如何了?”
“這幾日不怎么進食。都有些瘋魔了。”
祁禎樾抬手托頭:“唉,朕也不愿看這樣的事......要不,先放出她吧。”他聲幾分輕飄。
“全按皇上意思去辦。”禾公公行禮道。
偏殿門開。
“這......”鹿姝也憔悴不堪。“這是什么時候了?”
“回婕妤娘娘,過十五了。”
“什么?”鹿姝也苦笑落淚:“竟被關了這么久......”
小太監道:“怎么會是關呢?是皇上給娘娘的恩寵。為護著娘娘。還請娘娘先隨奴才進玉仙宮更衣沐浴......”
鹿姝也擦淚,“我姐姐呢?”
“誰?”
“素鳶——————”
“哦,這個宮女犯了事,被皇上打發進了刑司,沒撐過去,就歿了。”小太監頷首。
淚順鹿姝也面頰滑落。
她頹廢上步輦。
“姐姐......”她痛呼。
東宮。
祁盞正給祁祜梳頭。“哥哥,今日過十五。元宵節......我停手了好幾日。幼宜姐姐殉情了,她死前托人給我帶了封信。我沒看,燒了。我們之間,沒那么多情深義重。”她讓宋未春滾出京城,就是給他們的最后機會。
“殿下——————”蝶月匆匆進來。
“嗯?”
“殿下,玥婕妤往東宮來了。”
祁盞起身。“好啊,她還有臉來。”沒想到,祁禎樾竟舍得她出來。“不冥哥哥呢?”
“回殿下冥總管去了御醫堂拿藥了。”蝶月道。“奴婢會去叫他快些回來。”
祁盞往外走。“不必,讓他好好瞧病。”
見鹿姝也后,她幸災樂禍笑道:“玥婕妤,您這是去哪兒了?跟大病初愈一般。”
“本宮沒工夫同你廢話。”鹿姝也什么皆不顧。“太子殿下如何?”
“干你何事。”祁盞毫不客氣。她能按捺不去打鹿姝也是因他們都在宮里。
鹿姝也道:“我不是來看笑話的——————曜靈公主,我是真是擔心太子殿下——————你們是斗不過的,想辦法收手吧,出去做個王爺也好啊......”
“住口。”祁盞咬牙。“你可真是被關久了啊。如今局面已然不是風離胥占上風了。”鹿姝也瞪大雙目:“你說什么?”
“說了你也不懂。本宮今日不想看見你。快些走。”祁盞道。
鹿姝也道:“你不知,太子殿下同我說過一番話,我于他不再仇視敵對......”
“本宮不管你們說了什么話。”祁盞就是攔著。“本宮看你會害死哥哥,只要本宮活著站在這兒,就不會讓你進去。”
“曜靈公主......”
“別吵了殿下——————”穗兒匆匆出來,“太子殿下醒了——————”
“!!”祁盞二話不說轉頭就怕。
鹿姝也松了口氣。
“哥哥——————哥哥——————”祁盞手腳冰涼,淚不受控下落。
祁祜已然睜開眼,“若兒......”他吃力伸手。
祁盞不敢動。猛擰自己一下,是疼的。
“你作甚?”祁祜哭笑不得。
祁盞痛哭,伏在他身上,緊緊抱住她。“哥哥——————你終于醒了——————哥——————”
都值了,一切都值了。她從怕是夢的膽戰心驚到此時大喜大悲,都像是一場大夢。惕寐后,皆是一場虛驚。
此時公孫不冥也趕來了。“止安——————咳咳咳——————”他劇烈咳嗽,險些咳出口血。
祁祜道:“我早就覺得自己醒了,只是睜不開眼,動不得......若兒,你們說的話,我都能聽見......你受苦了......”
祁盞跟孩童般委屈大哭:“沒有......哥哥,我,我到底就是個沒出息的妹妹......哥哥不在,我什么都不顧了......在人前裝了這么久......大業未成,一下暴露......之后豈不是要害得哥哥被人戳脊梁骨罵......”
祁祜本雙眸噙淚,這一下令他破涕為笑了。“哈哈哈,你也沒裝什么,你只是不常這么生氣罷了。只是你做的事,太過危險,他們只要出個有心的,把你暗算了,這簡直追悔莫及,要說此事,你就不該管,該等哥哥醒來,哥哥出手......”祁盞大哭道:“我不能不管啊,我恨不得把他們都撕碎成齏粉,要是不能收拾他們,我真真死了算了......他們怎么這么狠啊,怎么手段比母后還骯臟......”
“哈哈哈哈哈哈——————”祁祜忍痛大笑。
祁盞趴在祁祜懷中,“哥哥......”
“過去了,過去了,你就痛痛快快哭,接下來都交給哥哥。”祁祜艱難起身,摸著她的發。公孫不冥連忙扶起他,祁盞緊緊抱著他的腰。
公孫不冥道:“止安,你真真嚇死我了,當年我在雪域遇險都沒這么怕過。”
“不冥,也苦了你了。你憔悴了不少,身子還好么?”祁祜伸手與之相握。公孫不冥緊抓他的手,“嗯,嗯......身子好了。你千萬別管我,就只管往前走就好......我、我出去把此事告知一下上思和南初他們,他們定非常欣喜......”他許久不曾如此歡喜了。
太子初愈,祁禎樾并未前來東宮,也未叫人前來說話。
洛酒兒來喜極而泣了一場,送了不少東西才不舍離去。之后與毛珂去邵韻宅墳前燒了紙才了事。
“呼呼——————”祁蒼在寢殿內搭了小爐子煎藥:“止安醒了,群臣可不認了......”
祁盞坐床上與祁祜面對,祁祜吹了兩口牛乳燕窩,把勺子遞過去。“不燙了,嘗嘗......”
湊上去吃了一口,祁盞“嗯”一聲,“不燙了。有些甜......”
“下次讓御膳房少放蜜糖。”祁祜又喂了她一口。
“......你倆到底誰病了?”祁蒼無語。
祁盞嘟嘴:“哼。”她一把栽進祁祜懷中,把臉埋入他懷中。祁祜單手攬她,沒用勺子,就碗吃了口牛乳燕窩。
“你有話說話、”
祁蒼拿蒲扇猛煽風:“真的,一碗燉品若瓷一口氣吃了半碗,她可是活蹦亂跳還殺人的。哎!!什么燕窩啊,呸——————我要說,群臣不悅了,不斷上進要處罰公主。”
祁盞轉頭,“處罰我?好啊,我不怕。”
“嘖。什么你不怕,你得好好想想,是沒你殺人的證據,但你打人可是都看見了啊。”祁祜道。
祁盞道:“那你救我啊。哥哥你可知若兒這次說了跟天那么大的狠話,當著宮里所有人面說的,父王早就氣惱了。”
“哎呦,能多狠呀......我是要救你啊,那也得讓我想想法子......”祁祜想了想,“我想,你得等風離胥回來了。”
“那我還是死吧。”祁盞斬釘截鐵道。祁蒼插言:“不會死的,你打了宮妃恐嚇朝臣,頂多挨板子。但挨一百大板和挨十板子還是有區別的......”
祁祜莫對。
祁盞道:“我什么都不怕的。我對天說過了,只要你能醒,我怎么都行。”
“不......”祁祜扶她坐直。“有辦法的,我親自去求父王......”
“沒用的。他什么薄涼性子你是知的。”祁盞垂頭:“無論什么,我都能受著。”
她的確不怕。
祁禎樾將進表放置案上。
“到底是不會放過若瓷的。”他喃喃道。
禾公公立于一旁不語。
“禾子,你覺得......朕該不該聽群臣的?”
禾公公上前跪下:“咱家算了算,公主殿下數罪并罰,依律得挨二百六十大板。”
“是。”祁禎樾嘆氣。“是啊......這小身板哪里能受得了......”
“皇上能不顧天下保護皇后娘娘......曜靈公主如今在民間極受愛戴,百姓都諒解公主殿下的。”禾公公道。
祁禎樾扶額。“風卿,是不是快回來了?”
“回皇上,還有個兩日?”禾公公回。
“嗯。先下去吧。”
祁禎樾煩挐。
祁盞跪于栩寧宮上了柱香。
“多謝母后庇佑......只是兒臣的路,既然定了心要走下去,就什么都不怕。”祁盞叩頭。
出栩寧宮后,天際點點星火。
天燈不滅,宛如心頭一團火。
晨光熹微。
公孫不冥還在昏睡,便被外喧鬧吵醒。
“何事?”他問趕出來的宮女。
小宮女道:“回冥總管的話,外面......就是......壽安宮來人了......”
“什么?”
他一驚,一眾小宮女著急哭了起來。
“若瓷——————你不能出去——————”祁祜拉住祁盞,“肯定是父王要責罰你......”
“哥哥,我能再躺在你身邊,這么近的靠著你已經讓我心滿意足了。這是我自己捅出來的事,我就不怕。”祁盞穿戴整齊,一臉無畏。
“若瓷——————”
祁盞早就知祁禎樾不會放過她。
禾公公未來,是個小太監。
「順德天時,既得天恩,曜靈以下犯上,實乃大不敬之罪......」
屋內祁祜急得攥拳。
“咳咳咳咳——————”他身子極虛,大咳起來。
“止安——————”公孫不冥上去扶著他。
祁祜指著外面:“你,你去把若瓷拉回來......咳咳咳......”
「......共罰二百三十大板。欽以報之——————」
祁盞面無表情。“兒臣接旨——————”
她高聲無畏,雙手接旨。
眾人無不被她骨氣折服。
祁祜醒了,祁盞也褪去濃妝,換回淡粉衣裙,戴上蝴蝶流蘇頭冠,依舊溫柔無辜。她臉上的傷好了,膚若白瓷,仿佛前幾日大殺四方的公主是場夢。
祁盞起身。公孫不冥扶著祁祜出來。
“若瓷,你......”
“這是我的債。哥哥放心。”
“二百三十板子,你會死的,這跟杖斃有何區別?!”祁祜急得咬緊牙根。祁盞撫上他的側顏:“哥哥不必擔心。你昏的這一月多,不知我惹了多大的禍事。父王讓我挨板子,沒殺我就是給我留著情面呢。”
“胡說——————”祁祜怒道。
祁盞搖頭:“你知道你昏迷時,我把自己劃破相了。”
“啊?”
“老天沒讓你看到我受傷破相的模樣,想來就是不言讓你跟著心瘁。故而我不會死的,老天連你傷心都舍不得看,定不會讓你煩心其他的。哥哥要放心我。”祁盞說罷,跟著要帶她的人走了。
祁祜跟上,“不要……不要……”
公孫不冥道:“止安,我們這會子去求皇上如何?”誰知祁祜根本沒聽他說,只喃喃道:“要是若瓷沒了,我就殺了你們所有人……”
公孫不冥暗道,兄妹倆能有一個不瘋的么。
把祁盞帶到刑場,祁盞上高臺。這本是劊子手的地方,如今她也上來了。
“公主殿下,這一板子下去,您要是疼,就喊出來。沒聲了,我們下手輕些。禾總管有交代的。”刑司人道。
祁盞沖他們一笑,“多謝關照。本宮不怕的。該如何就如何。”
“……是。”
她眼中倔強,無人能讓她低頭。
“一……二……三……”
祁盞吃痛,只覺口中腥甜,她也不喊一聲。
汗珠不由下落。
祁祜跟著前來,一口血吐出。公孫不冥連忙扶著。
此時在壽安宮中,洛酒兒跪下扯著祁禎樾衣角哭道:“皇上求您看在若瓷是皇后娘娘的親生骨肉份上就饒了若瓷吧,孩子不能被打壞的啊……要就此一命嗚呼,要如何去見皇后娘娘啊……皇上仁慈,能在東宮對見拿命威脅的若瓷高抬貴手,定是在乎的啊,皇后娘娘在天之靈定不能安息的啊……”
祁禎樾巋然不動。
禾公公面露焦急。
洛酒兒見無法打動,只能求幾句狠的,“皇上,若是若瓷就此斷了氣,止安會獨活么?兩個孩子從小看對方比自己命都重,止安要是不能獨活,皇上在這世間就沒有皇后娘娘的血脈了……”
祁禎樾道:“酒兒,你先起來。”
洛酒兒道:“皇上不收回成命,臣妾就不起來。不單是臣妾,外面還有其他宮妃也在為曜靈公主求情……”這都是她喚來的,誰敢不來他日洛酒兒定往死里弄。
祁禎樾問禾公公:“打了幾下了?”
“回皇上,打了十幾下了吧。”禾公公心頭估摸著。
祁禎樾不語。
何行蕭前來:“稟皇上,曜靈公主啐血了……還打么?”
“……”祁禎樾低頭吃茶,“打。”
“是。”
“啊……”一聲極小低呼,洛酒兒急火攻心,昏了過去。
禾公公連忙甩佛塵讓人上來,“快……請回凌霜殿去啊……”
祁禎樾顰眉。
這廂祁盞血汗濕襟,身已麻木,祁祜去攔,“別打了別打了——————”
公孫不冥咬牙切齒,“我上去教訓他們一下……”
還未上去,遠處一聲暴喝:“住手——————”一把鎮住了行刑二人。
祁盞正生不如死,拼命抬眼,心中不禁咒罵一串。
風離胥竟回來了。
他未褪戰袍,手執戟,另只手抱盔。
祁祜瞇眼,伸手攔住公孫不冥。“他怎么回來了?這么巧?”
壽安宮中,人前來通報風離胥到了。
吹吹浮煙,祁禎樾眉舒展。趁熱押了一口茶。